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極戰詠春,剛拳對寸勁!(二)
果然,詠春的近身短打之法,極為強悍,若非裴煜存著以傷換傷的想法,恐怕剛才那一拳就被葉問搶到了先機!
念及此處,裴煜也不打算留手了。
「吼!」
客廳之中憑空出現了虎嘯之聲!
「轟隆!」
又是一陣仿佛打雷一般的響聲!
葉問雙眼一凝,這聲響。
更恐怖的事情還在之後,裴煜居然傳來了仿佛河流流動一般的聲響。
「筋骨齊鳴!血如鉛汞!虎嘯雷音!」
旁邊觀戰眾人已然是震驚的叫了出來。
裴煜可不打算多等人,鼻腔中冒出一個字
「哼!」
裴煜手捏拳印,整個人仿佛憑空拔高三分,一步跨出數米,瞬間來到葉問面前,閒庭信步,仿佛漫步花園一般,手中拳印狠狠朝著葉問轟下。
「不可硬接!」一瞬間,葉問心中已有計較。
身體向後一仰,同時,一隻腳從衣袍中抽射而出,腳尖直點那裴煜的臂彎處,直點手臂的受力點。那個位置,縱使你有再大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這詠春當真是厲害,近身短打,專破受力點。若是換一個其他流派拳法,怕是已經被裴煜這一拳給當場震死。
一腳點中,葉問手下一撐,挺起身子,瞬間搶攻中門,近身來到了裴煜面前,雙拳猶如機關槍掃射一般連連轟向裴煜敞開的胸門。
裴煜收拳站定,腳踩大地,身下一沉,雙拳轟出。猶如兩門大炮一般轟出,正對上葉問的雙拳!
「轟!」
八極——立地通天炮!
葉問被這一拳給轟推數步,雙手皮膚已然崩裂,血珠子順著兩手留下。心中震驚「這八極拳當真是剛猛無比。」
不等細細思考一翻,只聽對面裴煜一聲虎嘯!
「吼!!」
周圍人被這巨聲震的耳朵嗡嗡作響!
在等葉問看時,裴煜仿佛一頭爬山的猛虎一般,瞬間撲了過來!
老虎有三招,一撲,二剪,三甩尾!
裴煜從宮羽田那裡學的形意虎形,再加上八極的猛虎硬爬山!
轉眼,裴煜已然撲到眼前,劈拳猛然劈下,帶動風雷虎嘯之聲,以開山裂碑之勢轟下!
葉問雙眼怒目,也不怵裴煜這猛虎劈拳,迎難而上,虛空頂勁,牙關緊咬,右臂猛然轟出!這方寸之間渾身勁力擊出,竟是讓這一拳打出了爆炸的聲音!
寸勁!詠春貼身短打的最大爆發,方寸之間,凝聚全身力量,至簡、至靈、至威、至猛。
「轟!!!」
雙拳相碰,一聲巨響你,葉問手臂嘎吱作響,那八極劈拳加上形意的虎形勁,雙重融合,至剛之力,只覺得手仿佛被炮彈正面打中一樣。
還未待葉問反應過來,裴煜藏在身後的左手,猶如袖裡藏花一般,狠狠的印在了葉問的胸膛之上,暗勁瞬間勃發而出!
葉問一口鮮血噴出,連連後退,半跪在地上。
此時的葉問卻是沒有了儒雅的氣質,右臂紅紫腫脹起來,手骨都有些扭曲,胸膛之上還有一個手印,被裴煜的暗勁直接擊中胸膛。
這一招裴煜留手了,後面的那一式葉里藏花,也是裴煜見宮羽田演練的時候忽然想到的,雖然不是正宗的葉里藏花,但是這盜版而來的也有些好處。
相比起有些悽慘的葉問,裴煜無疑好了很多。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手臂正在往下滴血,唯一算麻煩的就是右手指骨被寸勁打斷,須得調養幾日。
剛才那一式猛虎硬爬山,裴煜已經是使出了全力,誰曾想,詠春寸勁果然名不虛傳。
這些日子虎豹雷音震動強化骨髓與血液,剛才又用到了哼哈二氣,強提一口氣,這才堪堪與葉問打成平手。
只不過,裴煜忘記了一點,他是初入化勁的宗師,而葉問,已經在宗師境待了好幾年了。
同為壯年時期,氣血如虹,一個初入宗師的人便打贏了一位宗師已久的葉問,這已經算是不可思議了。
裴煜平復了一下沸騰的氣血,緩緩的走到了葉問的面前,將特製膏藥遞給葉問。
「詠春寸勁,名不虛傳!」
葉問望著裴煜,不由得苦笑一聲:「八極拳之剛猛,我算是見識到了。」
基本上是個習武的哪個不曉得藥理?習武不習醫,身體遲早會被拖垮。
接過了膏藥,葉問勉勉強強站了起來,道:「葉某失陪了。」便匆匆朝著後堂走去。
這一戰,也讓周圍觀看的人眉頭直皺,不由得嘆道。
「此人八極之剛猛猶如李書文在世啊。」
「八極門居然出了個如此宗師,興盛可期啊。」
「繼李書文之後,八極門又要崛起麼?」
打完這一架,裴煜也是心中多有所得,詠春的寸勁之法也是讓他眼紅的很啊,可惜,也就是想一想而已。
旁邊的宮羽田捂著頭,心中不住的後悔帶著裴煜來這裡,老子等會可是得跟人裝逼來的,你上去把人錘成這樣,讓我怎麼愉快的裝逼?
裴煜就算可以聽到宮羽田的心聲,也不會在乎。他本就是為了挑戰高手,為更進一步,豈會因為兩句話放棄?當然,延後再打也是可以的。
「任務完成,擊敗宗師2/6。」
一貫的簡潔明了,是中樞的性格。
後面的劇情,裴煜也都知道了,不看也罷,就對周圍人告罪一番,然後離去回到了酒店之中,剛打了一架,回去養傷偷懶也是極好的。
走出金樓,步行了一會,方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然懸掛著烏黑色的雲朵,不多時,傾盆大雨落下。
雨中,一群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將裴煜團團圍住。
粗略一數,竟是多達將近幾十人!
百人手中皆是提著制式長刀,為首三人面色冷漠,其中一人,兩隻手臂套著拇指粗細的鐵環數枚,另一人手持一桿長槍,還有一人體型壯碩,身體好似磐石一般的顏色。
「呵,這麼大手筆殺我?」裴煜面色凝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知道,裴煜方才與葉問一戰,不說已經有傷再身,便是無傷,這近百人的長街,再加上面前這三位武者從旁圍殺,恐怕要凶多吉少!
「裴煜,有人要我們出手,廢你經脈,斷你手腳,讓你長長記性。」手持長槍的男子淡淡的說道。
「哼。」裴煜冷哼一聲,雙眼看了一圈,嘆了口氣。
「這幫人還真會選位置啊。」
這群人選在一條不寬不長的巷子內,兩邊皆是民居,也是裴煜回到酒店的必經之路。
前後無門,生路只有一條,那便是回到金樓,但是此處距金樓可有數百米之遠呢,宮羽田誰知何時歸來?
想要活命,唯有一條路!
戰!!!!!
「誒。」裴煜嘆了口氣,隨即從衣服中掏出了一個羊皮紙樣式的捲軸。
羊皮紙捲軸化為光點,融入裴煜的左手。
裴煜左手燃起一團淡淡的火焰,然後猛地拍向自己的胸膛!
這羊皮紙,正是裴煜當初購買的物品。
內在潛力——激發人體潛力,全方位增強40%的個人能力,持續時間30秒!每秒鐘將會扣除使用者1%的最大生命力。
火焰被拍入裴煜體內,渾身湧現出力量,不只是肉體,就連精神都無比振奮,氣血之力更加強大。
「吼!」
裴煜怒吼一聲,筋骨齊鳴,氣血在體內滾滾流動,發出「轟隆隆」的響動。
一出手便是全力!
只有面前的三名男子才是威脅,想要突圍,必須先殺掉他們,否則三人於亂戰之中偷襲,裴煜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好像夸父逐日,一步向前,已是數米距離,眨眼之間便來到持槍男子面前。
一拳好似流星一般,閃電般的直擊持槍男子面頰!
持槍男子面色一變,手中長槍一抖,雙手向前一送!
「嗡嗡嗡!」
長槍螺旋一般抖動射出,像一條毒蛇一樣,吐著蛇信子撲向裴煜咽喉。
旁邊雙臂鐵環的男子也是一聲大吼,一拳送想裴煜腰間!
另一名鐵塔男子此時卻是距離稍遠,雙臂一合,猶如拜佛一般朝著裴煜背部砸去。
剎那間,裴煜已陷入三人包夾,險象環生。
卻不想,裴煜嘴角划過一絲微笑。三人的出招自己已用見聞色感知到了,甚至於開啟見聞色後,能夠感知到他們想要如何包夾、攻擊自己。
心中已有準備,自然不慌張。
心念一動,腳下一蹬,向後一退,正好躲開三人包夾!
同時,一手抓向迎面而來的長槍的槍頭,紋絲不動。
「啪!」
持槍男子面色劇變!怎麼可能有人能生生用手抓住他的長槍?要知道這螺旋勁的抖動長槍槍頭灌注暗勁,一槍之下,開碑裂石,捅穿一個數人合抱的大樹都不是問題。
「給我!過來!」裴煜怒目圓瞪,手中巨力一扯,持槍男子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給拉了過來。
「死!」
不等持槍男子反應,裴煜一記炮拳猛地轟在持槍男子胸前!
「轟!」
持槍男子向後飛去,狠狠的撞在了牆上,好像掛在牆上的一副壁畫一般,緩緩滑落下來。
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塊,好像被火炮正面擊中一般,再看去,已經咽氣,死不瞑目。
到死他都不明白,為何裴煜可以抓住他的長槍,裴煜可不會為他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武裝色霸氣。剛才那一下,縱使裴煜用武裝色覆蓋了手臂,抓住那一槍,也是被其中的螺旋勁道給傷到了左臂。
鐵拳男子和鐵塔一般的男子瞬間被驚住了,只是一回合,便被裴煜擊斃當場。
鐵塔一般的男子怒吼一聲:「給我上!砍死他!」
一擊秒殺了持槍男子,裴煜此刻正是氣勢如虹之時。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個手臂上套有鐵環的男子,下一個就是他!
「草!趕緊避開!」鐵線拳男子腦神經一直在顫抖,他本就是一個半步宗師,剛才持槍的男子乃是他們中最強大的一個,就這樣都被一拳擊斃,換成他怕是一拳都接不下來。
想著,鐵線拳男子向後一腿,隱在人群之後。
時間可不等人,裴煜用了內在潛力,就已經不打算留手了。
見聞色全面鋪開,再加上宗師境的感知,周圍人群揮刀划過空氣的動靜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雙臂舞動,猶如兩桿大槍一般,古代將軍亂軍叢中揮舞的長槍,挨著即死,擦著即傷。
「上啊!砍死他!」
一時間,十幾柄長刀朝著裴煜劈砍過來,被圍堵在人群中的裴煜根本避無可避。
武裝色霸氣全力運轉,覆蓋於背部,長刀劈下,卻是仿佛劈在了一塊鋼鐵之上,發出鋼鐵相交之聲「蹭」,背部勁力勃發,將長刀全部震開。
裴煜一步踏前,渾身勁力運轉,雙臂橫掃,力貫雙臂,猶如推開一扇巨門一般。
八極——左右硬開門!
「砰!」
兩側的人被這巨力給擊飛,倒在一旁吐血不止。
面前被分開了一條路,裴煜一腳蹬在地上,猶如一頭猛虎撲食一般,向前躍去。
「轟」
腳下的道路被一腳踩出蜘蛛網般的裂紋,裴煜一聲虎嘯,震的四周的人頭昏耳鳴,手捏拳印,背脊猶如大龍一般鼓起,身體好似一張彎弓,而手就是那隻搭在弓弦的箭!
崩弓竄箭急!
箭剎那間崩射而出!閃電一般迅速,划過空氣,帶起一陣轟鳴之聲!
「轟」
鐵線拳男子雙目怒瞪,大吼一聲雙臂橫在胸前,以十字固的方式企圖擋住這一拳!
裴煜布滿了武裝色霸氣,漆黑色的手臂轟在鐵線拳男子雙臂之上的鐵環!
「啪!」
鐵環炸裂!這一錘蹦碎了鐵線拳男子手臂上的鐵環,卻是去勢不止,狠狠的轟在的他的胸口。
「噗」
這一拳,竟是直接蹦碎了鐵環的同時,貫穿了鐵線拳男子的胸膛,將其打出一個洞!
「唔...你....」鐵線拳男子張嘴一口鮮血噴出,雙眼中閃著濃濃的不甘於後悔,自己為何要來接這任務?
鐵塔一般的男子雙眼中滿是恐懼,持槍男子一招被殺,鐵線拳男子更是被一拳蹦碎了雙臂的鐵環然後穿胸而死。
八極,當真如此剛猛?
「去你瑪的吧!」鐵塔男子暗罵,這tm李書文都沒聽說過能一拳打碎鋼鐵然後將人貫穿胸口。
鐵塔一般的男子瞬間朝遠處跑去,邊跑邊暗罵:「cnm的馬三!這他瑪是初入宗師?老子回去把你頭塞到屁股裡面去!」
贅述許久,然而時間才剛過去三十秒。眼見鐵塔一般的男子逃竄而去,裴煜不是不想追,而是他現在已經動彈不得了。
大雨滂沱中,一人立在原地,渾身浸染著鮮血,好像魔神一般矗立原地,周圍瞬間寂靜下來,沒有一人敢發出聲音,也沒有一人敢動彈。
「快...快跑啊!」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周圍的人慌亂的扔下長刀四散而逃,那速度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一般,跑慢了就得被那個魔鬼給撕成碎片!
周圍一地的屍體,剛才一番搏殺,除卻兩名武者,這些人死傷足有二十多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望著裴煜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第八章東北老鬼丁連山!
「呼」裴煜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頓覺頭暈目眩,渾身酸痛不止。
勉勉強強的站著,強提一口氣,裴煜感覺了一下。
「這次算是傷到筋骨了。」裴煜默默嘆了口氣,內在潛力這技能著實厲害,若非是內在潛力全面加強了自己的實力,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就連武裝色霸氣都被強化了,不然不可能一拳打碎鋼鐵,貫穿那人胸口,不愧是神技!
可惜,就連代價也是極大的。
裴煜此時已經感覺腦袋裡面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肌肉也被撕裂了,骨頭也好像裂開一般。
腦袋裡面的撕裂感愈來愈強烈,好像一把鈍刀狠狠的在切割一般。
終於,在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之下,裴煜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昏倒之前,依稀看到了宮羽田朝著他快步跑來。
「這下...安全了。」喃喃自語,然後徹底昏迷過去。
宮羽田快步跑來,看著眼前的悽慘的場景,胸口被打穿的男子,被轟在牆壁上扣都扣不下來的男子,滿地哀嚎慘叫的人,難以置信的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
等待裴煜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次日了。
睜開雙眼,四周都是潔白的牆壁,看樣式應該是醫院沒跑了。
正好宮羽田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裴煜已經睜開雙眼,快步走到裴煜床前,詢問道:
「究竟是誰對你動的手?」
然而,回答宮羽田的卻只有沉默,半晌,裴煜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宮羽田也是生氣,才讓這小子接班,結果他半道溜了,路上還讓人給截殺了,沉聲道:「這次是你運氣大,若是我再晚來一會,你怕是就完蛋了知不知道?以後不許一個人走了,這可不是東北,這是佛山。」
裴煜笑了笑,擺手道「我知道了,宮老爺子,下次一定會小心的,再說,我也不是全無收穫。」
說完,兩根手指對著旁邊的透明水杯隔空一彈,手指明明距離水杯尚有一寸遠,然而水杯卻是被這一彈震裂。
「凌空一寸打!」宮羽田面色一變,震驚的道:「你這是凌空一寸打?」
「你勁力已經可以拿捏到如此地步了?你莫非...」
裴煜沒好氣的瞥了宮羽田一眼,否認道:「怎麼可能,你想多了,只是稍有精進而已。」
「稍有精進......」這氣死人的話,讓宮羽田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一套宮家六十四手,錘爆他狗頭。
想他宮羽田,幾十年也不過一化勁宗師,如今更是年紀已大,前路無望。而這裴煜,第一次見還是個暗勁巔峰的半步宗師呢,第二次就是化勁宗師了,這才不過短短兩月,居然已經可以做到凌空一寸打了。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裴煜也不理已經陷入鬱悶的宮羽田,這一次險些被死掉,若不是買的內在潛力著實給力,怕是他已經躺進棺材裡了。
這次的內在潛力,不光是單單增幅了他的實力,還讓裴煜領略到了前面的路。
國術三層境界,明勁,暗勁,化勁。而化勁之上,便是丹勁,也俗稱抱丹。
抱丹境在道家所說中,也叫做金丹,道家有言:一口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國術中的抱丹境正是取自意,金者,堅剛永久不懷之物;丹者,圓滿光淨無虧之物。
抱丹坐胯,一個人將渾身氣血、精氣神、意、心全部內斂極限,渾圓無漏,好像一顆金丹一般。到了這個境界,就已經可以稱之為陸地神仙之流了。
可惜,現在的世界,就裴煜從宮羽田哪裡所了解的,並無一人到達抱丹境。
宮羽田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沉聲道:「你今日先好生歇息,明天我帶你去見見我師兄。」。
「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來,對了若梅也來了,聽說你受傷,你跟她聊聊吧。」仿佛談及了什麼傷心處,宮羽田也不願再說下去,擺了擺手,就準備離開了。
宮羽田前腳剛走,後腳裴煜就見到一個裙裝女子走了進來。
正是幾日不見的宮二小姐,宮若梅。
看著裴煜躺在床上,宮若梅皺眉關心道:「傷的如何?」
裴煜咧開嘴,漏出白牙笑著道:「無妨,小傷而已,臟腑有點受傷,調養幾日便可。對了,你不是在東北麼?怎麼也來佛山了?」
宮若梅不客氣的坐在裴煜的床邊,沒好氣的道:「我宮家從無敗績,我父親就這麼把一輩子名聲送給那個姓葉的,我還不能來看看?」
說完又往裴煜肚子上一拍,罵道:「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才來佛山就挫了他們南派的風頭,活該被人追殺。」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宮若梅眼中的關切之意卻是顯露無疑。
「這哪能怪我啊?再說你怎麼知道是南派乾的?別亂甩鍋啊,擔心人家告你誹謗」裴煜無力的狡辯著。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沒有一點分寸?」宮若梅手放在裴煜的胸口,低聲道:「下次別這樣了,你初來南方,又是力挫南派兩大高手,定是有人看不過去,暗中下手。」
我滴媽,宮若梅這句話差點沒讓裴煜從床上蹦起來。
「我靠?」裴煜心裡好像有一個小人在瘋狂吐槽「這不是對我有意思吧??」
無言以對,這句話裴煜不敢接。
宮若梅雙眸就這麼定定的看著裴煜,也不說話。裴煜也不敢說話,氣氛異常尷尬。
沉默了好一會,宮若梅哀怨的看了裴煜一眼,幽幽的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看到宮若梅徹底消失在了門口,裴煜心臟砰砰砰的開始狂跳,按理說一名化勁宗師,不可能如此緊張,但是剛才的氣氛實在是尷尬到了極點。
望著門口的位置,裴煜惆悵的道:「早知道當初不英雄救美了。」
他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且心想武道,無暇分心,要是宮若梅真的是喜歡上了他,恐怕也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鏡花水月而已。
一夜無話......
第二天,裴煜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基本已經沒有大礙了。化勁宗師的肉體已經可以做到阻擋小口徑的槍彈了,一些小傷完全可以自愈,恢復能力遠遠強於普通人。
下樓與宮羽田會和一處,宮羽田便帶著裴煜去見他的師兄,丁連山。
丁連山與宮羽田是一門,當年因為在東北殺了人,所以背井離鄉二十年,來到廣東佛山隱居,而他此刻正隱居在上次他們去過的共和樓廚房中。
共和樓的後廚倒是沒有前面那麼光鮮亮麗,一個老者此刻正坐在灶台面前。
灶台上正煮著什麼,老者回頭,眼珠渾黃,看見了宮羽田,裂開嘴巴,漏出一嘴黃牙笑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宮羽田一代化勁宗師,此時居然顫顫巍巍的,仿佛是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
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了老者面前,雙膝慢慢的跪了下來,語氣有些嗚咽的道:「師哥,寶森來看你來了。」
老者便是東北老鬼——丁連山。
丁連山皺眉,快步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宮羽田,打趣道:「東北那麼大,都容不下你了?非要來佛山?」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宮羽田有些哽咽的說道。
「回去?能回去嗎?現在東北是日本人的天下,太陽旗下,能容下我這隻鬼?」丁連山回問。
丁連山掀開灶台上燉著的鍋的蓋子,用小勺盛出一點,嘗了一口,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時候。」
宮羽田眼神卻是望著鍋里的湯,意有所指「這麼燉湯,很耗神的。」
丁連山微微轉頭看了宮羽田一眼,「這不是燉湯,是蛇羹。」
「蛇羹不是冬天的菜嗎?」
「是幾十年的菜了。」
說完,宮羽田恍然大悟,點頭感慨道:「是幾十年的菜了,1905年,乙巳年,是蛇年!」
「你也是在那一年離開東北的。」
這裡就不得不說到一個故事,當年東北有一個日本浪人薄無鬼,在奉天大街以刀畫圈,稱凡此劍所到之處,即是大日本國之領土,擅入者死。
很多青年武者前去挑戰,但是這個薄無鬼當初也是一化勁級別的宗師,那些人自然是都死了,這人越死越多,那圈也越劃越大。
宮羽田年輕氣盛,打算出手除害。然而丁連山問他,殺人逃刑、被殺送命,與撐持掌理一門戶,孰為易?孰為難?
宮羽田的回答是:當然是殺人、被殺來得容易,撐持掌理一門戶來得難。
丁連山說:那我今天就去做這件容易的事,執掌門戶這件難事就交給你了。
第二日,丁連山與雪中力戰薄無鬼百十招,將其斃與掌下,隨後出逃東北,一生再未回去過。
而宮羽田此後也得到了大帥張作霖的賞識,平步青雲,執掌八卦門,融合形意門,並且促成了北拳南傳。
兩位老人此刻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與傷感之中,不再言語。
裴煜一旁等的著實無聊,卻被蛇羹的香氣吸引,這種特殊的香氣讓他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打斷了兩位老人的回憶,裴煜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丁連山兩隻眼珠子定定的看著裴煜,扭頭問道:「寶森,這就是你的選擇?」
宮寶森笑著點了點頭,道:「師哥,你看如何?」
「是塊料子,不過鋒芒過盛,得磨磨。」丁連山看了半天,評價了一番。
裴煜雙眼精光一閃,上前一步,雙手探出,道:「丁老爺子,不如你我搭個手?」
丁連山年紀已經很大了,若是正面搏殺,裴煜以現在的實力,有把握十招之內敗他,但是裴煜卻不會去做,毆打一位老人可不是他的風格,更何況這位老人也值得他欽佩,為殺一人,逃亡二十年,這種事裴煜可做不到。
宮羽田腦門崩出一個十字,一巴掌拍在裴煜的手上,罵道:「你小子能不能給我消停點?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我今天帶你來可不是讓你跟我師哥動手的。」
雖然知道裴煜是個武痴,但是見面先搭手,要不就跟人打一架的,宮寶森簡直後悔的恨不得當初一見面就應該把這小子踹出去。
丁連山笑呵呵的道:「無妨,寶森,既然是你帶來的人,我便與他搭搭手也無妨。」
說罷,丁連山也探出一隻手,雙掌相交,頓覺一陣兇猛勁力順著裴煜的手臂傳了過來。
丁連山只是手掌一收一帶,便將這股勁力划去,同時運起黏勁打算帶著裴煜的身體移動。
「好黏勁!」裴煜贊了一聲,手臂卻是猶如一條滑溜的蛇一般,順著丁連山的手纏了上去。
化勁宗師可不是只知剛猛不知柔勁的,不然早就被打死了,正所謂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剛柔互補。
這一手纏勁,讓丁連山措手不及,手臂毛孔一張一合,勁力瞬間勃發而出。
裴煜心念感知,毛孔之中同樣勁力勃發。
丁連山手臂瞬間感覺猶如被針扎一般,一運巧勁將裴煜的手甩開,連忙後退幾步,一臉古怪的望著裴煜。
「年紀大了,小輩氣血旺盛,勁力勃發自如,老夫自愧不如啊。」
丁連山感嘆著,若是二十年前,他還能與裴煜一戰,然而二十年後,卻是已經無力再戰了。
「任務完成,擊敗宗師3/6。」
「呵呵,本來倒是存著試探的心思,沒想到這樣也行。」裴煜本想著實在不行,在與這兩位打一架,沒曾想,只要親口認輸就行了,不過估計也是因為搭手勝過了丁連山的緣故吧。
好像想到了什麼,裴煜回頭笑眯眯的看著宮羽田。
「我認輸,你贏了。」宮羽田無語的擺手,讓裴煜趕緊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連山放聲大笑,雙眼不在昏黃,精光透出,「武痴,真可謂是個武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