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練,七晝夜一晃而過。
在此期間,破曉行氣周天的速度一點點地遞增,每次一周天后的天人交互時間卻沒有進步,只是持續一小會,大約五六息,夜間可以夜視,亦可觀銅鏡而鏡像,不分晝夜。
於是乎,破曉原本不多的人生樂趣就多了一樣,反過來監視「林清兒」,也就是小青。
幾乎每隔一時辰的鏡像,讓他對小青的日常起居了如指掌,也看出了她如何變身林清兒的端倪。
她每次變身之時,只是原地一轉,衣裙和容貌便一變,在小青和林清兒之間無縫變幻,若非有兩次被破曉剛好看個正著,壓根不敢相信如此簡單。
也虧破曉如今知道了修仙者的存在,否則一定以為是妖法或鬼怪之術,只怕會當場嚇尿。
他已留意到,小青變化的林清兒眉眼之間多了媚盪之色,倒是非常符合花魁娘子的身份。
還有就是小青頗有點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意思,過得甚是悠閒,每日除了睡覺就是泡茶,當然泡好了不忘給他端來一壺,沒忘了丫鬟的本分。
破曉也見識到了小青的窮奢極侈,每日必沐浴一次,每晚掌燈時分,必搖鈴喚人,片刻之後,便有兩個龜公哼哧哼哧抬著一個大浴桶進來,裡面盛滿了熱水,熱氣騰騰,還撒了一層花瓣。
兩個龜公全程低頭,放下浴桶之後,一眼也不敢看「林清兒」,就畢恭畢敬地原路退出,可想小娘皮平日積威之重。
如此稀缺的水僅僅用來泡澡,簡直浪費之極,破曉心疼的不行,不過錢是人家的,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他又心痒痒的,自己何時這麼奢侈地洗一回澡?
其實破曉也知,若是搖鈴召喚小青,讓她也弄一大桶熱水給自己洗澡,肯定沒問題。
但從小過慣了苦日子的他,才不會如此驕奢,就連小青放在床腳的換洗衣袍,他都沒捨得換。
說也奇了,自從練了太清功,他的身上幾乎聞不到異味,或許也跟吃了辟穀丸後排泄極少有關。
對於小青的沐浴,破曉初時還堅持非禮勿視,但他畢竟青春年少,哪怕心有所屬,對女子的身體還是充滿好奇,何況是這等尤物。
即便小青姿色遜色林清兒,但也屬上等之姿,當然,他愛慕的無邪可是天人,不可同日而語。
由於小青每次泡澡皆一兩個時辰,破曉幾乎可以行氣兩周天,天人交互之下,銅鏡近在眼前,想不看都不行。
偏偏小青有時剛好出浴,身材曼妙,又是林清兒的絕世姿容,看得破曉心神搖曳,血脈賁張,好在太清功有清心之效,他只需意守丹田,便能壓下邪火。
他有時也奇怪為啥自己的房間有這面可以鏡像的銅鏡,或許小娘皮沒想到他鍊氣進展神速,才大意了。
林清兒的床邊自然也有銅鏡,想來也有鏡像,不過小青幾乎很少照鏡子,也極少梳妝,似乎對自己的容顏很有信心。
如此,到了第七日傍晚,功夫不負有心人,破曉終於完成了半個時辰一周天,進入全身呼吸、天人交互的玄妙狀態。
破曉的目光先落在了銅鏡上,看到了小青正在隔壁睡懶覺,這一次鏡像的持續時間增加了一倍,大約十二、三息。
顯然,鍊氣要經過一定的積累,才會產生顯著的變化。
而身心之愉悅乃凡人不能道也,這便是修仙的樂趣了。
破曉忽然想到,若是將銅鏡的鏡像之點放在室外,豈不是可以用來觀察放哨、竊聽敵情,偷雞摸狗、偷香竊玉也可,總之大有用處。
不過又想此乃身外之物,自己變強才是正道。
本來,按藥行首所說,破曉現在就可以服用第三粒洗經伐脈丸,爭取在季擂之前,鍊氣入門。
但他一來想鞏固一下,二來有點心神不寧,似乎現在並非一鼓作氣的好時機。
於是乎,他穩定了心神,喝了口小青泡的溫茶,再次呼吸吐納起來。
半個時辰倏而即過,破曉再次沉浸在天人交互的玄妙中,睜開眼,此時天色已黑,銅鏡尤亮,鏡像之中,剛好一個婀娜的身影進了隔壁的房間。
咦?小娘皮回來了。
破曉定睛看去,果然,林清兒一襲錦裙,風塵僕僕地走進她的寢閣,破曉原以為床上的小青會現出原身,向其主子行禮。
誰知那小青只是大咧咧地坐了起來,看著剛進屋的林清兒,並無一語。
而剛進屋的林清兒原地一轉,竟變成了一個青衣小婢,單膝跪倒,手捧一個紅布小包裹:「小青幸不辱命,從余城主那裡拿到了坊主所要之物。」
小青?破曉目瞪口呆,剛回來的林清兒竟是小青所變,那麼自己一直以為的假林清兒……
便見坐在小床上的林清兒手一招,那個小包裹已到了她的手中,嘉許道:「難為你了,陪了那個老色胚個把月,下去好好歇息吧。」
「喏……」小青躬身告退。
一牆之隔的破曉腦袋嗡嗡作響,既然真小青出去了個把月,那麼自己偷看了大半個月的假小青,除了林清兒還會是誰?
這時,小娘皮喜滋滋地拿起小包裹,正待解開,忽然媚眼乜斜,向破曉這邊看過來,雖然隔著牆,兩人的視線好像對在了一起,她還衝他勾了勾手指……
破曉大驚,剛想從銅鏡上移開視線,眼前一黑,已恢復正常視角,原來天人交互消失。
他的心兒撲通亂跳,小臉火辣辣的,好像做賊被人抓個現行,吃不准林清兒有沒有看到自己,她最後勾手指又是啥意思?
忽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小色胚!偷看了老娘這麼久,還不滾過來?」
破曉冷汗直冒,想到自己這些天所看到的各種香艷情景,尤其是小娘皮每日的沐浴,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顯然自己第一天鏡像窺探時,小娘皮就覺察了,故意說夢話逗自己,讓自己誤以為她是小青,被她戲弄了大半個月。
可是算起來,自己好像並不吃虧,吃虧的是她才對……
破曉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小娘皮的心思,事已至此,只有硬著頭皮下了小床,忐忑不安地推開廂門,走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