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號稱武術之鄉,也是中國南派武術的主要發源地。眾多南派拳法,例如大家熟知的詠春、蔡李佛拳、洪拳等等。
而此次宮羽田此番南下,也是辦一場退休儀式,若是能順手將南拳北傳了,他這輩子也就滿足了。
宮羽田與南派的精武門人約定明日於共和樓相談他的退役儀式,屆時整個南派有名的拳師流派基本都會來到共和樓中。
「小裴啊,你覺得這南拳如何才能北傳?」宮羽田望著窗外的風景,忽然出聲道。
「說服他們。」裴煜心不在焉的回答,心不在此,他正琢磨明天先打誰呢。
「若是說不服呢?」
「那就打服他們。」裴煜拍著胸脯保證道「老爺子,不行明天我跟他們打一架,不服的全揍一遍就行了。」
「噗。」宮羽田差點沒讓裴煜氣的一口血,沒好氣的擺手道:「小子別瞎說,你就渾身都是鐵,能打幾根釘?這南派拳師數不勝數,你想打服他們?你當你是楊露禪孫祿堂啊?」
「哦?」宮羽田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若是裴煜能有楊露禪孫祿堂的實力,強力壓服南北拳師,也無不可。
「別亂想了,明日我們過去,你只是以防萬一,能不出手最好不要出手。」宮羽田嘆氣,心中卻是知曉,此事難成啊。
這些事,裴煜不想理會。在自身實力強大之前,都是虛的。宮羽田能讓一群武人坐下來與他談話,是因為宮羽田將形意八卦兩門合一,自身年輕時期實力也是極為強悍的,否則憑什麼讓人聽他的?
第二日。。。。。。
共和樓,又名金樓,繁華奢侈,俗話說,太子進去,太監出來。這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裡邊有多奢靡了,可以說是民國時期的海天盛筵?
裴煜一臉古怪,講真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前世光顧著練武了,酒吧啥的根本沒去過,更別說這種場所了。
宮羽田看裴煜一臉古怪,以為裴煜是瞧不起這裡,便開口介紹道:「這裡雖是風塵之地,卻也不少都是性情中人,也是一片英雄池吶。」
「不,我只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太習慣而已。」這倒不存在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的,生存方式不同而已,若是有選擇,誰願意幹這行?裴煜來自21世紀,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歧視的想法。
「哈哈哈哈,那小兄弟待會可以好好玩玩了。」說完,宮羽田一撩衣袍,便向裡邊走去。
門口出來一個胖胖的老者,正是這共和樓的老闆,燈叔。和善的笑道:「歡迎宮老爺子,今個我這金樓清場,好好招待招待您,來,裡邊請。」
然後看見了宮羽田身旁矗立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好似一柄鋒芒畢露的刀,拱了拱手,疑惑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八極——裴煜。」簡單的介紹,裴煜便不再說什麼了。
看到燈叔疑惑的眼神,宮羽田指著裴煜,笑著介紹:「他叫裴煜,是這次陪我來佛山的小兄弟,當初在東北可是敗我徒弟馬三的人。」
這麼一說,燈叔就懂了。馬三讓這人給錘了,看情況估計還傷的不輕,所以宮羽田才拉裴煜過來幫忙的。
「請。」燈叔率先往裡邊走去。
裴煜跟著宮羽田往裡邊走去,不得不說,這金樓實在是厲害,裝飾富麗堂皇,尊貴高雅。樓邊站著十幾位旗袍女子,身材凹凸有致,手中拿著小紙扇看著他們。
一眼望去,這十幾位女子,看著完全不像是妓女,反而更像是那些富貴人家的女兒,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這古代的青樓女子,妓拆開來看,便是女與支。這個女,意思就是得長得標緻,不能丑,身材也不能太差。而這支,其實就是技,意思就是得有一技傍身,琴棋書畫得會那麼一樣。人家賣的不是肉,是情與技。當然也有純賣肉的,但那叫娼。
不一會,幾人不行來到了一片大廳之中。大廳中已經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聚在一起說話吃喝著。
宮羽田大步流星走到正中央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裴煜則緊跟其後,站在了宮羽田身後的位置。畢竟今天是宮羽田的裝逼好時機,他還是不搶風頭了。
宮羽田很是裝逼的用食指在扣耳朵,雙眼緊閉,意思就是,你們這群人太吵了。裴煜看的很想吐槽一句「您是耳洞有多大?那麼粗個食指往耳朵里塞。」
在座的眾人見宮羽田雙目微閉,用食指扣耳朵,頓時明白了,也不說話,都靜靜地看著宮羽田裝逼。
「你有本事摳出來放嘴裡!」裴煜在心中惡狠狠的吐槽著。
見眾人都不說話了,氣氛也到了,宮羽田也不裝逼了,放下手,看了一圈在座的人,開口道。
「我這輩子,只成了三件事。合併了形意門和八卦門,接了我大師兄的班,主事中華武士會。聯合了通臂、炮錘、太極、燕青等十幾個門派加入。」
說到這裡,宮羽田自豪的笑了笑,手中摺扇輕輕地敲打著手掌,「最後,更是撮成了北方拳師,南下傳藝。」
「民十八年,兩廣國術館成立,五虎下江南,就是我和李任朝先生在這金樓里談定的。」
「我是老了,新人要出頭,我的隱退儀式,在北邊辦過一次。今次,蒙精武會的邀請,在這兒再辦一次。」
「是想給南方的老哥們,老同志做個告別。接我班的人,就是我身後的小兄弟,裴煜。」
這件事宮羽田已經考慮了很久,從見到裴煜到佛山為止,最後還是決定讓裴煜接他的班。馬三是他的大弟子,就好像他與丁連山一樣。
裴煜性格直爽憨厚,適合撐場子,也就是當面子。而馬三鋒芒畢露,心思活泛,適合當一門中的里子。
說著,手中摺扇一指身後裴煜。裴煜兩眼愣住了,尼瑪,我不是過來當打手的麼?咋就接你的班了?老東西你不地道啊!
但是!俗話說好的,氣氛都哄到這了,一群人眼睛盯著裴煜,這要是裴煜來一句我不是,我沒有,怕不是分分鐘就得被大卸八塊。
好氣哦!但是臉上還得保持微笑「承認!」裴煜拱了拱手。
看見裴煜一副吃癟,恨不得生吞了自個的眼神,宮羽田笑著繼續說道:「本來我還想辦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南拳北傳。可惜我沒有時間了,在這裡的隱退儀式上,跟我搭手的,我想是位南方的拳手。」
「當然,也得大家認可才行,挑一個吧。」宮羽田看著周圍的人。
「宮老爺子,您德高望重,這東北的隱退儀式,跟您搭手的不是您的大徒弟馬三麼?怎麼到我們南方來,挑這麼一個小子?」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人站了出來,陰陽怪氣的問道。
宮老爺子看了看身後的裴煜,撫摸著扇子說道:「此人非是外人,乃是我忘年交,你們若是不服,可以上來試探一番。」
「嘿嘿,宮老爺子,您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了。」那中年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用手指著裴煜道:「讓我來看你有什麼本事接宮老爺子的班!」
裴煜朝宮羽田扔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能打死麼?
宮羽田腦門青筋爆出一個十字,狠狠的看了一眼裴煜。那意思就是,你敢打死他我跟你沒完!
不屑的撇了撇嘴,緩緩的走了出去。雙手微微垂著,看著那中年人,笑了笑說道:「八極——裴煜。」
「莫家拳——劉石力。」
話音未落,劉石力雙腿一蹬,一式洪拳中的虎鶴雙形撲面而來。
裴煜此時衣衫居然從內部鼓起,宛如充氣了一般,一個側身躲過襲來的雙拳,一式劈拳照臉劈去。雖是最簡單的八極劈拳,但是經過數日洗精伐髓,裴煜的血液近乎鉛汞一般厚重,同時帶動的肉身力量也就極為可怕。
「噼啪!」
空氣中炸響一聲,劉石力尚未反應過來,就見那一式劈拳撲面而來,猶如巨斧一般,帶動的凜冽氣流颳得他臉疼。拳還未至,劉石力就感覺自己都快要呼吸不過來氣了。
「會死!」劉石力腦袋裡已經空空的了,這一拳,他根本接不下來,儘管他的身體瘋狂發出快逃!逃!的信號,可是他已經動彈不得,猶如被嚇傻了一般,雙眼緊閉,默默等待死亡來臨。
然而,等了一會,想像中的疼痛並未來臨,劉石力睜開雙眼,卻看見裴煜已經走回到了宮羽田的身後。
死裡逃生的劉石力,瞬間癱軟在地。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劈拳,為何在那人手裡,就好像一柄開天巨斧,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多謝...裴先生手下留情。」撿回一命的劉石力立馬站了起來,對裴煜拱手道謝。
國術動輒生死,明顯是裴煜實力高出自己太多,留手之下,自己才能保全一條性命。
不管震驚的劉石力,周圍的眾人明顯都被裴煜嚇到了。
眾人捫心自問,劉石力不管怎麼說,也是個暗勁巔峰的拳師,剛才那一拳,換成自己下去能接得住嗎?
答案是肯定接不住!
「這八極門莫不是又要出一個李書文?」眾人心中簡直震撼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當年李書文,天生神力,外加醉心武道,掌力之剛猛,隔空撼動窗戶,離地一尺,一掌之下,青石磚崩裂。
這個叫裴煜的,剛才那一式劈拳,明顯力道收放自如,如此可想而知全力一招之下是何等恐怖的情況。
一名老者沉默的看著裴煜,片刻之後,拱手道:「宮老爺子,可真是找了個好接班人啊。」
宮羽田哈哈一笑,起身告辭「諸位不遠送,過幾日我們再來。」說著扯了扯裴煜的袖子,意思趕緊溜,再不跑你就等著被他們生吞活剝了吧。
裴煜看了一圈周圍,也不認識哪個是葉問,於是走到那個老者面前詢問道:「老先生,請問葉問今日可在?」
「不在。」老者說完一擺手就走了,心中也是氣憤,這小子當真不給人留面子。
「???」裴煜一臉黑人問號,「這是幾個意思?我沒惹你吧?」
是夜,裴煜在宮羽田房間看著宮羽田,語氣不爽的道:「宮老爺子,這麼坑我不合適吧?我可沒說要接你的班。」
宮羽田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裴小子,馬三脾氣秉性,我曉得的。本來我打算磨磨他性子,但是直到你出現了。」
「你給了我一條新的選擇,心性沉穩,辦事也牢靠,最重要的是,你只有一顆最為純粹的求武之心。」
「你若是接我的班,那麼你就有機會見識百家絕學,以中華武士會的名頭,你日後行事想必也方便許多吧。」
見裴煜不說話,宮羽田以為裴煜還在考慮,便拍了拍裴煜的肩膀,目中隱隱有淚光閃動,有些悲傷的道:「老頭子我活不了多久了,有生之年,就想看到南拳北傳,我把這個任務交到你的手裡,希望你可以完成它。」
「可以,我有兩個條件。」裴煜目不轉睛的盯著宮羽田,這要是不答應,萬一老頭子哭出來咋整?
宮羽田不著痕跡的將眼角淚痕抹掉,然後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裝逼的說道:「說說。」
「靠!」裴煜腦門一根青筋暴起,這老頭最近是不是角色設定改了?咋越來越皮了。
收攏一下發散的思維,裴煜正式的說道:「我想與您和丁連山交手。」
宮羽田楞了一下,似乎這個名字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般,半晌後,幽幽的道:「好,我帶我師兄答應你。」
沒有問裴煜為何知道丁連山,也沒有問為何非要交手。宮羽田不在乎,他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六十四手,唯一在乎的,就是這大好河山,這民族崛起。
沒過幾天,南派那邊傳來話了,裴煜又得陪著宮羽田再去一趟共和樓。
還是共和樓老地方,南派拳師們推舉出來的人果然還是葉問。
這還是裴煜第一次見到葉問,一身黑色的袍子,整個人顯得很儒雅,倒不像是個習武的,反而像個書生。正坐在那裡抽著煙。
葉問感到有人正在看他,一回頭,發現對面有個憨厚男子正在看他,也知道這人是誰,便點頭示意笑了笑。
不等宮羽田說話,裴煜便見獵心喜,向前一踏,抱拳道:「久聞佛山詠春,寸勁之剛猛,今日可否見識一番?」
被面前裴煜問的有些突然,但是葉問也是一個武者,更何況還是前兩日大出風頭的裴煜?雖說聽聞八極之剛猛無匹,但詠春也有聽橋借力打力之法,心中也是技癢。
「也好,葉某也正想見識一下號稱勁達八方的八極拳法。」
周圍的人聽說二人要比試一番,原本群聚的人群,當時給他們騰開了一片地。
他們也想看看,這佛山的詠春宗師葉問對戰河北的八極宗師裴煜!
葉問邁開半步,兩掌向前伸出,掌心朝內,一前一後站定,扎了一個馬步,:「詠春!葉問!」
裴煜也拉開架勢,「八極!裴煜!」
話音剛落,裴煜先聲奪人,腳下一踏,瞬間來到葉問面前,劈拳自上而下,帶起陣陣爆裂之聲轟向葉問面頰。
葉問卻也不驚慌,腳下一動,身體朝旁邊一側,躲開了這式劈拳的同時,雙掌呈蓮花狀朝著裴煜下顎托去,仿佛要將裴煜抬起來一樣。
卻見裴煜嘴角忽然划起一絲微笑,頓時心中暗道:「不好!」
八極拳流傳最廣的,可不是什麼八大招,而是貼山靠,又稱為鐵山靠,以肩腰背三處力合一,力由地起,全身力量凝聚這一靠,殺傷力極為強悍。
果然,裴煜身子一矮,恰好閃過托塔,步如彎弓,沉腰抖肩,朝著葉問撞去。
「砰!」
葉問臨機應變,朝著地上一滾,就好像一隻靈活的猴子,躲開了裴煜的這招貼山靠。
剛剛站穩的葉問,只見裴煜大步流星跨步而來,藏於腰間之手,一拳崩射而出,宛如一柄紅纓長槍,如同古代大將,陣前斬將,探囊取物一般直射而來。
擺好架勢,葉問一肘擊中那杆長槍著力點,瞬間將其壓下,然後進步一拳。
這是詠春中的日字沖拳,專打中門,一拳轟向裴煜胸口。
「吼!」裴煜不退不避,武裝色霸氣覆蓋在胸口,另一隻手猶如龍蛇亂舞,抽向葉問。
「碰!」「轟!」
裴煜和葉問同時後退數步,又是向前一衝,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