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地盤的話,如今的荀寧掌控著廣南東路、廣南西路、荊湖南路、夔州路、成都府路以及梓州路,當然還包括利州路的一部分。如果說荀寧還繼續以將軍的身份來管理的話,那顯然是不合常理的了。
如果說荀寧要稱帝,那很顯然也是不合時宜的;如果說荀寧以鎮南王的身份來掌控全局的話,他的這個王爵,乃是自立的,而且沒有經過任何的儀式。事實上,荀寧自稱鎮南王,乃是脫胎於此前受封的鎮南侯這一爵位。
對於荀寧自己來說,稱王稱帝都無所謂,而對於世人來說,如果沒有經歷過冊封的儀式,那就是一文不值。荀寧非常清楚這之中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古人非常相信皇帝乃是上天之子的說法,換句話說,古人非常相信上天帶來的神秘現象。
故而,荀寧決定藉助上天來迷惑眾人,實行一次天策封王。顧名思義,荀寧的鎮南王乃是上天冊封的。
說做就做,數日之後,荀寧大軍之中就流傳著各式各樣的流言。
「你們看到了嗎?昨日晚間,大營的東北角處,紅光乍現,一片祥瑞之光瀰漫營寨。這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啊?如果是的話,那豈不是要應驗在我們的荀將軍身上嗎?」
「今早,人們在東北角營地挖出一塊石碑,上面刻著蝌蚪形狀的文字,沒有誰能夠看得懂。但是,上面還刻著三個大字,我卻是知道的,乃是鎮南王。」
「此前荀將軍自稱鎮南王,但是卻一直以將軍或者是鎮南侯的身份發布命令,難道說,現在荀將軍乃是鎮南王一事,上天都知道了嗎?如果真的知曉的話,那豈不是荀將軍乃是上天冊封的鎮南王?」
軍營之中的兵士,對這件事非常迷信。事實上,那塊石碑乃是荀寧叫人暗中埋下去的。換句話說,天策封王一事,不過是荀寧自導自演用來迷惑世人的做法罷了。歸根結底,荀寧要讓自己的王位得來合法化,也是為了將來能夠稱帝更為順暢。
這就有點像以前人們將開國皇帝如劉邦等人神化了的事情一樣,荀寧只有將自己包裝成如此樣子,才能將他的形象深入人心。
又是數日之後,高粱山大營,荀寧登上了一座高台,在司禮官的唱誦下,戴上了那頂象徵著王權的九琉冕。
「王旨:奉天承運,鎮南王曰,奉曹林為王府大將軍……」八壹中文網
如此之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天下,人們再次議論紛紛。當然,在汴梁城中,這種事情議論的更厲害。
皇宮垂拱殿內,荀寧派遣的兵士,將兩個木匣子展示了出來:「奉鎮南王口諭,將潘璟、潘律頭顱上貢給太皇太后!」
兵士說罷,就將木匣子裡的頭顱給捧了出來,殿中百官見狀,神色齊刷刷的變得震驚不已。
即便是經歷過很多大事的高滔滔,此時此刻也不由得勃然大怒:「放肆,這裡是大宋朝廷,荀寧小人,怎敢如此要挾?」
「在下乃是奉鎮南王之命,送這兩人的頭顱來,現在已經做完這件事,在下告辭!」兵士說完,就徑直離開了垂拱殿。
「荀寧氣哀家太甚,你們誰人敢出戰,前往利州路幫范休一舉殲滅荀寧?」高滔滔黑著臉,叫人收拾完潘律潘璟的頭顱後,便是掃視了一番朝廷眾人,「司馬光,你說說看?」
「太皇太后,范休已經前往利州路了,潘璟不如范休,若是我所說不錯的話,范休必定會擒拿荀寧。」司馬光的神色並不好看,他剛剛被兵士展示出來的潘璟潘律的頭顱嚇了一大跳,「現在的關鍵是,荀寧的野心已經暴露了,他舉行了個叫做天策封王的儀式,此舉乃是和我大宋朝廷叫板的。」
「唉,此一事已經發生,我們無能為力。現在只能看范休的了,傳哀家旨意,叫范休執掌大軍,全國各地的兵馬也由范休節制。哀家不要求范休能夠擒拿荀寧,哀家只想范休能夠阻擋住荀寧北上汴梁城。」
如今的大宋,在經歷過潘璟與荀寧之間的三次大戰,兵馬損失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地步。如果說,在此之前,大宋朝廷還能派兵進攻荀寧的話,那麼現在它就只能以防守為主了。只要范休能夠守得住利州路餘下的地方,大宋就能得到喘息。
朝堂上對荀寧在夔州路高梁山大營一事只是一帶而過,可在汴梁城的各處酒肆之中,卻並非如此。人們每每談起此事,皆是神色古怪。
「荀寧自立為鎮南王,據說他從地底之下挖出一塊石碑,上面寫的都是天書文字。正是依據這塊石碑,荀寧最終才會決定正式的登上鎮南王王位的。如今,大宋天下,一個稱王,一個稱帝,總覺得那麼怪異。」
「你們看荀寧所做的事情,輕徭薄賦,愛惜民生,無一不是為了老百姓,而大宋呢?你們再看看看,新法廢止,朝堂混亂,百姓民不聊生。唉,內有憂患,外有強敵,大宋距離滅亡已經不遠了。算了吧,我還是舉家前往廣南西路再說吧!」
「荀寧說真的,比誰都狠辣,你看看他對待潘律潘璟,說殺就殺,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的餘地。如果究其原因的話,想必是因為這兩人曾經多次構陷荀寧所導致的吧。現在利州路已經有范休了,就看看荀寧如何對待范休了。」
「荀寧以王侯之禮下葬了溫如玉,並且他親自為溫如玉抬棺,可見溫如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說得更為直白一點,荀寧實際上就是把溫如玉當成了自己的摯友知己。再回過頭來看,范休與荀寧之間,似是也是這層關係。我恐怕,到時候大戰難免,范休也會自刎身亡。」
茶餘飯後,人們不斷地評說著荀寧的所作所為,尤其是當他們提到溫如玉的時候,皆是不住的搖頭。
「如此有才的人,竟然自刎身亡,說他忠勇,那的確是,可你們看看,這大宋朝廷,還值得這麼賣力嗎?若是我來看,對比荀寧與大宋朝廷,荀寧所差的不過就是一個皇帝的名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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