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上前,恭迎地答道:「是這樣的,我今兒從四奶奶的屋裡回來,按例給小姐整理換洗衣裳,結果就發現小姐最喜歡的那件粉紅色肚兜不見了。」
「咳咳……」華珠嗆到了,粉紅色的、最喜歡的不就是被廖子承拿起擦了臉又塞進懷裡的那個?剛剛一直在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腦袋,竟忘了找他把這麼私有的東西要回來。
巧兒與秀雲同時上前,同時問:「小姐您沒事吧?」
華珠擺手,用帕子擦了嘴,面色如常地說道:「繼續。」
二人後退一步。
巧兒接著道:「那件肚兜是蠶絲做的,別說穿,摸著都舒服得跟什麼似的。我想,這麼好的衣裳一定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丫鬟給偷去了。於是,我開始搜查。能接觸到小姐衣物的只有我們三個,她們卻不讓我搜。」
「嚯!你是小姐的丫鬟,我們也是!憑什麼先搜我們的房間,不搜你自己的?」香荷冷哼著頂了一句,秀雲說的對,巧兒就是仗著自己得寵,不把她們倆放在眼裡!
「好了好了,你們倆一人少說一句,照我說,這肚兜根本不是咱們三個偷的。」秀雲當起了和事老,「我知道小偷是誰。」
「誰?」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秀雲就道:「晴兒!我之前擰著熱水從清荷院過來,就看見她鬼鬼祟祟地在外頭晃。她穿斗篷遮住樣子了,但我認得她腰上的紫色鴛鴦荷包!她在府里做了那麼多年的事兒,聽說與蔡婆子關係也是極好的,一定是她買通蔡婆子溜進來,趁我們不注意,盜了小姐的肚兜!」
「她為什麼偷小姐的肚兜?」香荷說道,「她要賣錢?」
巧兒經歷過銀杏串通羅媽媽算計華珠與馬公子的事兒,心中便有這方面的陰影:「或者……是不是想毀小姐的名節?」女兒家的貼身衣物,若是流落到外頭,後果是非常可怕的。
華珠面無表情地打斷她們:「那件肚兜不合身,我丟掉了,不用再找了。」
看向秀雲,「你說晴兒來過,她的衣裳是什麼顏色?」
秀雲答道:「有點兒像灰色。」
「什麼時辰?」
「兩刻鐘前的樣子。」
兩刻鐘,差不多是她回清荷院的時候,難道她看到的衣角是晴兒的?但晴兒為什麼又會來清荷院?
凝思了片刻,華珠起身說道:「知輝院還是離不開巧兒,從明兒起,由秀雲去四奶奶跟前兒學規矩吧。」
巧兒一驚,小姐在敲打她了,都怪自己,怎麼能因為幾天榮寵就忘了自己是誰?
秀雲喜滋滋地離開了,香荷反正最嫉妒巧兒,見她落馬,也開心壞了。
只有巧兒,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候華珠的指示。
華珠步入淨房,一邊洗漱一邊吩咐:「你追上去看看晴兒回大房了沒?」
巧兒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一分,有任務就好,說明小姐還是在意她的:「是。」
約莫兩刻鐘後巧兒回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華珠靠在床頭看話本,抬眸瞟了一眼巧兒,淡淡地問:「看見什麼了?」
巧兒湊近華珠,咬著她耳朵,難為情地將所見所聞簡單講了一遍。
華珠「噗嗤」笑了:「所以我說,宅子裡的水就是深,看起來多麼老實巴交、多麼樸素正派的人,背著主子竟干出這等活該被打死的事兒!給我好生盯著她!」
翌日,如颶風來又如颶風去的靈異案件終於宣布告破。
這是琅琊有史以來,爆發得最迅猛、最詭異、但也破案效率最高的案件。
顏府三奶奶、王家大公子、北齊太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赤焰的鬼魂分別從井底、車內、火焰中帶走。
有人說,赤焰之所以擄走他們是為了替自己、替千千萬萬喪命於朝廷大軍之下的海盜復仇。
也有人說,赤焰是想吸納他們的陽氣與精血,好成妖成精。
還有人說,赤焰是要奪走他們的壽命,讓自己轉世投胎。
總之,眾說紛紜,離譜至極。
除開幾名受害者,另外一位備受關注與議論的人物就是解救了顏三奶奶、王大公子與太子的人是新任水師提督。
華珠不出府,也能猜到街上的老百姓在如何議論廖子承,又如何議論這些事了。比起這些積極正面的東西,華珠比較感興趣的其實是赫連笙的下場。
她也是許久之後聽顏博提起才得知,不知經歷了什麼,赫連笙似乎被嚇到了,還是那種極強的驚嚇。流風把他背回提督府,廖子承即刻請了大人為他看診。身體並無大礙,只一些擦傷與勒痕,卻一直胡言亂語,能聽清的兩個字是「赤焰」。羅公公不敢怠慢,連夜帶著赫連笙,踏上了返京之路。
而因為赫連笙的神志不清,並未提及要帶走顏姝,不得已,顏姝留在了顏家。若赫連笙清醒了,想起曾經的承諾了還好說,若赫連笙就此忘了某一段記憶,顏姝這床算是白爬了。
提督府內,陳嬌張羅著下人貼對聯兒、準備年夜飯,忙得不可開交。盧高放假了,沒什麼事兒,也在府里幫忙。
這一對夫妻的個子都比較高挑,身形都比較纖瘦。陳嬌是瓜子臉,盧高是國字臉,湊一塊兒倒是喜慶。相處多年的緣故,二人的一些細微的身體語言和面部有相同之處,比如二人吃糖的時候,剝掉糖紙後都習慣將糖紙捏成一團;又比如二人刷漿糊貼對聯時,都習慣從底下往上頭刷;再比如不高興了,二人都會一邊翻白眼、一邊晃腦袋、一邊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