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在城西一路找尋,沒有發現段天涯的行蹤,轉去城南去尋,終於在一座石橋下面發現了護龍山莊的暗記。
「大哥果然沒事」,上官海棠心裡一松,為確保安全,找到成是非和雲蘿後,三人尋著暗記,一路來到城外的山洞,等他們來到山洞的時候,正好看見柳生飄絮身體一歪,倒在了段天涯懷裡。
「大哥」上官海棠輕喊了一聲,段天涯抬頭看著上官海棠三人,這才輕輕將柳生飄絮推開,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們。
柳生飄絮反倒是落落大方,對三人行有一禮,隨後就走到段天涯身後。
「海棠,你們來啦」,段天涯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儘快轉移話題。
「城內怎麼樣了,巨鯨幫和東廠情況如何」。
「我們來尋時,東廠來援的人已經到了,現在恐怕正在巨鯨幫做客,我們擔心你的安危,沒有細究,大哥,你無事吧」。
「沒事,要不是飄絮幫忙,我現在恐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多謝柳生小姐,上官海棠再次謝過」,海棠心中有些苦澀,不過既然大哥已經有了他的選擇,自己也就只好在內心暗暗祝福他。
「海棠不必客氣」,柳生飄絮輕笑一聲。
成是非有些受不了現在的氛圍,急忙扯話道:「段兄,神侯說讓你儘快回護龍山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海棠處理」。
海棠微微一怔,段天涯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是義父命令,自己自當領命,正好自己也想和義父談一談飄絮的事。
「現在東廠將城內控制住,到處搜捕東瀛之人,大哥,你們要出去,還得喬裝打扮一番」。
「海棠,你這天下聞名的易容高手,這點小事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吧」,雲蘿好不容易插上了話。
「海棠,那就辛苦你了」,段天涯看著海棠說道。
海棠點了點頭,對柳生飄絮一笑,隨後從身上掏出易容工具。
「事不宜遲,要是再晚上一些,說不定東廠戒備更嚴,我現在就給你們易容」。
成是非對易容這件事有些感興趣,雲蘿則是想趁機學上兩手,海棠也不管二人,手上不停,半個時辰後,成是非不由得長大了嘴巴,雲蘿眼中全是星星。
看著面前平平凡凡的兩人,放在人堆里,根本毫不起眼,任誰都不會知道這是大內密探和柳生世家的小姐。
「海棠,你真是太厲害了,什麼時候也教我幾招」,雲蘿看著海棠易容完,立刻抓著她的衣角,求她教自己。
「郡主想學,海棠豈有不教之理,不過得等到回了京城再說」。
「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海棠走到段天涯身邊,拿出鏡子遞給他,道:「大哥,你看一看,哪裡有不合適的,我再補」
段天涯接過鏡子,只見鏡子中是一個面色蠟黃,雙眼無神,頭髮發黃的中年漢子,轉眼又看了看柳生飄絮,就像是一個地道的村婦。
「海棠,你的易容術越來越厲害了,如果不是高手親自查驗,根本分辨不出」。
「大哥,時候不早了,你和飄絮小姐儘快出城,我和成是非會為你打掩護,咱們京城再見」。
「嗯,飄絮,咱們走」,段天涯對著三人一點頭,帶著飄絮急忙離去。
「成是非,郡主,你們聽我說」,海棠跟二人說了幾句話,二人聽完點了點頭,海棠拿起段天涯的長刀,三人清理完山洞所有痕跡後,離開山洞,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北。
海棠一臉欣喜的模樣,對著成是非和郡主說些什麼,這一幕,恰好被東廠一個番子給看見了。
「你說你看見護龍山莊的上官海棠以及雲蘿郡主正在往城西而去,手上還拿著武士刀」。
二擋頭沉思一會,隨後吩咐道:「你們派人給我緊緊盯著他們,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
「是」,番子立刻下去準備,二擋頭剛來這裡,對事情原委知道的還不清楚,只是大檔頭命他將城門控制起來,其餘諸事一概不知。
「大檔頭,剛才下屬得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
二擋頭便將消息說給鐵爪飛鷹,後者聽完之後,卻是眼前一亮,急聲道:「你馬上親自帶人去跟著他們,柳生飄絮一定在他們手中,找到她,咱們對督主也算有個交待了」
二擋頭恭聲稱是,立刻離開,鐵爪飛鷹看他離去,輕笑一聲,隨後便開始運功療傷。
「海棠,咱們後面跟著的人越來越多了」,就連雲蘿都能察覺到,更何況成是非和上官海棠。
「這不正好,跟著咱們得人越多,大哥他們那邊的人越少,再轉半個時辰,咱們就撤」,海棠吩咐一聲,三人急忙往城西好客來客棧而去,東廠番子和錦衣衛收到命令,立刻將這家客棧團團圍住。
「他們一直都沒有出來麼」,二擋頭看著客棧說道。
「回二擋頭,沒有」。
「讓咱們的人直接進去,將前後大門都把守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能放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二擋頭知道上官海棠是個易容高手,再多謹慎也不為過,如果能完美解決此事,說不準督主會對自己大加賞賜。
東廠和錦衣衛破門而入,嚇得客棧的人慌忙逃竄,但在二擋頭怒喝聲中,所有人都是一動不敢動,二擋頭抓著客棧掌柜,逼問出上官海棠他們住的房間,右手一揮,立刻有番子和錦衣衛登樓。
來到房間外,只聽裡面沒有一點聲響,二擋頭伸手前指,兩個番子拔刀破門而入,但是裡面卻是空無一人。
「糟糕,中計了」,二擋頭暗道不好,他也算是聰明人,立刻明白這是調虎離山之計,自己等人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真正重要的人物恐怕早已離開此地。
「二擋頭?」
「回去」,二擋頭面沉如水,聲勢這般浩大,到最後什麼也沒抓到,鬧了個笑話,還不知道如何對督主交待,看來只能請大檔頭在督主面前美言幾句了。
回到東廠駐地後,二擋頭便將事情便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這計策其實很是平常,不過此時用上倒是拿準了我們的脈搏,這大內密探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下去吧」
二擋頭恭聲稱謝,放下手上的盒子,退出房間。
二擋頭離開沒多久,一個番子敲門進來,對鐵爪飛鷹說道:「大檔頭,巨鯨幫主李政楷邀你三日後前去赴宴,這是請柬」。
番子將請柬呈送上去,見他沒什麼吩咐,便離開了。
鐵爪飛鷹翻看幾下,冷笑一聲,隨手將請柬扔在桌上。
「李政楷,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跟我玩這一套,看來你真以為東廠拿你沒辦法麼」。
伸手一抓,桌上一個瓷杯落在他的手中。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巨鯨幫也是時候換上一個聰明人了」。
咔嚓一聲,瓷杯被一把捏碎,粉末簌簌的灑落在地上。
段天涯和柳生飄絮成功離開後,一路騎行返回京城。
「飄絮,等我交付完任務後,我就把我們的事告訴義父,請他為我們證婚,你先在這裡等我」。
柳生飄絮聞言點了點頭,整理一下段天涯的衣衫,輕聲道:「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段天涯抱住柳生飄絮,好一會兒才放開,轉身出了庭院,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護龍山莊正殿。
此時,朱無視已經在這裡等著他,但臉色很不好看。
「天涯拜見義父」,段天涯看著臉色不好的義父,心下一沉,當即跪倒在地。
「天涯,這次巨鯨幫之行,看來你的收穫很大啊」。
朱無視平淡的話語卻讓段天涯內心有些不安,想要出言說上幾句,但卻聽到了義父的怒聲。
「明知道柳生世家與巨鯨幫牽扯不清,巨鯨幫又參與刺殺皇上,你又帶著柳生飄絮回京,這算什麼,你說」
聽著義父怒氣沖沖的話,段天涯說道:「義父,柳生世家在世的嫡系只剩下飄絮一人,她又三番兩次救了我的性命,要是她落在東廠手上,就只有死路一條,孩兒懇請義父施以援手,任何代價,我都可以承受」。
「任何代價,你因為一己之私就要將整個護龍山莊都拖下水麼,你的決定將會讓曹正淳抓住一個把柄,到時候皇上震怒,我又該如何收場,你身為大內密探,就是這樣為護龍山莊考慮的麼」
「孩兒不敢」,段天涯低頭不語,朱無視看他是越來越不滿。
「罷了,這件事已成定局,曹正淳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只能見招拆招了,你就在這跪足三個時辰,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離開護龍山莊半步,至於那個柳生飄絮……」。
「義父,飄絮她」
「你自身都難保,還想著別人,好好反省」,朱無視瞪他一眼,衣袖一甩,從他身邊邁過。
柳生飄絮在家等著段天涯,但直到日落西山,仍是不見他回來,心裡不免著急,就在她要出門的時候,朱無視帶著人來到這裡。
柳生飄絮看著朱無視,臉色一變,後者右手一擺,其餘人皆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二人。
「你的父親都和你說了吧,這件事做好,我會放天涯離開,到時你們雙宿雙飛,我也不管」。
「是,父親已經跟我說過,到了京城一切聽從神侯的指令,神侯,天涯他怎麼樣了」,柳生飄絮小聲問道。
「這場局是做給皇上和曹正淳的,他免不了要受一些苦,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你這裡千萬不能讓他察覺出什麼不對,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朱無視語氣森冷,柳生飄絮低身恭聲稱是。
「後日是大好日子,你早些準備著,等天涯回來」。
「是」
看著朱無視離去,柳生飄絮身體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面對神侯驚人氣勢,柳生飄絮竟是生不出一點反抗的意識,自己的父親與這樣的人合謀,當真是一個上好的選擇麼。
四日後,東廠
曹正淳接到鐵爪飛鷹的密報,與今日剛剛得到的消息,兩相對證之下,腦海中已經想出了一條妙計,如果成功,非但折去護龍山莊一臂,而且還能讓朱鐵膽失去皇上的信任,一想到這,曹正淳就止不住的笑了幾聲。
收拾好心情,曹正淳整理儀容,往御書房走去。
皇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王公公輕步從外面走進來,小聲回稟道:「皇爺,曹督主求見」。
「讓他進來」,皇帝頭也不抬,仍是執筆勾畫,王公公應聲下去,不一會曹正淳就走了進來。
行禮過後,皇帝抬起頭來,看著他道:「曹公公,有什麼事麼」
「回皇爺,奴婢剛剛得到消息,說是刺殺之案已經有了結果,巨鯨幫李天昊是主謀,東瀛柳生世家參與其中,主犯李天昊等人皆被處置,唯有柳生但馬守的女兒柳生飄絮被護龍山莊的段天涯帶回京城,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皇帝聽完後,大皺眉頭,沉聲道:「這件事怎麼又和護龍山莊扯上關係,這件事確認無誤」。
「奴婢再三確認,不敢馬虎,此事千真萬確」。
聽著曹正淳肯定的語氣,皇帝臉色似乎十分難看,深吸一口氣,皇帝將王公公喊了進來,命他召鐵膽神侯入宮,不得延誤。
王公公領命而去,曹正淳看著皇爺的樣子,心下一定。
「朱鐵膽,我看你這次如何脫身」
曹正淳正在思索間,皇帝突然說道:「曹公公,巨鯨幫那邊可有什麼安排」。
皇帝早就知道曹正淳一直想要掌控巨鯨幫,這次正好順水推舟,將巨鯨幫交給他來處理,只要每年上供不斷,加之自己暗藏的人手,將曹正淳推出來當個擋箭牌是個不錯的選擇。
「回皇爺,巨鯨幫是朝廷的,奴婢不敢多做處理,請皇爺示下」
「一事不勞二主,李政楷當幫主也有十年了,該挪挪位置了,曹公公,這件事你抓緊辦,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上去」。
「奴婢領命」,曹正淳聽聞此言,大喜過望,這巨鯨幫就是朝廷的錢袋子,從中稍微露出一點就足夠東廠布置,可謂是個肥差。
過了半個時辰後,王公公回來復命。
「皇爺,神侯正在房外等候」
「請神侯進來」,皇帝吩咐一聲,王公公對外喊道:「請神侯覲見」。
朱無視走進御書房,行禮過後,皇帝對他說道:「皇叔,段天涯將一個參與刺殺的女子帶回京城,可有此事」。
看著面目表情的皇帝,朱無視正聲道:「段天涯確實帶回來一個女子,但並不是參與刺殺之人,還請皇上明鑑」。
「神侯,段天涯雖然是護龍山莊的的大內密探,但首先是皇爺的臣子,私藏刺客之事可是證據確鑿,難道神侯還想抵賴不成」。
曹正淳一臉嘲諷,「皇爺,現在就應該把段天涯帶到御前,讓他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
「曹公公所言有理,皇叔,段天涯身在何處?」
「回皇上,昨日段天涯已經成親,現在正在護龍山莊」。
「成親」,皇帝心下一動,若無其事道:「這麼快就成親,朕可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天涯這孩子性情至重,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找到合眼的人,急急忙忙就成親了,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就連微臣也是當日才知道,昨日我已經嚴厲的訓誡他一番」
曹正淳聞言,心下一沉,朱鐵膽這一手算盤打的當真響亮,自己這邊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難道背後有什麼目的不成。
「皇爺,不管段天涯有沒有成親,他私藏刺客,名列謀反是一罪;作為大內密探,擅自與東瀛女子成婚,不顧國家機密,這是第二罪;食君之祿,不忠君王,此第三罪,皇爺,三罪陳列,段天涯都是條條死罪」。
皇帝聽這話,雖然面上不顯,但眉眼間已是憤怒不已,朱無視只好拿出殺手鐧。
「皇上,柳生飄絮經過微臣查證,與刺殺案並無關係,而且柳生但馬守也是間接死在她的手上,深知父債子嘗,她已經散去全身功力,並送上柳生世家三座銀礦當做補償」。
朱無視從懷裡掏出三張地契,皇帝微愣,王公公伸手接了過來放在桌上,皇帝看後,不覺滿意。
曹正淳見狀暗自冷笑,朱鐵膽當真是下了血本,不過這件事還是沒完。
「皇爺,既然柳生飄絮知錯就改,那也可網開一面,不過段天涯畢竟和東瀛女子成婚,不合國法,奴婢建議廢去段天涯的大內密探之職,令神侯令選他人補上」。
曹正淳這話倒是頗合皇帝心思,於是對朱無視說道:「皇叔,護龍山莊關係國家安全,無論怎樣小心都不為過,既然段天涯娶了東瀛女子,那就不適合再在這個位置上了,你著手辦理吧」。
「微臣遵旨」,朱無視沉聲回道,瞥了一眼曹正淳。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曹正淳和朱無視行有一禮,從御書房退了出來。
看著朱鐵膽沒給自己好臉色,曹正淳卻是臉露笑容,這次折去朱鐵膽一大助力,對東廠來說可是一個大好消息。
「天字第一號已無威脅,接下來便是你了,歸海一刀」。
回到東廠,曹正淳立刻名人將歸海一刀的最近情報取來,翻閱之後,發現他正在派人尋找當年歸海百鍊身死之事,曹正淳手指輕扣案桌,腦海不斷思索可行的方案。
護龍山莊
朱無視回來後,便把段天涯和柳生飄絮喊來,說了今天在御書房發生的事。
「天涯,你已經不是大內密探了,把那塊令牌交出來吧」。
段天涯聞言,從懷裡掏出令牌,不舍的遞給朱無視,後者接過來後對他說道:「東海有一處蛇島,因地形狹長,故得此名,是風光秀麗的好地方,是當年先帝賜給我的一塊地,你們就去那裡隱居吧,也算是義父送給你們的賀禮」
「多謝義父」,段天涯沒有推辭,他知道這是義父的一番心意。
「飄絮,中原有句俗語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已是天涯的妻子,日後當以丈夫為尊,至於東瀛之事就要放在後面了」。
柳生飄絮點了點頭,朱無視又囑咐幾句後,便讓他們儘快啟程,免得曹正淳那邊又出什麼損招。
次日,段天涯拜別義父帶著柳生飄絮,駕著馬車前往東海蛇島。
「督主,段天涯已經離開了護龍山莊」。
「嗯,歸海一刀那邊呢」
「他重金聘請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查探當年之事,他本人就在老家之中,好似再找什麼東西」。
「知道了,傳我的命令,盯緊他的一舉一動,本督要把四大密探一個一個全都摘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