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林清兒便有了回音:「不咋地,王八拳,不成章法,不知在月擂上能挺過幾輪?」
幾輪?以前不是都沒人能打到第三輪嗎?破曉心中冷笑,嘴巴卻越發的甜:「坊主姐姐,難道沒有速成之法,讓小的迅速提升嗎?」
林清兒輕哼一聲,「天下哪有速成之法?你沒有練武基礎,不懂招式進退,全憑本能搏殺。那本太清功你若是練熟了,激發先天本能,也能無招勝有招。但我觀你鍊氣,尚未入門,月擂這一關,只怕過不了。」
哼哼,小爺我偏要過給你看!破曉越發鬥志昂揚,卻沒想到太清功還有這等好處,小娘皮說的不錯,自己確實僅能意守丹田,呼吸吐納都做不到。
他也顧不得什麼肉骨丸了,轉而索求其他:「那姐姐你倒是給我一些江湖秘籍呀,讓我學個三招兩式,總比自己摸索強。」
不知是不是一口一個「姐姐」叫的起作用了,林清兒略一沉吟:「江湖秘籍不是沒有,但沒有名師指點,你看了也沒用。不過……」
破曉一聽「不過」就知有戲,趕緊打蛇順杆上:「小的就知道坊主姐姐一定有辦法的,姐姐不僅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是最聰明的女子……」
這馬屁拍的,破曉又是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好在身上傷痕累累,不至於被林清兒看出,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就見地板上忽地冒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林清兒語氣平淡:「服下肉骨丸,讓身子乾乾淨淨的,姐姐等下過來指點你……」
破曉先是一愣,然後大喜,原本就是想求一粒肉骨丸的,沒想到一個字沒提就到手了,正是有心難求,無心反得,而且還有更大的收穫,林清兒竟要親自指點自己練武……
他頓時想起一則傳言,曾有一個江湖高手來到蘭桂坊,指名道姓找林清兒,還闖進她的閨閣想要霸王硬上弓,結果被斷了四肢,讓人抬出去餵了屍魃,自此再無人敢在蘭桂坊撒野。
也就是說,林清兒的手上功夫不亞於她的床上功夫。
破曉樂的拿起瓷瓶,拔下木塞,直接往嘴裡倒,隨即渾身發熱,傷口發癢,也就一口茶的工夫,肌膚復原如初。
他低頭環顧,一絲疤痕也沒有,胸肌、腹肌清晰可見,不知不覺,自己已變得如此精壯了,想到林清兒要過來,他趕緊穿上衣袍,省的被她揩油。
破曉還真是個單純少年,一個所有男人都恨不得與之親近、花幾十兩銀子也只能見一面的花魁娘子,他竟然還怕被她揩油?
他剛穿好衣服,就聽機括輕響,竹屋中間的圓洞張開,一個高挑曼妙的身姿升了上來,不是林清兒是誰?卻換了一副模樣,白衣勝雪,腰扎紫帶,身法輕盈,一個邁步,已到了破曉面前,吐氣如蘭:「怎麼還穿上衣袍了?不合白打的規矩。」
破曉看到一反原先嬌柔嫵媚的林清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英氣,傻傻回道:「姐姐不也著衫嗎?」
林清兒眼波流轉,玉面一紅,嬌斥一聲:「小色胚,看打!」
破曉無端地被扣上一頂小色胚的帽子,尚有些迷惑,便見一隻粉拳已經直取面門,這就開打了?
好在這些天不是白練的,他的臨敵反應提高很多,堪堪側頭,避過了她的突襲,粉拳呼呼帶風,擦著他的耳邊而過,勁力十足。
破曉暗呼僥倖,哪曉得林清兒還有個後手,身子一矮,一個掃趟腿,正中他的下盤,他一個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她翩然立定:「一息!」
破曉狼狽不堪地站起來,沒想到自己在林清兒的手下連一息都挺不過,而且看她輕巧的樣子,壓根沒出全力。
小娘皮果然是高手,破曉整整衣襟,肅然道:「再來!」
他雙手拉開架勢,雙腳左右跳躍,不給林清兒突襲的機會。
他雖然沒有練過武,舉手投足不成章法,卻無意中符合了取法自然的白打要領。
林清兒眼露讚賞,閃電般地揮出一掌,切向他的頸部。
破曉不敢大意,雙手向上一架,想順勢將她鎖喉。
林清兒焉能讓他得逞,回掌抬肘,一肘子打在他的下巴上。
破曉哎呀一聲,蹬蹬蹬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冒金星,腦袋嗡嗡作響,感覺下巴都快被打掉了。
林清兒笑吟吟道:「兩息,有進步哦。」
破曉心知她出手到結束仍不過一息,這樣說是照顧自己面子,咬牙站起來,現在想的不是打敗小娘皮,而是儘可能多扛幾息,輸也要輸的好看點:「再來!」
林清兒這回沒出手,而是換了腳,小蠻靴一抬,凌空一記飛腳,直踹他的心窩。
破曉眼看著那隻腳過來,軌跡明顯,偏偏就是躲不過,正中自己胸口,被踹得倒飛出去,一口氣回不上來,差點暈死過去,心中罵道:小娘皮,算你狠!
終於知道自己和林清兒的差距太大了,都談不上一合之敵,簡直是雲壤之別,破曉的信心倍受打擊,拱手投降:「坊主姐姐,我實在打不過你,你倒是教教我呀。」
林清兒很有高手風範地將雙手背在身後:「那好吧,姐姐現在不出手,你只管打,不要留手,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行。」
小娘皮,這可是你說的?破曉眼睛一亮,計上心來,故意裝作爬不起來:「坊主姐姐,小的有點岔氣了,你拉我一把可好。」
「你的身子骨也太弱了。」林清兒撇撇嘴,不疑有他地上前伸手,就要拉破曉起來。
破曉要的就是這個機會,也伸出了手,忽然一個怪異的身體扭曲,反手一夾,已夾住了林清兒纖細的脖子,順勢將她拉在懷裡,稍一使力,打算將她夾暈過去,扳回臉面。
誰知林清兒的脖子軟如棉絮,滑如細柳,也不知怎麼一轉,就擺脫了他的鎖喉,同時雙腿一絞,把他掀翻在地,順勢騎在了他身上,狡媚一笑:「小樣,想跟姐姐玩陰的,你還嫩了點。」
破曉長這麼大,頭一遭被一個女子騎在身上,四肢猛地發力,想將她震下來,奈何雙臂被她的大腿死死夾住,怎麼也無法掙脫。
無論是動武還是使詐,都完敗於林清兒,他只有甘拜下風:「坊主姐姐,小的認輸了。」
哪知林清兒還沒有下來的意思,舒服地騎在他身上:「哎呀,打了半天,姐姐累壞了,這裡又沒有椅子,只好借你一歇了。」
你媽呀!小娘皮欺人太甚……破曉只敢在腹中大罵,畢竟一切都是自找的。
這樣的姿勢,令他的視線躲不開她波瀾起伏的胸口,而她的坐姿剛好讓他感受到她修長彈力的雙腿,同時嗅到一股似蘭似麝的體香,不覺心頭亂跳,滿臉發燒。
破曉似乎這才想起身上的女子可是多少男人求而不得的花魁娘子,這樣的親密接觸,怎麼也值幾百兩銀子吧,自己豈不是賺大了?
林清兒感覺到了他的反應,玉面又是一紅,彈身而起:「小色胚,姐姐今兒讓你占了大便宜,看你日後怎麼謝我?」
隨著一串動人心弦的嬌笑,林清兒消失在竹屋中央。
破曉呆呆地躺在原地,想到了無邪,為自己剛才的心猿意馬深感羞愧和自責。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面對天下一等一的誘惑,要是沒有反應,那才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