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恐怕又是大戲的前兆啊。」普利莫一聲輕嘆，看上去憂心忡忡。
「說起來，教廷禍起蕭牆怕也不是頭一遭了。」埃爾羅伊仿佛想起了什麼，忽然低頭沉吟道。「你記不記得，十九年前真主教對心族的那場聖戰，當時……曾有傳言說教廷的樞機主教里，有人心懷不軌，而且似乎跟心族有牽連。」
「嗯……是有這麼個流言，好像就是從真主教傳出來的。」普利莫努力回憶著塵封了十九年的陳年舊聞，雙眼變得閃爍迷離。「彼時我還聽過另一個傳聞，說教廷遺失了什麼奇珍異瑰之物，也跟那場聖戰有關……我記得當年為了剿滅心族，教廷可是傾巢而出，迦南親率七樞機和教廷誓衛軍出征遺忘幽谷討伐心族，結果七樞機竟戰死了六個，只有卡瓦隆隨迦南回來了，教廷誓衛軍也是死傷慘重，戰況之慘烈難以想像啊。」
「戰死？依我看，那不過是教廷的說辭罷了。別忘了那場聖戰可是沒有旁觀者的，心族在遺忘幽谷布設的幻星大陣沒能阻擋教廷的入侵，反倒把真相都掩蓋了。為什麼一直以來那場聖戰在真主教都被視作不能提及的禁忌……這麼多年教廷諱莫如深，太多的秘密都跟心族一起被那場聖戰埋葬了。」埃爾羅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悠悠說道。「如今迦南死了，教廷掌握最多秘密的人該是卡瓦隆了……」
「下一任教宗？」
「不出意外的話。」
輔弼多年，普利莫與這位聖君心意相通。
「這樣也好，卡瓦隆早已明確表態願意與咱們合作，落實真主教的遷城計劃，這次借著去馬哈頓城弔唁可以好好聊聊了。」普利莫眉頭漸漸舒展，紅潤的臉龐浮現淡淡的笑意。
「在這之前，你得再給我好好試探一下他。」埃爾羅伊緩步走到普利莫身邊，他的指節因深思而微微收緊。「我沒記錯的話，卡瓦隆和迦南當年是同一批被選任樞機主教的，後來迦南登上教宗之位，卡瓦隆也出過不少力。這麼多年，兩人親如兄弟，凡事少有分歧，這交情毋需多言。但這次真主教的遷城擴城決策，卡瓦隆卻完全站在了迦南對面，毫不退讓，其中緣由耐人尋味啊……」
「以我跟他接觸的感覺，卡瓦隆確實不像他表面裝得那麼老實，此人心機深沉，跟他合作是得謹慎些。呵……看來馬哈頓城這一去是勢在必行啊，真主教也到了多事之秋了。」
「等你回來，我給你辦一場盛大的壽典。生辰下個月就到了吧，馬上也是古稀之年的老傢伙了。」埃爾羅伊親昵地拍了拍普利莫的肩膀，頗有些感慨。光陰流轉，世事變幻，只有眼前這位長者是陪伴他從王子直到如今，見證了他的成王之路和泰羅修斯近幾十年的變遷。「仔細想想，你我相識也快三十年了……怎麼就三十年了……歲月不饒人啊，我也快老了。」
「哈哈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這可不像你啊。」普利莫慈藹地望著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驀然發現他的鬢邊不知何時已平添了幾縷華發，一時感懷萬千。能夠輔佐一位明君，是為臣者的幸運，這位王生於泰羅修斯，也是這個國家的幸運。但唯獨對王自己，一路走來陪伴他的卻是長久的孤獨和遺憾。「別提什麼壽典了，那是給半截入土的人辦的，我可沒覺得自己老了，更別說你了。生辰……到時候你能陪我喝兩杯就夠了。平日滴酒不沾的，我可清楚你是海量。」
「哈哈哈哈……好！到時候陪你一醉方休。」埃爾羅伊大笑著手一揮，答應了這位股肱心膂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