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赫連笙又想到自己第一次到東一街尋找王三爺時,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名大內高手,當時不大明白,而今再看那個戴著奇怪黑面具的少年,又怎會猜不到是廖子承指使的?!
只是,他依然想不通,縱然對方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完全沒有聲音,那晚,他確定無人接近過馬車,那麼,他的高手又是如何被迫在他眼皮子底下服下毒藥的?
斂起心頭思緒,赫連笙恣意地說道:「既然有如此重大的命案,本宮就留下了,車隊由侍衛長護送回京。」
太子……要留下?這可真是振奮人心!顏寬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喜色,上前兩步,說道:「不瞞太子殿下與廖提督,顏府……就在前不久,顏府也出了一樁命案!」
顏寬將冷柔化作一灘血水與一個骷髏頭的事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闡述了一遍,「這兩日,我寢食難安,將審理過的案件卷宗逐一翻閱,希望能從某些類似的案件里得到一些啟發。結果,真讓我找到了!」
頓了頓,看向顏博,「去我書房,把書桌左邊第三個抽屜系了白色繩子的卷宗拿到花廳。」
「是,父親。」
顏博去內院取卷宗,顏寬將眾人領入花廳,赫連笙與廖子承當仁不讓地坐了主位。
顏寬在右手邊坐下,王慶與王恆卻有點兒不敢落座。
整個過程,廖子承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心虛作祟,他們總覺得廖子承在故意給他們難堪。
等待的空擋,顏寬就看向廖子承,開著玩笑道:「提督大人年輕有為,實乃不可多得的好男兒,若非提督大人早有未婚妻,我都想與提督大人攀親呢。」
廖子承就看了王慶父子一眼,對顏寬輕輕一笑:「現在沒了。」
王慶和王恆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顏寬又不是傻子,以他對王慶父子的了解,不干點兒蠢事兒都不是他們的做派。如此,甚好,甚好哇!
華珠站在顏寬旁邊,仿佛沒聽到他和廖子承的談話,只神色靜默,叫人瞧不出心中所想。軟骨散的藥效不怎強,此時已散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累乏。
須臾,顏博回來,將卷宗呈給了廖子承。
廖子承一邊翻閱,顏寬一邊解說:「骷髏頭是海盜的專用標誌,我懷疑,是赤焰的餘黨回來了!」
華珠對琅琊的情況不了解,沒聽過赤焰的名號,經顏博從旁解釋才明白赤焰是六年前被顏三爺一劍殺死的海盜首領。
廖子承闔上卷宗,沒說話。
顏博卻神經兮兮地說道:「不對不對,是赤焰的鬼魂,來找我們報仇了!三哥殺了他,他就來殺三哥的妻子!一定是這樣!」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幾下,神色如常地問:「赤焰真的死了?」
王恆點頭如搗蒜:「我親眼看見顏澈把劍刺入他心口的。」
廖子承又明知故問:「骷髏頭呢?」
華珠答道:「在我房裡,我叫人去取。」語畢,對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一聲,丫鬟前往了知輝院。
巧兒與香荷膽子小,不敢動那麼驚悚的東西,秀雲擰了過來。最近秀雲的體重直線飆升,胖得跟秤砣似的,這才走了幾步?就快累趴下了。
精緻如玉的手托起猙獰可怕的顱骨,廖子承分析道:「以我的專業知識判斷,它是女性顱骨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從它顱腔與突出的下顎體來看,死者不大可能是北齊人,應該是黑色人種。」
北齊海上貿易發達,金髮碧眼或黑棕人種他們也是見過的。
顏寬神色驚訝地問:「這麼說,它不是冷柔的?」
廖子承仔細端詳著手裡的顱骨,像端詳著一件美麗的藝術品:「我確定它不是。還有,近六年來,都沒有發生過海盜截殺外國船隻的案件,唯一一次小型風波是在今年九月,那是散匪,被太子殿下派人剿滅,未登記外商死亡。」
「沒錯。」赫連笙給出了肯定回答,又問,「這麼說,這顆頭顱或許有……六年歷史了?」
廖子承點頭:「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所以想要確認死者的身份非常困難。但它絕不是冷柔的,這點毋庸置疑。」
顏博抱緊了雙臂,哭著臉,顫聲道:「我還是覺得是海盜的冤魂回來復仇了。如果不是有鬼,當時那麼多人看著啊,三嫂怎麼會變不見?就算這顆頭顱不是三嫂的,血水呢?血水一定是她的!」
廖子承決定到現場勘查。
自從發生命案後,顏寬命人封鎖了省親別墅,特別是紫竹林周圍,全部派了重兵把守,不許任何人出入。
紫竹林正中央是一個建造了兩口古井的原形草地,直徑為三十米,兩口井之間相距十米,井與林子又相距十米。
眾人一抵達現場,立馬失了方向。
周圍景物完全一致,井與周邊竹子的距離一致,乍一看,真叫人難辨東西南北。
但華珠注意到,其中一口井的四周種了幾株小蘆薈、另一口井的四周種了幾朵丁香花。
廖子承顯然也發現這一區別,蹲下身摸了摸周邊土壤,問顏寬:「最近才種的?」
顏寬就道:「是啊,上次冷柔掉進入井後,為了區分它們,我在這裡種了一些花草。華珠把它們叫做一井和二井。這個是一井。」怕廖子承不懂這裡的乾坤,又補充道,「它們是此地的卦眼,怕毀了風水,我就讓人把血跡清理了。」
廖子承拍了拍翡翠邊緣:「一井是冷柔消失的地方?」
顏寬搖搖頭,指向對面:「種了丁香花的二井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