底下眾人再次譁然,有人興奮地議論起來,有人蠢蠢欲動。
每個地方都有一些潑皮無賴閒漢之流,留仙鎮亦然,今日看熱鬧的就有這樣的人。有一閒漢在人群中衝著丁湘大喊:「此話當真?兩個人一起上摘下來算數嗎?」
「自然當真,算數!」
「朱三,你跟我一起上。」閒漢招呼同伴。
同伴興沖沖地跟閒漢一起登上梯子,兩人一邊一個,開始一起摘牌匾。無論兩人怎麼使勁,牌匾始終紋絲不動。最後兩人垂頭喪氣地下了梯子。
眾人見此,紛紛起了好奇之心,立時有幾波人上到梯子上去摘牌匾。
沒有疑問能摘下牌匾,不論人怎麼示警,牌匾如頑石始終紋絲不動。
丁湘的神識一直重點關注著連家人,曾家人的動靜。一波一波的人去摘牌匾,雖然沒有人成功,可他們坐不住了。
連氏大哥騰地坐起,「娘,這位姑娘就算是妹夫派來的,可她有什麼資格拿我們家的宅子送人?我乾脆拿斧子把這牌匾劈下來,按她的意思,劈下來應該也算摘下來,以後這宅子掛連宅也算名正言順。」說著他令他兒子去取斧子。
曾家的人見連家人動了,罵起來:「不要臉! 既然李鶴不要連氏了,連氏就還是我曾家兒媳,荷花是我曾家骨肉,這宅子也有我曾家的份, 當著我曾家人的面就開始搶我曾家人的房屋, 你們當我曾家沒人了嗎?你有斧我們也有, 取斧頭,兩把。」
很快,兩家人合起來把湊熱鬧的街坊驅趕到一邊,然後兩家人開始對峙起來,都想先上去劈牌匾。
丁湘冷笑一聲,爭來爭去有什麼用,「連家先上。」
曾家人不服氣,嚷嚷憑什麼讓連家先上,丁湘不說話直接伸手憑空一推,曾家幾個漢子都感到呼吸一滯,身上一團無形之物壓迫而來,竟是不能前進一步。
他們心裡吃驚,這才不做聲站立旁邊讓出位置。
連氏大哥手持斧子得意得上到梯子,舉起斧子就砍。
第一斧下去,雖然是砍在硬邦邦的實木牌匾上,可他感到斧頭好似砍在水裡一點著力的感覺都沒有。
連氏大哥心裡奇怪,再次舉起斧頭劈了下去。
「砰」這一次,突然的撞擊聲把連氏大哥嚇了一跳,同時因為他用力過猛,身子不由向下倒去。
連氏大哥忙穩住身體,頭上卻是已經出了一頭冷汗。
她看向剛才斧劈的地方,連個白點都沒有。
連氏大哥從小被溺愛長大,膽子其實不大,經此一嚇,已經不敢再劈砍,下了梯子。
連氏大哥的舉動被曾家的人看在眼裡,他們先是面面相覷,繼而商量起來。
很快,他們抬來另一架梯子,兩架梯子並在一起,兩個人一起上,一個負責劈砍牌匾,一個護著劈砍之人。
曾家劈砍之人正是曾家老四,曾家老四人比較彪悍,舉著斧子一陣猛劈,一連劈了十多下,牌匾絲毫不動,且連塊漆都沒掉。
曾家老四不服氣,最後使出吃奶的勁掄起斧頭。
「砰!」一聲大響,曾家老四手上的斧頭脫手甩了出去, 像一把流星錘往曾家老太太的位置飛去,斧頭因為剛被磨過,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刺目的光射向看熱鬧的人群。
「啊啊」有人緊張地不由大叫起來。
曾家老四看到斧頭竟然向自家老娘而去,心裡發慌,腳下踩空往下摔去,旁邊那架梯子上的人忙伸手去拉他, 卻哪裡拉得住。
斧頭劈在曾家老太太腳下地面,距離她的腳尖僅僅指余,曾家老太太嚇得哆嗦起來,一股液體忍不住流了出來。 夏日,人穿的單薄,她的腳下很快匯聚了一小灘騷哄哄的液體。
曾家老四摔下梯子後,雖然梯子不高,可李宅門口是青石鋪地,曾家老四的頭碰到青石上,一下子暈了過去。
曾家其他人忙上前蹲下喊他,連老太太都顧不上了。
曾家老四在家裡的呼喚下很快醒過來,梯子不是那麼高,他又年輕,只是蹭刮掉一些皮肉,沒甚大事。
大家都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丁湘喊道:「曾家老四,你剛才可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心中慌亂這才摔下梯子?既然你敢做,敢作敢當,你把你所做的事情跟大家說一下吧。」
曾家老四翻個白眼,「老子做甚事情了?」
丁湘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手中掐起法訣。
「啊!」曾家老四隻覺心口似被人拿刀子在絞,他一開始還是只咬著牙忍著,可太疼了,很快他就再也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滾來,對著丁湘方向掙扎著喊到:「高人饒命。」
「姑娘,求你饒了我兒子。」曾家眾人一開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曾家老四對著丁湘喊饒命,才都明白過來,曾家老太太先是撲到丁湘跟前跪下喊道。
「他做了什麼讓我饒命?」丁湘側身避開冷冷問道。
曾家老四疼得渾身汗如雨下,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感到再疼下去,他一定會沒命,強撐著用沙啞著聲音喊道:「我錯了,我不該為了搶占李宅偷偷給李旭下毒,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高人饒了我吧。」
一直在一旁安靜看著丁湘作為不吭聲的連氏聽到這話大喊一聲「啊!讓你害我兒!」一陣風一樣撲到曾家老四身上,一口咬住一口肉不放鬆。
不管是曾家人,還是連氏人,或周圍的街坊,這時都趕緊上前去拉架。
丁湘心裡一嘆,停止掐訣。
連氏活活咬下了曾家老四一塊肉,曾家老四先是受心絞之痛,再生生被咬下一塊肉,等眾人拉開連氏,他也疼暈過去。
連氏「噗」一聲吐出嘴裡的肉,罵道:「畜生,我兒才兩歲多,你為了財物竟給他下毒,老天怎麼沒把你這沒人性的東西用雷劈死!」她嘴邊尚有血跡,又氣得面孔扭曲,一時竟把有些看熱鬧的小孩嚇哭了。
街坊們把她勸進家裡,曾家人灰溜溜地抬著曾家老四回去了,連家一家人躲在房內不敢出來見人。
看熱鬧的街坊陸續離去,不多時,李宅恢復了風平浪靜。
丁湘相信,經過今日一事,這留仙鎮應再無人敢隨意打連氏和李旭的主意,他們應能過一段平靜的日子,再以後,就要看鶴頂師祖的決定了。
已經完成任務,她跟連氏告辭。
讓她沒想到的是,連氏央她,「姑娘,求你不要把李旭的事情告訴當家的, 不,你李鶴長輩。」
丁湘不解,問到:「這是為何?李鶴長輩是真正的高人,我的那點微末本事不及李鶴長輩萬分之一,李鶴長輩如知道李旭,必會對其做妥當安排。 您不希望李旭將來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