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廖子承沉默了。
華珠歪了歪腦袋,斜睨著他道:「因為你看到我跟赫連笙同乘一車,心裡難受,順便也理解了我之前的感受?」
廖子承不語,華珠權當他默認了,坐直了身子分析道:「這說明你心裡也有那麼一瞬間是懷疑我的,所以你才認為我對你的懷疑是情有可原的。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廖子承很認真地看向她:「年華珠,你從宮裡回來,也沒有第一時間跟我解釋你為什麼回來那麼晚。我問你原因,你撒謊,瞞下了與赫連笙見面一事。直到我拆穿了,你才不得不承認。當時你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是因為與他有私情,所以不敢告訴我你們見過面嗎?」
華珠急了,急得臉蛋兒都紅了:「我說過了不是啊!我……我就是怕你誤會我跟赫連笙有什麼,所以才幹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語畢,眉心一跳,似乎知道了他為何不及時告訴她淑雲的事了。
廖子承攤手,很無辜地嘆道:「現在,你知道被人冤枉和懷疑的感覺有多糟糕了。另外,你發火了,我沒有;我解釋了,你沒有;你撒謊時,我原諒了;我隱瞞時,你揪著不放。年華珠,一直一直,吃虧的人是我。」
華珠張嘴,弱弱地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傷心得死去活來的人是她,怎麼一轉頭,他成了終極受害者?他這嘴皮子,都能跟余斌搶金牌訟師做了。
廖子承俊美如玉的臉上揚起一抹輕輕的笑,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華珠掙扎,卻不及他力大。他一手摟住她纖腰,一手撫摸著她精緻可愛的臉蛋,眸幽深的眸子裡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沒人知道華珠決絕離開後,他內心經歷了怎樣的壓抑,他從來不肯說的:「年華珠我們各退一步。我以後,但凡有什麼,儘量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以後,試著像我信任你那樣信任我。」
華珠哼著撇過臉。
廖子承掬起她小臉,額頭抵住她的,輕嘆道:「我們是要尋找梅莊的人,未來那麼多風險,不知哪天魂歸他處,為什麼不能好好地相愛?」
梅莊……
「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梅莊,一定要破除詛咒,哪怕賠上我的命!」
華珠心口一震,卻依舊沒有鬆動,清亮的眸子裡流過複雜的光,猶豫了半響,又拿腳踢了踢他鞋子:「放開我,你抱得我喘不過氣了。」
廖子承寵溺地吻了吻她小手:「那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親愛的廖夫人?」
華珠抽回手,道理她都懂,只是心裡的火氣哪兒有這麼容易消掉?
「每天給我做晚飯。」
「好。」
「一個月應酬不許超過五回。」
「好。」
「不許再單獨見淑雲。」
「好。還有沒有?」
華珠想了想:「先記著,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廖子承右手抬起,五指併攏,手心向下,斜斜地抵在了太陽穴附近:「是,堅決完成任務。」
「進入觀察期。」華珠又補充道,「觀察期間,不許『吃肉』。」
廖子承黑了臉!
馬車最終沒有駛入侯府,而是繞了一圈,將赫連笙送回了皇宮,然後就近回了帝師府。
一直到入宮,赫連笙都沒有醒來,華珠把赫連笙的異狀告訴了廖子承,認為他與流風在某種程度上存在一定的相似。首先,二人都愛做噩夢;其次,都對面具表現出了一定的需求;再次,遭受刺激後都會發狂。最後,二人的精神和記憶都出了問題。只是赫連笙,沒有流風那麼嚴重。
要破解這個謎團,必須向淑雲問明流風的病發過程。
廖子承看向了華珠。
一想到淑雲和廖子承那麼熟悉的樣子,華珠的醋罈子就被打翻了,生著他的氣呢,也不願他跟別的女人見面。可要查案怎麼辦?華珠思量再三,終於理智占了上峰:「叫淑雲到花廳吧。」
馬車停在二進門處,廖子承下了馬車,又伸手去扶華珠。若在以往,華珠必定跳進他懷裡了,此時,華珠只淡淡將手放在了他掌心。
花廳內,二人會見了淑雲。
淑雲長了一張精緻的鵝蛋臉,撲了妝粉瞧不出原本肌膚的顏色,但就妝容來看,這張臉十分美麗,她的年齡應該在廖子承之上,不過廖子承從不關心她多大,她自己也沒主動透露,是以,華珠並不知她貴庚。只是瞧模樣,很年輕朝氣。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蝶戲水仙裙,腰束銀色輕紗,輕紗中點綴了紫線與金線交織的星光,令她看起來像個林中仙子。
她行至廳內,看了端坐於主位上的廖子承與華珠一眼,眸子裡掠過一絲詫異,仿佛沒料到二人會和好得這麼快。
「侯爺,夫人。」她行了一禮。
華珠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神色如常道:「淑雲小姐請坐吧。」
「是,夫人。」淑雲很恭順地坐在了冒椅上,爾後微微含笑地望向華珠,眼神半分不落在廖子承臉上,「夫人能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不知夫人深夜叫我來所為何事?」
回來?這怎麼聽怎麼像主人的口吻?而且之前還含沙射影地諷刺她做不得帝師府的主,轉頭就在廖子承跟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弱者樣子,真是噁心!華珠垂眸掩住一閃而過的冷光,微揚起唇角,淡道:「我們想知道流風是怎麼生病,幾歲生病,病發的過程又是怎樣的?」
淑雲的眸光暗了暗,語氣低沉了起來:「夫人認為流風心智不全是因為他生病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