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問了你很多次,你非得跑過來。這是我的房間。」
華珠瞪大眸子,借著廊下尚未完全熄滅的燭火一看,大窘,果然弄錯了!
卻染千樺暈暈乎乎地被穎蘿扶回了房,她一向不勝酒力,軍中慶功也從不敢有人敢勸她喝酒。但今日,她就這麼被一場小小的遊戲難倒了。
有別於她們平時睡的羅漢床,這裡的每個房間都打著地鋪。
染千樺趴在屬於她的地鋪上,蜜色肌膚微微反射著燭火的光亮,一雙濃密長睫像密梳一般,隨著她每一次的呼吸,細細梳理著她異常美艷的容貌。
她像頭陷入酣眠的母豹子,被微弱的燭光勾勒出性感誘人的身形,隱隱透出一種野性的美。
只是這種美,太過危險,叫人不敢靠近。
穎蘿打了個呵欠,為她拉過被子蓋好。想要回自己的地鋪睡,忽然,雙耳一動,自後院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動靜。
似小貓兒踮起腳尖飛過,又似老鼠夾著尾巴溜過。
穎蘿好奇地梭開大軒窗,一股冷風挾裹大雨兜頭兜臉而來,澆得她猛一陣哆嗦,又趕緊闔上了窗子!
喵兒——
微弱的貓叫,在暗夜裡聽來,幽茹催命的音符,令人毛骨悚然。
穎蘿討厭貓,比討厭老鼠還討厭。
冷冷地抿了抿唇,穎蘿站起身,推門而出,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一間孤寂的小屋子,兩窗、一門,閃電一閃,照得它像一張幽靈的鬼臉,睜大滿是眼白的眸子,又張開黑漆漆的大嘴,好似發出了一聲悶悶的低吼。
穎蘿縮了縮脖子,拔出腰間的軟劍,一臉警惕地朝著小黑屋走去。
「我要回房閉關將養元氣,就不招呼你們了。這裡有廂房、有浴室、有棋室,也有個藏書閣,你們可以隨意走動,只是我要提醒你們,千萬別去後院的小黑屋。若尋常人去了倒也沒什麼,若做過虧心事的人進去,一定會被惡靈索命!」
腦海里,突然蹦出女道士的警告。穎蘿的頭皮麻了麻,但隨即想,她從沒做過虧心事,進去看一看肯定也沒關係。
一念至此,穎蘿壯著膽子行至小黑屋跟前,伸手推開了冰冷的鐵門。
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見。
穎蘿跨過門檻,朝裡面走了幾步。
嘭!
身後的門陡然關閉!
穎蘿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有人想把她關在裡面。
她忙轉過身,去拉門的把手。可是摸了半天,只有光禿禿的門與牆壁。這扇門是朝里開的,沒有把手,她便無法將它拉開。
穎蘿急了,這裡黑如煉獄,沒有一絲光亮,饒是她殺敵無數,不懼刀槍白骨,也無法在這種幽閉的環境中保持冷靜。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啦?快開門放我出去!」穎蘿一邊拍門,一邊大叫,「誰在外頭?快給我開門!我是穎蘿啊!快給我開門!喂!神婆!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快點給我開門,聽見沒有?」
然而,她叫了許久,外頭沒有人來。
她掄起劍,朝鐵門狠狠地砍去。
又抬起腳,朝同一地方毫不留情地踹去。
可是無論她砍多少劍、踹多少腳,都無法破壞這道鐵門分毫。
穎蘿嚇得哭了起來,她不堅強,她比華珠還小几個月,連十四歲都不到,在染千樺眼裡,依舊是個孩子。
被關在小黑屋裡,她好怕……
「嗚嗚……」穎蘿丟掉軟劍,抱著頭低低地哭了起來。
忽然,脖子一緊,好像有人自身後勒緊了她!
「誰?你是誰?」穎蘿摸向自己的脖子,企圖把那人的手臂拿開,卻什麼也摸不到。但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她能感覺那人壓上了她的脊背。
「這是什麼鬼東西?」穎蘿拼命地掙扎,也拼命地用腳踢著身後的怪物。是的,他一定是個怪物,所以才能用這麼詭異的武功掐住她。
「放開我——你放手——」穎蘿用手肘狠狠地往後打,但次次都打空,碰不到他。
被勒得太久,穎蘿的腦袋快要缺氧了,穎蘿想,會不會真的是神婆的詛咒要應驗了?
「我看見惡名在你頭頂,會奪走你性命。贈你一句話——你會在微笑中死去。」
微笑中死去?她這麼痛苦,怎麼笑?神婆你的話不靈!
嘎吱——
門被推開。
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穎蘿只覺身子一輕,那人消失不見了。
穎蘿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陳軒提著燈籠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道:「誰在哪兒?」
穎蘿一聽陳軒的聲音,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駙馬,是我,穎蘿。」
陳軒朝里走了幾步,又打著燈籠四周照了照,這是一間裝滿雜貨的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大門可供出入:「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
穎蘿驚魂未定地說道:「我聽到貓叫,就跟過來看看。」
陳軒走近她:「原來你也聽到了。公主睡得好好的,被貓叫吵得睡不著,讓我把貓趕走。我倒是沒找到貓,卻聽到屋子裡有人在說話。」
「把燈籠給我!」穎蘿從陳軒手裡搶過燈籠,在小黑屋裡仔細搜了一遍,連雜貨箱也被她用腳踢開,全部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
陳軒一臉疑惑地問她:「你在找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