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諒

  「好,弟子不懂,守法受罰,已正清源。」羅剎師祖開口道。

  「斷了無法的因果,才能更好的再續塵世前緣。」羅剎師祖繼續說道

  「弟子知道。」岳巡雙手合十,向羅剎師祖深深的鞠躬。

  「執行寺規。」空明主持說道,但他的眼裡已經泛起了些許淚花。

  幾個身材魁梧的戒僧,手持粗壯的戒棍,走到了岳巡身邊。

  岳巡褪去上衣,爬在戒僧們拿來的長椅上。

  「啪,第一棍。」

  「啪,第二棍。」

  「啪,第三棍。」

  兩個戒僧按住岳巡,兩個戒僧手持戒棍輪番打擊,最後一個戒僧隨著打擊依次報數。

  沒出二十下,岳巡的後背已經皮開肉綻,戒棍也開始染上了血紅的顏色。

  岳巡死死的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豆大的汗珠浸透了衣裳。而後背的汗珠流到被打擊的傷口處,又會傳來鑽心的疼痛,一種難以言表的灼熱感正在席捲全身。

  不言看到岳巡在經武場上受刑,心中也不是滋味,又看到躲在一旁的不悔,就衝過去,把他揪了過來,按在地上,怒斥道

  「你為什麼要幫靜海說話?看到不懂被打成這樣你開心是嗎?」

  不悔被按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難道是不懂平日裡對你不夠好嗎?不懂平日在寺里受盡欺負,羅剎門中就你我二人是他依仗的師兄弟,結果你在這種時候替靜海說話,幫靜海出氣?」

  「我,我。。。」不悔被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不言,罷手。不得如此,不悔此舉乃是謹遵寺規,維護了師門清譽,岳巡亦甘願受罰,堂堂正正地離開無法寺。」羅剎師祖制止道。

  不言聽罷,撒開手,剛剛被不言狠狠按住的不悔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再晚一點,自己就要被不言按死在當場。

  「師祖,不言師兄,我,我是怕。。。」

  「你是否擔心不言無法甦醒,經武會上羅剎門成績更差,今後在寺內的日子更加艱難?」羅剎師祖說道

  不悔不置可否地的看著師祖。

  「我不該輕信靜海的話,他告訴我羅剎門完了,讓我寫一封自薦信,交予地藏門,他可以幫我轉頭地藏門。後來,我反悔了,他竟然拿那份自薦信來威脅我。我若不出來指正不懂,就要把我私下換師門的事情說出來,我也是害怕,我也是沒有辦法。」說到這不悔又哭了出來。

  不言看著不悔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氣不打一處來,

  「羅剎門雖然在無法寺內排行最差,但是主持、師祖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為何想轉頭地藏?還是用出賣不懂的方式?」

  不悔只剩哭泣,不敢也不能回應。

  「好了,不言,人各有志,之後我會讓跟地藏住持說明情況,讓他們收留不悔的。」空明主持也淡然的說道

  聽到這裡,不悔急忙爬過去抱住空明主持,說道

  「主持,是弟子的一時糊塗,弟子不想離開羅剎門,是弟子錯了。」不悔抱著空明主持一個勁的求情。

  空明主持頭也不回的看著受罰的岳巡,沒有絲毫回應。

  「夠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不言一把拉開不悔,只剩不悔在一旁伏地而泣。

  「啪,第九十八棍。」

  「啪,第九十九棍。」

  「啪,第一百棍。」

  「一百無法棍執行完畢。」戒僧大聲說道。

  此時的岳巡後背早已血肉模糊,血水混雜著汗水順著長椅緩緩流下。岳巡雙唇發白,身體虛弱不堪,已經不能自行站立了。他始終強撐著一口氣,抬著沉重的眼皮尋找著師門的方向。

  聽到戒僧說行刑結束的話語,不言立刻沖了上去,背起重傷的岳巡,就向羅剎門方向跑去。

  空明主持和羅剎師祖也緊跟其後,眾人見狀也逐漸散去。

  被不言背著的岳巡,眼睛微睜,掃到了趴在地上的不悔,努力的張開嘴,小聲道

  「大師兄,把不悔也帶回去吧。"

  聽到這,不言一定,回頭看了一下不悔,不悔看到不言停住腳步,回身看向他,心裡又驚又怕,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大師兄,把不悔帶回去,讓他幫我療傷吧,他能把你照顧的那麼好,也會照顧好我的。」

  聽到這裡,不言想起來自己現在能康復,也是多虧了不悔沒日沒夜的照看,也感受到了岳巡心中的那份兄弟情。

  「只要你不記恨不悔就好。」

  「我最理解不悔的處境了。雖然他可以習武,但武學修為不高,資質尚淺,又在羅剎門,肯定經常受到其他門人的欺辱。他這樣做,肯定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他,要怪就怪靜海那個王八蛋,好在我把他趕出了無法寺,他比我先離開了這裡。」

  說到這裡,岳巡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不言聽了岳巡的話,背著岳巡,走到了不悔身邊,

  「不悔,起來吧,跟我們一起回去,不懂讓你照顧他。」不言語氣緩和的跟不悔說道

  「起來吧,不悔,難道你讓我現在下來求你嗎?」岳巡有氣無力的說道

  聽到這裡,不悔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不懂,我真不是個東西,我對不起你。」

  「都是同門師兄弟,這沒什麼,本來也是我違反了寺規。我還要麻煩你照顧我的背上的傷呢。」岳巡真誠的說道

  不悔立刻爬起來, 用袖口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珠,雙手托著岳巡,跟不言一同把岳巡送回羅剎門。

  看著不言、不悔、岳巡三人的背影,羅剎師祖向空明主持說道

  「師弟,這便是你所言之愛憎分明,嫉惡如仇?」

  「師兄,岳巡此子心懷大義,初至無法寺時,我便已察覺其本性。他乃俠義之人,我也知曉,俠義之心難以被無法寺這方小天地所束縛,他理應雲遊四方,領略世間萬物。只是我未曾料到,他離去之日竟如此之快。」

  空明主持甚是欣慰的看著遠去的岳巡,心中有不舍,也有更多期許。

  「凡事皆有定數,隨他去吧。」羅剎師祖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