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天刑教主孫厲真與心魔宗主散發出氣勢,對峙著。
雙方都是魔門六道宗主級的巨擘,原本在以往就有過切磋交手,故而對彼此之間的神通手段並不陌生。
交手之下,各有來回,不分軒輊。
就見虛空之間,無數神通氣流往來穿梭,伴隨著一聲聲轟鳴響起,在如注暴雨之中,神通光影璀璨奪目,震撼百里。
而在遠處的山嶺附近,蘇照隱藏了周身氣息,目光凝重地看著劍陣之中,正在苦苦支撐的太白劍君殘靈。
而在蘇照不遠處,一襲青色道袍的老者,神色高妙,不是旁人,正是太真掌教浮丘子邱羨。
其人周身有一團青氣相伴,氣息恍若隱藏在無盡黑色虛空中。
靜靜望著遠處靈光沖天的劍陣,目光中同樣有著凝重之色流露。。
「邱掌教,這劍陣割據八方,流轉如一,其名何陣,又該如何破之?」蘇照以神念傳音問道。
邱羨皺眉道:「蘇侯,這劍陣是無生劍陣,專門磨滅性靈之光,以這位真仙前輩的情況,支撐不了太久了。此真想要破去,倒也不難,只要壞其流轉之勢,必土崩瓦解。」
蘇照凝聲道:「邱前輩,這四周有一座陰陽伏龍大陣,分明是孫厲真師徒, 想要設計害我。」
邱羨微微頷首, 蒼聲道:「蘇侯,這陰陽伏龍大陣的確有幾分門道, 只是貧道卻有克陰陽之法, 蘇侯勿慮。」
蘇照應了一聲, 又道:「不知邱掌教沒有發現, 這陣法是連蓮花之陣,你我所見只是第一重陣法,內里還有一重陣法,這重陣法殺機暗伏,才真正是孫厲真師徒的殺照。」
邱羨聞言,就是一驚。
先前還不覺,此刻審視, 果見山嶺之間,有水意幽生,似乎於四方虛空中潛藏著一股隱於九幽的陣法。
這陣法隱隱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蘇照道:「不過這陣法, 似是以氣運靈寶催動,若是一旦有了提防,也就不足為慮了。」
心存此念, 就和一旁的太真教主交流著如何破此連環之陣。
這邊廂,正在陣中苦苦煎熬的太白劍君, 正欲施展神通燃燒元靈, 忽然心頭一動,卻是感應到獨屬於長生仙園之主的權限。
「這是……」
他如何不知蘇照已經到來, 遂壓下爆發之念, 雖他方才一番苦戰, 縱然脫身, 也殘靈情況也支撐不了幾年。
贏子弋臉色陰沉,對著一旁的無生劍道宗主說道:「這上古劍靈想要自爆, 這劍陣可還承受住?」
埋伏不到蘇侯, 他只能說那位畢生大敵心狠手辣, 但若是連天問劍劍靈都為之一空, 他縱然是回到咸陽, 也要被父王見責。
隨著仙朝大起,父王對他是愈發刻薄了。
就在這時, 「轟」地一聲,就見流光四溢,一道劍光熾耀絕倫,恍若從無盡虛空中盪開,化作一劍穿行,向著圍攏太白劍仙的劍陣絞殺而去。
氣勢凜然,滌盪一空。
與此同時,太真掌教浮丘子也驟然發動,掌中拂塵化而千根絲絛,向著劍陣席捲而出。
「什麼人?」正在施展劍道神通的無生劍道宗主,面色一沉,凜然喝道。
而贏子弋卻目光一閃,驚聲道:「是蘇侯!」
蘇侯其人,陰險狡詐,一身修為,深不可測。
他與之打交道的不是一次兩次了,正因為知其老謀深算,這才設下連環之陣,設計伏殺。
光影交錯,星斗搖曳,不管是蘇照和太真掌教浮丘子,還是贏子弋身旁的無生劍道掌教,都是飛仙級戰力,一舉一動,驚天動地,震盪虛空。
而無生劍道的幾位洞虛長老,也是緊守陣門,想要迅速煉化太白劍君。
然而,隨著蘇照與太真掌教的聯手,無生劍道掌教節節敗退,顯然氣勢不能與之爭鋒。
轟……
無生劍道掌教轟然後退,看著手中倏然變白兩截的頭髮,面上就有震驚之色流露而出。
蘇照以洞虛之境,御使歲月神通,已然有著匹敵飛仙大能的威勢,甚至蓋亞飛仙。
無生劍道掌教臉色陰沉,
就在這時,四方陣法大起,星斗搖曳,顛倒陰陽,一道道黑白分明的陰陽之力,化作一道陰陽大磨,磨滅著蘇照的精氣神。
蘇照目光冷厲,掌中碎星神兵一劍急出,萬道劍光繁盛絕倫,在天地之間形成一道圓形光影,向著陣法中樞斬去。
就見陣法中樞靈光閃耀,在蘇照劍勢之下稀薄如紙一般,轟然破碎。
無生劍道掌教臉色一變,而贏子弋更是目光陰沉,暗道果然。
他就知道第一重陣法,攔不住蘇照,果然被其一擊而碎,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二重陣法。
有此陣法在,縱然是蘇侯,也難逃此劫。
因為這是藉助大秦國運黑龍而形的陣法,屬於人道氣運大陣。
贏子弋心頭想著,掌中現出一方玉璽,玉璽其上九條黑龍流轉不息,散發著一種幽深詭秘的氣息。
玉璽舉起,就見一道道黑色靈光,往來穿行,忽地天地塌陷,天穹之上宛有龍吟響起,繼而是無盡黑水湧出,向著蘇照和太真掌教當頭落下。
「這是弱水三千之陣。」蘇照眸光幽沉,思忖道。
他方才隱隱感到一股危險,想來就是此陣。
谷懘
弱水在北,以秦國之強,跋山涉水,凝練弱水之精,化作靈寶,並不算難。
蘇照心念及此,正要施展神通,忽覺仙鼎中的那上古女屍有著異動,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來一般,心頭微動,就將女屍釋放出來。
只見青玉女屍立身虛空,散發出一股虛空為之凝滯的殺機,望著從天而降的弱水,目光幽然,忽然祭出一隻纖纖玉手,光潔如玉的手掌之上,幻化出千重之影,向著弱水席捲而去。
吟……
似乎感受到弱水的被奪,虛空中咆哮如雷的黑龍,就是發出悽厲的聲音。
只見原本如江河傾倒的弱水,忽地止在半空,繼而凝練為一小捧,落在青玉女屍掌中。
青玉女屍手捧著弱水,忽地轉身,看向蘇照,將之遞將過去。
蘇照看著這一幕,心頭微震,取出一個瓷瓶,就要將弱水接過。
而靜靜看著這一幕的贏子弋臉色陰沉,心頭怒吼,「又是這個女屍!」
這上古女屍,不止一次壞他贏子弋的事,上次甚至還因此重傷他的師父,現在又來壞他的好事!
贏子弋目光幾欲噴火,怒吼一聲,掌中現出一方黑白二色交織的磨盤,這是天刑教主所賜的陰陽羅盤,與先前的法陣幾乎同源,陰陽生死之力,反而是秦國王室的必修神通。
這也是秦王和無生劍道之主以及一眾仙道大能,共同結合人道氣運,專門為秦國王室打造的神通。
贏子弋此刻施展出陰陽磨盤,外間的陰陽大磨發出一道道靈光,向那少年席捲而去。
而就在這時,太真掌教浮丘子邱羨,掌中拂塵已經迎擊而來,向著陰陽大磨絞殺而來。
「轟……」
光影明滅,陰陽二氣一股股在虛空流溢。
贏子弋面色一白,身形劇震,身旁就有來自天刑教的兩位洞虛巔峰大能,出手相護。
太真掌教冷笑道:「顛倒陰陽之力,這是邪魔歪道!」
太真掌教作為三真之首,修的正是正宗的陰陽之力,自然對無生劍道這種將浩渺無垠的仙道之力修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做法,不敢苟同。
這更像是道路之爭。
太真掌教說著,掌中拂塵如白虹橫貫,點落在贏子弋立身之地,拂塵所過之處,原本陰陽顛倒,生死流轉的陰陽之力,變得心平氣和,清氣霞光放出。
這時,無生劍道的兩位洞虛巔峰大能,面色凝重,氣勢幾乎凝結為一體,若仔細而看,二人氣勢恰恰糾結成陰陽二勢,對抗著太真掌教的「撥亂反正」。
轟……
蘇照和太真掌教這邊的動靜,自是引起了正在和心魔宗主爭鬥的天刑教主孫厲真的注意,其人掌中裂天斧向著心魔宗主凌空劈出一道令天地都為之顫慄的利光。
心魔宗主周身的一顆寶樹搖動枝葉,向著那利光刷去,術法對轟,仍是不分上下。
「孫道友,罷手吧,那位劍仙前輩,你們留不下,蘇侯你們也算計不了,何必做此無益爭鬥!」心魔宗主冷聲說道。
畢竟是同為魔門六道,心魔宗主也不想將二宗關係鬧得太僵,故而先前甚至沒有施展出生死相鬥的神通。
天刑教主孫厲真冷哼一聲,道:「道友助蘇侯而夾攻同道,此事傳揚於其他幾家同道,本座要看你心魔宗如何立足!」
「本座先前已說過,本座邀請太白前輩來宗內做客,自然要為其安危負責,孫道友縱是傳揚出去,本座也問心無愧。」心魔宗主面色淡漠說道。
天刑教主嘴角現出一抹冷笑,道:「天下何人不知,你的好徒兒岳昕,已經成了蘇侯的德妃?」
心魔宗主臉色異樣了下,道:「這與我心魔宗有何關聯,倒是貴宗,與曲沃小宗眉來眼去,意欲何為?」
晉國兩宗分為翼都和曲沃兩家,曲沃小宗百年以來都有代翼都而自立的打算,叛服不定。
而天刑教主師徒所在的師徒,先前還和翼都晉室常年結為秦晉之好,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贏子弋的姑姑,卻攜孤女向晉國曲沃聯姻,這自是引起了晉國翼都大宗的警惕。
而心魔宗主以及晉國的一位青丘神使就是來曲沃解決此事。
而恰好因為太白劍君要至曲沃之地,尋找一件失落之物,不想卻被天刑教主師徒以及無生劍道聯手算計,打算以此引誘蘇侯入局。
二人話不投機,再次爭鬥一處。
天刑教主一心想逼退心魔宗主,轉而回去支援贏子弋這邊,故而裂天斧所出,都是拼命的打法。
而心魔宗一開始還有些顧及,但也是漸漸被打出了火氣。
開始施展心魔宗的看家神通,這是一種直抵心境破綻的神通,比之當初岳昕施展的神通,都要玄妙百倍。
就見黑壓壓的一簇烏鴉,烏鴉發出一聲聲尖嘯,向著天刑教主迎面撲來。
天刑教主屏蔽五感,但那烏鴉的叫聲仍在心神中響起,似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一般。
「啊啊……」
一旁的兩個天刑教的洞虛大能,忽地面色扭曲,目光失神,突然向著天刑教主殺去,竟是被奪去了心智一般。
天刑教主沉喝一聲,掌中裂天斧清音震動,那兩位天刑教的長老,面色變換了下,靈台現出一股清明,心神中的寒鴉漸漸消失。
然而就在這時,二位洞虛長老忽地覺得心神一痛,竟覺元神有村村崩裂之勢。
「道友還要再爭鬥下去嗎?你這兩個門人,可都是飛仙之姿,如今被貧道破去道心,沒有一二十年別想恢復,道友若還想爭鬥……」心魔宗主威脅道。
(還在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