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的嘴角抽了抽,扶著余老太君給廖子承行了一禮,爾後坐回長椅上。
「你們到底要查什麼案?我一把老骨頭受不得驚嚇,侯爺還是快請吧!」余老太君翻著白眼,沒好氣地問。這張跟染如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簡直快要她抓狂了。
廖子承收起鳳凰令,拉著華珠在冒椅上坐好,隨即面無表情地問向余老太君:「我想知道,二十二年前的七月,宮宴上,余老太君究竟在玉湖看見了什麼?」
余老太君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起來,一雙眼珠子也恨不得瞪了出來:「你要臉不要了?自己娘做的醜事就該關上門誰也別講!好不容易平息了,你又扯什麼扯?還嫌不夠亂?」一個染如煙,一個顏嫿,他們余家到底遭了什麼孽,要接二連三地遭遇這種醜聞?
華珠卻是眉頭一皺:「老太君,我敬重你是長輩,但也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不要在小輩面前失了風度。」
余老太君的臉一沉,不屑嗤道:「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敢在我面前充胖子!以為穿了鳳凰衣就能改掉你是烏鴉的事實?庶女就是庶女,又上得了什麼台面?」
廖子承站起身,拉了華珠往外走:「余老太君不配合審查,押入天牢審問!」
「廖子承!」余斌騰地站起來,雙目如炬地喝住他。
廖子承停下腳步,輕輕地問向華珠:「直呼一等武侯名諱,該當何罪?」
華珠扭過頭,看向余斌淡淡一笑,挑眉道:「余訟師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皇室宗親,按《北齊律令》,直呼一等武侯名諱,該治大不敬之罪,杖責一百。」
廖子承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很好,叫大理寺少卿過來行刑吧,本侯當場驗證。」
大理寺少卿,可不就是襄陽侯世子?
「你……你怎麼敢?」余斌氣得滿臉赤紅,「我父親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襄陽侯是能與染老將軍比肩的厲害角色,軍功不見多少,政績也不怎麼卓越,可太后就是器重他,這天下是赫連家的天下,赫連家器重誰,誰就是老大。這也是為何,余斌明明只是一個小小訟師,卻能在六部混得風生水起的緣故。
可惜,余斌與余老太君低估了廖子承的膽量,他僅僅是一名琅琊提督的時候,就敢接吳秀梅的官司,他連公主都不怕,何況是個侯爺?
廖子承神色淡然地看向他,薄唇微勾:「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你又怎麼敢?」
余斌的心肝兒一陣亂顫兒,他是在說天花一事還是……那件事?可惡,他明明做得那麼隱蔽,怎麼會被發現?
余老太君站起身,冷冷地睨了睨廖子承,眼底滿是不屑,對丫鬟吩咐道:「把侯爺叫來,我倒要看看,誰敢在襄陽侯府造次!」
一個武侯了不起了?才被冊封了幾天,就敢拽到余家的頭上!就算他是染老將軍的外孫,也沒資格動襄陽侯府的人!
華珠暗暗皺眉,第一次見余老太君,余老太君把染老夫人氣中風了,第二次見她,她又把廖子承惹毛了,這個女人,是火炮做的吧。
不過……襄陽侯的確非常受太后器重,跟他對著幹,廖子承到底有沒有勝算呢?
須臾,丫鬟神色慌張地跑來:「侯爺說他有事,暫時走不開,叫定國候秉公處理。」
余老太君兩眼一翻,跌坐在了長椅上……
余世子與世子夫人趕過來時,余老太君已經緩過勁兒來了,卻依舊氣得不輕,臉都是綠的。
世子夫人是個人精,眼神一閃,笑著打了個全場:「斌兒這脾氣,定是最近煩心事太多給氣糊塗了,快給侯爺賠個不是!快!」說著,拉了拉余斌的袖子。
余斌哪裡肯跟廖子承賠不是?一個給他們家族帶了無盡恥辱的女人生的孩子,憑什麼享受他的賠罪?他縱然再圓滑世故,面對廖子承也難以保持冷靜。
余世子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心知必是他做過什麼惹惱定國候的事,否則人家不會借題發揮。父親都不管這事兒了,說明眼前之人,是連父親都不願與之硬碰的對象……心思轉過,余世子抱拳行了一禮:「下官領命。」將余斌拽了下去,命下人拿來長凳和木棍,在院子裡打了余斌幾十棍。
打到第九十棍時,廖子承站起身,捋了捋袖子,雲淡風輕道:「世子滿頭大汗,想必累壞了,餘下的十棍由本侯親自代勞吧。」
親……親自?余世子和余斌全都傻眼了,余世子下手是留了情面的,看起來血肉模糊,實際都未傷到筋骨。可即便如此,九十棍下來,也夠余斌在躺床躺上三五個月了。若是廖子承再往死里打十棍,余斌……焉能有命?
「怎麼?余世子要阻撓本侯行刑?」廖子承加重了語氣。
余斌狼狽得望向大哥,不要……
余世子痛苦地撇過臉,眼一閉,將長棍遞給了廖子承。
廖子承拍了拍手裡的長棍,俯身湊近余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早就警告過你,離她遠點。我最瞧不起男人在較量的時候,把女人給扯上的。」
把女人扯上……他……他發現了嗎?余斌勃然變色,不待開口,廖子承的軍棍便狠狠地砸了下來。
但從外表看,他的力道還不如余世子的大,但華珠學過醫所以曉得,廖子承打的全部是男人打不得的穴道,十棍子下來,余斌……怕是要廢了。這也算余斌活該,廖子承正缺一個收拾他的理由,他便趕著送來了。
余斌被打得半死不活,襄陽侯卻連面都沒露。余老太君不敢再拿喬了,本以為襄陽侯府極受皇室器重,廖子承不敢把他們怎麼著,誰能料到廖子承說打就打,半分餘地也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