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刺鼻氣味一出,在場眾人都是急忙屏住呼吸,這五毒老祖拿出的東西必然是劇毒之物,還是小心些好。
「老祖拿出的是什麼東西,看樣子好像不一般啊」
「能解醉生夢死之毒,那東西必然也是一樁奇毒,以毒克毒向來是五毒老祖的拿手好戲,咱們坐等就是了」
杜新聞到刺鼻氣味後,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從中察覺到有數味草藥的味道,而這恰恰是與「醉生夢死」的藥性相剋。
五毒老祖將葫蘆嘴對準藥人的鼻孔,在藥人呼吸之間,一縷縷淡黃色煙霧被吸入體內,隨著煙霧不斷被吸入,只見藥人身體不斷顫抖,額頭上滴下汗珠,臉色也是越來越白,口中夢語不斷。
「好厲害的毒,這麼快就見效了」,唐森也算是用毒高手,但真的對上「醉生夢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這五毒老祖卻是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解決方法,實在是不簡單,怪不得隱約為毒道第一人。
片刻之後,藥人終於恢復平靜,杜新用力捏住扶手,隨之又放鬆下來。
「老祖果然厲害,這解毒之物,不知何名?」
杜新看五毒老祖那般熟練的解決「醉生夢死」,猜測他必定是之前就早有準備,自己今天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杜莊主,此物名喚『陰陽生死判』,是我幾年前煉製之物」,五毒老祖看著杜新緩緩說道。
當年「醉生夢死」一出,近乎九層的用毒高手都是束手無策,而五毒老祖偏偏不信這個邪,找到因中毒而死之人,進行解剖,查辯藥理,收集信息,耗時數年之久,終於讓他煉成了解藥。
「老祖毒道通玄,杜某甘拜下風,願奉老祖為毒道第一人」,杜新雖然十分不甘心,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之下,要是死不認輸,不僅沒了面子,就連里子都要丟了。
杜新這一表態,其餘之人也是爭相贊同,之前五毒老祖只是名義上的毒道第一人,現在得到眾多毒道高手的認同,他這個位置算是坐穩了。
「這五毒老祖果然厲害」,小魚兒讚嘆一聲,不說他的人品,只在毒道一途上,能與他比肩者,整個江湖恐怕只有常伯伯一人而已。
「花兄,魚兄,這萬毒大會快要散場了,盯緊江別鶴,別讓他再跑了」,江玉燕囑咐二人。
「放心」
五毒老祖此刻可謂是人生高光時刻,聽著不斷恭維之聲,他心裡可是十分舒爽,就在此時,一個秀麗少女走了進來,看著被眾人圍繞中間的五毒老祖,冷笑一身。
「五毒老祖,我要和你斗毒」,聲音清脆有力,讓眾人都無法忽視。
此聲一出,場面頓時一靜,在場眾人都是不敢隨意言語,這是萬毒大會,如果沒有兩把刷子也不會站在這裡,雖然這個女孩看著年輕,但身上那股藥香卻很是濃郁,更何況敢出言挑戰五毒老祖,必然是有幾手絕活的。
眾人只拿目光看著五毒老祖,有輕笑,有淡漠,有嘲諷,不一而足,要是五毒老祖真的敗在了這個女娃手上,那可是顏面盡失,威信可是大大降低。
「小女娃,你說要和我斗毒,那就先自報家門,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和我比」。
五毒老祖不想和她斗毒,這與自己身份不符,贏了沒什麼可說的,要是輸了那可就丟了老臉。
「在下蘇櫻,有醫不醫的坐館大夫,怎麼樣,我有資格了吧」,蘇櫻環視一圈,大聲說道。
「什麼,原來她就是有醫不醫的坐館大夫,竟然是個女子」
這有醫不醫也是近年來新出現的,要說名聲自然是不及老牌醫館,但它卻是劍走偏鋒,專門治療疑難雜症,漸漸的這家醫館開始名聲在外,一些達官貴人都到那裡去求醫,更是增添了它的名氣。
「原來是蘇大夫,好,老祖就和你比上一場,不知蘇大夫要如何比」,五毒老祖神情一正,不敢小覷於她,一一介女子之身能在醫藥中闖出名聲,這可不簡單。
「五毒老祖,咱們各自為對方施毒,誰先解開,誰就是勝者,怎麼樣敢不敢賭」。
「好,就按你說的辦」
眾人頓時來了興致,杜新更是笑容滿面,立刻吩咐下人送上茶水糕點,眾人邊看邊吃。
五毒老祖和蘇櫻互視對方一眼,隨後只見二人錯身而過,兩人無聲無息間都是為對方下了毒。
「這彩虹七色瘴的毒足夠你這女娃受的了」。
為了樹立自己的威望,五毒老祖出手便是殺招,這「彩虹七色瘴」是他在古瘴林中採集而來,有用各種毒花培育,毒發之時,臉上會出現七彩斑痕。
而且壽命只剩下七個時辰,七色輪轉,等到變成紫色之後,身體就會全身潰爛,最後化成一灘濃水,再也留不下半分痕跡。
看著蘇櫻臉上開始出現紅斑,五毒老祖得意一笑。
蘇櫻察覺身上有異,但毫不在意,口中道:「五毒老祖,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風鳴谷下林村」
旁人不知緣故,五毒老祖卻是臉色大變,但很快鎮定下來。
「蘇大夫說什麼,老祖我聽不明白,什麼下林村」。
「當年你為煉製五毒蠱,殘害了下林村三百三十二口,這筆血債你休想否認」,蘇櫻冷聲一語,讓在場眾人紛紛色變。
這五毒老祖拿這麼些人命煉製五毒蠱,當真是喪盡天良,自己等人雖也修煉毒道,但也不像他這般肆無忌憚,如果被朝廷官府知道,那一定是要過問的,就算五毒老祖再厲害,還能抵得過朝廷麼。
「小女娃,你別胡說,老祖我從來沒有去過什麼下林村,不要在這妖言惑眾」,五毒老祖心下一寒,這件事沒被爆出來還好,要真是傳揚出去,自己真的是要成為眾矢之的。
別說朝廷官府不會放過自己,就連這些同道也不會容下自己,必回全力圍殺。
「蘇大夫,這件事可有證據」,一直旁觀的唐門主事人唐森也坐不住了,沉聲問道。
「唐前輩,晚輩自然是有證據的」,臉色蠟黃的蘇櫻拿出一個黑色的木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五毒老祖,你看著是什麼」,蘇櫻對著眾人將木盒打開,只見裡面躺著一隻黑色的蜘蛛。
「黑蛛蠱」,唐森厲聲道,眼睛緊盯著五毒老祖。
這黑蛛蠱是五毒蠱的一種,普天之下,能練成此物的也就只有五毒老祖,證據確鑿,怎容得他抵賴,就連杜新也是看了過來。
五毒老祖看蘇櫻拿出黑蛛蠱,臉色十分難看,自從將五毒蠱練成之後,他便將其交給門下五個弟子精心培養,這隻黑蛛蠱便是歸其二弟子死無常所有。
如今黑蛛蠱落在蘇櫻手上,那死無常的下場自然不必多說。
「哈哈,小女娃,就算老祖承認又如何,沒錯,五毒蠱是練的,人也是我殺的,你能奈我何,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幫你麼」,五毒老祖眼神一厲,掃視四周,被他目光觸及之人紛紛低下頭。
唐森和杜新對視一眼,各自搖頭,這五毒老祖當真是狂妄,但不得不說,在做之人有點投鼠忌器,萬一抓捕不成,那可就要遭到他的打擊報復,唐森和杜新都是有家業的人,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當真是你不要臉,天下無敵,五毒老祖,枉你為毒門宗師,別以為你有『彩虹七色瘴』就了不起,看看右手上的紋路吧」
蘇櫻此刻的臉色已經開始轉綠,五毒老祖聞言心下一驚,立刻看向右手,只見手心處有一個黑色斑點,而且還在不斷擴大,擼起袖子,一條墨色線條從手腕一路往上,繞過肩膀,直往心臟而去。
「這是什麼毒」,五毒老祖看這症狀,發現沒有任何毒藥能與之匹配。
「蝕心斷魂」,蘇櫻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銀針將自身要穴封住,有吞服一顆白色丹丸,原本深綠的臉色開始變淡,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退,最後恢復如初。
「你竟然能解『彩虹七色瘴』,你不是一般人,你究竟是誰」,五毒老祖此刻是真的怕了,先是自己不知道的劇毒,再是解決自己的得意之作,這女娃一定大有來頭。
「我的來歷你也不必知道,還是乖乖的給下林村的亡魂償命吧」
看著五毒老祖吞服各種藥丸,蘇櫻說道:「不管你吃多少解毒丹藥,都是無濟於事,反而會加速你的死亡」。
五毒老祖看著周圍的人都是退出老遠,頓時冷笑不已,「呵,老祖我縱橫江湖數十載,沒想到今天會載到一個女娃手中,真是造化弄人,不過想讓老祖這般認輸,你也太小看我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道灰色煙霧從五毒老祖手中撒出,頓時將大廳籠罩。
「不好,這是五毒老祖的百孔千瘡霧,大家千萬小心」,杜新大聲喊道,但還是有些人不慎中招,身上皮膚觸碰到煙霧,頓時破開一個個血洞,流出腥臭的血水,一時之間大廳之內,哀嚎不止。
江別鶴此刻心裡暗罵,本來好好的前來看看盛會,沒想到竟出這樣的變故,還不如在後院好好休息,江別鶴氣運周身,將那百孔千瘡霧擠開,就往後院急奔而去。
還未出得大廳,只見一道劍光飛射而下,江別鶴猝不及防,直接倒地,在場眾人未及反應,三條人影帶著江別鶴縱身飛躍而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杜新怒喝一聲,追著三人出去。
看著眼前五毒老祖的屍體,蘇櫻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倒出化屍水,一代毒道宗師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蘇櫻看著亂糟糟的大廳,再沒了留下來的興致,立刻從廳內出來,一路往山下而去。
山洞中,江別鶴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三人,暗道一聲不好,但臉上仍是笑吟吟的,「江姑娘,花少俠還有魚少俠,不知三位費盡心力把江某抓來,到底所謂何事?」
「江別鶴,不,應該稱呼你為江琴,還記得江楓麼」,小魚兒看著江別鶴偽裝的模樣,十分厭惡。
「江琴是誰,江某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魚少俠是弄錯了吧」,江別鶴心中如翻江倒海,自己的身世怎會泄露。
「別裝蒜了,我也懶得和你糾纏,江楓是我爹,燕南天是我師傅,你這江家的書童出賣主人,苟活到今日當真是蒼天無眼,今日我就替父報仇,宰了你」
小魚兒抽出手中寶劍,嚇得江別鶴面無人色。
「你說你是江楓的兒子,哈哈,哈哈」,江別鶴聞言一愣,隨即癲狂大笑。
江玉燕淡漠嘲諷,花無缺皺起眉頭,小魚兒神情冷漠。
「江楓,我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憑什麼就做他的書童,我要改寫自己的命運,這有什麼不對,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不就是因為結交了燕南天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江別鶴此刻已是神智混亂,大肆發泄著自己的情緒,「我讓他教我學武,但他卻不肯教我,明明是瞧不起我,生怕我奪了他的風頭,他該死,該死……」
「說完了,那就為我爹償命」,話語落,一道寒光閃過,江別鶴捂著脖子倒下,視線越來越模糊,似乎看見了江楓的鬼魂,眼睛猛然睜大,最後散去光芒。
江玉燕看著自己的便宜父親身死,心中卻沒有一點悲傷。
「也就這樣了」,江玉燕心中想道。
回想這一生,他從來沒有真正為自己而活,前半生圍繞著江楓,後半生成了劉喜的走狗,做人到這步田地也算是少有了了。
「花兄,實在對不住了」,小魚兒殺了江別鶴後才想到花無缺的事,一時有些尷尬。
「無妨,師傅他們只是需要江別鶴的命,反正他已經死了,結果是好的,不是嗎?」
花無缺未能親手殺了江別鶴,要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這次回宮後,勢必要受些懲罰了。
「花兄,魚兄,我先把他埋了等我處理完,咱們再回山莊」,江玉燕看著江別鶴的屍體,打算留給他一個全屍。
雖然人死事消,但小魚兒懶得理會,也不會幫忙。
「我出去透透氣,等事情處理完,咱們再走」,說完便離開山洞,到了一處山坡上。
花無缺倒是想要幫忙,但被江玉燕拒絕了。
「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再也不見」,江玉燕看著眼前的簡陋墳堆,小聲說道,隨後轉身下山。
「花兄,魚兄,走吧」
「駕」,三人騎馬飛奔而去。
慕容山莊,密室
谷虛緩緩將真氣收回丹田,「如今五行缺二,玄功尚不圓滿,看來還是要找到一門頂尖的金行或土行武學」。
慕容淑從皇宮大內抄錄了不少武學秘籍,雖然都是珍品,但要麼是屬性不和,要麼是品級太低,融匯不到純陽玄功中,因此這第四行遲遲未能修煉成功。
「看來還得另想辦法」,谷虛算算時間,距離七星連珠還有一年多時間,而距離玉燕與花無缺,小魚兒的比斗還有近兩年的時間,等到這兩件事解決之後,自己或許就能離開這方世界了。
移花宮
邀月看著手上紙條,看完後遞給憐星,後者看完之後有些驚訝。
「姐姐,無缺既然提前與谷虛道長的徒兒遇見,咱們也不必多加干涉,反正到最後還是要一決高下,倒是這燕南天的徒弟……」
「這件事除了谷虛道長之外,也就只有咱們二人知道內情,其實說不說都無傷大雅,不過本宮對那移花接木勢在必得,無缺只能勝,不能敗,妹妹,這件事不可對無缺說,免得分了他的心」
「知道了,姐姐」,憐星應了下來,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
「那劉喜那邊?」
「一個閹人妄想稱霸江湖,簡直可笑,什麼吸功大法,都是不堪一擊,等七星連珠之日,就讓無缺去解決了他,在他最光輝的時候打敗他,那滋味會讓他終身難忘」
東廠,密室
劉喜又吸了兩個屬下,將體內的暗傷暫時化解。
在慕容家這段時間,劉喜可謂是坐立不安,原本還想著給慕容家一個下馬威,沒曾想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他至今仍是心有餘悸。
「那個自稱谷虛的人要我不要打慕容淑的注意,一定是察覺到了我的用意,也罷,這樣的高手還是少惹為妙,反正自己這裡還有備用的二陰人選」。
「督主,周大人來信」,番子將傳書奉給劉喜,後者看過之後,欣慰點頭。
「周岩辦事還是很妥當,鐵如雲,你藏身慕容家,本督無可奈何,不過你以為少了你,本督就沒有辦法了麼,等本督練成隔空吸功,到時候,你是插翅難逃」。
「傳命給周岩,命他將元陽真人,孟中流和趙千鶴火速帶來東廠,關押在甲字密室」,劉喜心下有了計較,如今五陽缺二,剩下的二人他也有了目標。
「把宋濤給我喊來」
不一會,宋濤來到密室,「督主,可是有什麼吩咐」。
「你安排人手,去把丐幫幫主江霖和『流星劍』武衍給我抓回來,這二人都是高手,你帶著談天說地和單左單右一塊去,務必要抓到他們,不要走漏風聲,去吧」
「是,督主」,宋濤領命,立刻下去。
「督主,杜新的飛鴿傳書,說江別鶴已死,下手之人身份不明,另外五毒老祖死在了一個叫蘇櫻的女子手上」,親信將傳書給劉喜遞上,後者看過後,頓時怒不可遏。
江別鶴和五毒老祖都是自己的重要棋子,損失一個都是心痛,這一下子全都折了進去,不暴怒才怪。
「去問紅葉齋,本督要知道下手之人究竟是誰,還有,給本督找出那個叫蘇櫻的人,既然是她殺了五毒老祖,那五毒老祖的任務就讓她完成」,劉喜厲喝一聲,親信急忙應了下來,飛速離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