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寧攻陷涪州城的消息,夔州路失陷的戰況,以及吳硿在珍山小道戰死的情況,很快就被潘璟寫進了戰報中。次日,他就派專人快馬前往了汴梁城。
當然,潘璟戰敗的消息,也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天下,士子文人對此議論不斷,甚至是可以說在很多世家裡面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潘璟戰敗,荀寧一戰定夔州。潘璟出身於潘家,乃是汴梁城中僅次於梁家的超級世家,而荀寧出自於雁門關荀家,這是個已經沒落的世家,淪為寒門了。現如今,荀寧擊敗潘璟,就等於說是寒門戰勝了世家!如此狀況,誰能忍受?」
「是啊,世家之人握有絕大多數的資源,沒想到如今卻被荀寧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給擊敗了。這放在誰的頭上,誰都不會舒服。有了荀寧這樣的寒門之人做榜樣,今後世家之人恐怕日子不好過了!要不我們上書朝廷,請求進入軍隊為官,徹底剿除荀寧如何?」
「昔日,荀寧在國子監武學館中,以一己之力對抗上百人,那個時候他都絲毫不害怕,現在他更是起兵造反,手握數十萬雄兵,誰能打得過?」
「打不過,也要打!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荀寧進入汴梁城嗎?如果他坐了天下,這天下還有世家之人的活路嗎?你可不要忘了,荀寧起兵的真實原因,就是為了能夠消除天下世家。你沒看到嗎,在他身邊的眾人,無一不是出自於寒門!」
很多流言都在汴梁城的街頭上傳來傳去,有不少的文人士子聚集在一起,似是商量著如何對付荀寧。當然,他們最多就是紙上談兵,畢竟這世上像荀寧那樣能文能武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夔州路失陷,廣南東路失陷,福建路=面臨著威脅,現在只有荊湖南路不知道狀況了。如果荊湖南路也實現了,那麼大宋南方半壁江山,就盡歸於荀寧之手了,這也太可怕了。」
「潘璟就不該出戰荀寧,他這是在自討苦吃,明知道自己打不過荀寧結果死要面子活受罪。這一次,汴梁城裡的潘家,聲望也一落千丈了,一個打敗仗的將軍或者說是世家子弟,怎麼可能會得到朝廷的重用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荀寧現在不是占據了夔州路嗎?那麼朝廷只要派遣合適的大將,從利州路等地出發,接連成都府路的數十萬大軍,說不定還能奪回夔州路。」
「話這麼說是沒錯,但是你要知道現在的荀寧可是今非昔比了。他手中有著萬般火器,諸如迫擊炮、加農炮等等,這些東西,大宋軍隊有嗎?想當然的,那肯定是沒有的。正如荀寧說的那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如果當年神宗皇帝可以重用荀寧,那麼現在說不定遼國早就被滅了。」
街頭巷尾之上,人們在不斷地議論著潘璟戰敗之事,老百姓們看問題與文人士子的角度大有不同。事實上,很多民眾並不關心潘璟是否戰敗。
當然,此事在世家的內部,也引發了一系列的思考。
汴梁城中,馬車奔馳,那是潘律的座駕,此刻他正快速的前往梁家,以期能夠尋求某種對策。
「梁太師,潘璟在夔州路第二次戰敗了,您說我這該怎麼辦?」潘律見到梁靖後的第一句話,就直接闡明了自己的意圖,「到時候朝堂之上,百官們必定會對此進行糾察!」
現在的梁靖,因為身體的緣故,早就離開朝堂,每日待在家裡進行休養。因而對於潘律所提出來的問題,他的臉上也只是一幅淡漠的表情。
「潘相公,此事何必著急呢?這天下大著呢?荀寧想要攻入汴梁城,那也還早著呢?」
「此事,您得出來主持公道啊!」潘律拱手,「潘璟戰敗,朝廷必定會追究他的責任,輕則罷官去職,重則掉腦袋。」
「唉。要怪就只能怪那荀寧心機太深,將你那兒子潘璟玩弄於鼓掌之間。不過,此事與我家也沒多大的關係,潘璟戰敗,正好可以讓梁鴻上戰場去歷練歷練!」梁靖的話,讓潘律渾身不由得一陣,他很清楚梁靖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很快,潘律就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枚金燦燦的元寶:「梁太師,這是家傳的金元寶,價值連城,只要您肯幫我,一切都好說!」
「好!為了你家那潘璟,老夫這回就豁出去了!」
這話讓潘律不由得放下心來了。他心裡清楚,如果潘璟戰敗的消息再次傳播開來,那麼今後潘家在汴梁城中將毫無立錐之地。事實上,救潘璟,就等同於救潘家。
數日之後,朝廷紫宸殿朝議開啟,百官們議論最多的,也自然是這些日子裡汴梁城中瘋傳的潘璟戰敗一事。
「此一戰,潘璟以涪州城為誘餌,本來想設計擒殺荀寧的,結果卻被荀寧將計就計,奪了涪州城。此一戰,並不是潘璟出現了失誤,而是荀寧太過於強大,潘璟顯然不是他的敵手。臣建議,再次派遣可靠的將領,駐防利州路,防止荀寧北進中原。」
「利州路是南方通往中原的重要屏障,一旦此地陷落了那麼大事去矣。臣建議,成都府路劉穩可以先期進入夔州路,牽制荀寧,然後潘璟再次整頓兵馬與劉穩合兵,如此就能夾擊荀寧了。」
「太皇太后,潘璟第一次戰敗,尚且情有可原,如今第二次戰敗,就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確不是荀寧的對手。如果再要讓他繼續統領兵馬,恐怕就像趙括一樣了。」
紫宸殿中,不斷有人在說著潘璟還要不要繼續統帥大軍的事情,這些人都曾是梁靖的學生。
「臣以為,潘璟不但要被撤下來,還要送入相關衙門,治他個戰敗之罪!」
「糊塗啊!大戰在即,我們卻要先殺戰將,那豈不是給了荀寧可趁之機?太皇太后,萬萬不可如此啊!潘璟雖然戰敗了,但是他沒有像曹林那樣投降荀寧!」
朝堂上的爭論自然是傳到了潘律的耳中,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之前賄賂梁靖是正確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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