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鯊宮中,赫連霸正在處理俗務之時,突然一個弟子快步走了進來,赫連霸聞聲頭也不抬道:「何事?」
「回稟宮主,至尊盟那處傳來消息,白虎堂主任千行與青龍堂主司馬天準備護送九龍石前往鑄劍城。」
「什麼!」
赫連霸聞言抬起頭來,雙眼之中精光一閃而逝。
「這是送來的訊報,請宮主過目。」那弟子見狀立刻將手上的紙條往上呈送。
赫連霸伸手一吸,立刻將那紙條拿在手上,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小字,將至尊盟的消息探聽得一清二楚,赫連霸在看完之後,卻是皺起了眉頭,這至尊盟怎麼會突然將九龍石送往鑄劍城,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意圖。
「鑄劍城地處北部,與至尊盟遙隔數千里,按說沒有什麼利益往來,此回如此大的動靜,為何鑄劍城那邊沒有一點動靜,這兩個老狐狸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赫連霸生怕這兩派聯合一處,要真是這樣,自己和海鯊宮的處境可就大大的不妙。
「事情來的蹊蹺,還是穩妥些為好,傳我命令,往玉兒那裡發一封密信,讓她探查清楚至尊盟與鑄劍城的關係。」
那弟子聞言道一聲是,見赫連霸沒有別的吩咐,再是一禮後,轉身離去。
「官御天,你莫不是真的以為老夫會上當麼,九龍石雖好,但是留的性命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謀奪九龍石也不一定非是我海鯊宮出手,那些被你們滅掉的門派一定會很樂意找你們的麻煩。」
赫連霸心思兜轉間已是看破這官御天的陰謀,這是想要以九龍石為誘餌,讓自己上當,可惜,要不是剛剛突破第十一重分身魔影,自己還真的不一定忍受的住這誘惑。
「倒是那覺禪寺,了如神這個老狐狸,一向無利不起早,把燕藏鋒送到那裡,必是有所圖謀。」
就在赫連霸沉吟之時,又一個弟子走了進來,行禮之後,那弟子將這幾日探聽得來,關於覺禪寺的消息整理成冊,遞交上去。
赫連霸伸手拿了過來,只見是一本薄薄書冊,大概有十幾頁,翻開之後,只見首頁便是一張讓他十分熟悉的畫像,赫連霸雙眼一眯,目注下方,只見畫像之下寫著「覺禪寺主持去惡禪師」九個字。
「原來是你,百里去惡。」
赫連霸心中思緒一下子被翻動起來,那是自己接掌海鯊宮的第二年,經過一番清洗後,海鯊宮勢力大減,恰逢那百里去惡單人直闖進來,三門四宮僅存殿外好手不是被他擊殺,就是重創,最後逼得自己與他決鬥在海鯊宮前的斷天橋上,這一戰便是三天三夜,最後拼了一個兩敗俱傷。
想到這裡,赫連霸也是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這百里去惡,海鯊宮豈會元氣大傷,讓那至尊盟飛快崛起,最終成了心腹大患。
書冊極薄,不過半刻功夫,赫連霸已是將其全部看完,並且牢牢記在腦海中。
「百里去惡,這三十年你也算是躲夠了吧,當年恥辱,本座今次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赫連霸合上書冊,雙眼一厲,沉吟片刻後,赫連霸對那弟子道:「選出一隊弟子,讓他們立刻隨我下山,另外,聯繫蒼鷹堡,說我有一筆買賣要和他們做。」
「是。」
那弟子一禮後,轉身離去。
「赤雪去了鑄劍城,玉兒又在至尊盟那處,身邊越發連個親信也沒有了。」赫連霸此時深刻感覺到身邊無人的不適。
要不是這幾次與至尊盟的戰鬥,四鯊全數身亡,三門四宮本的好手也是折損不少,自己怎會陷入如此困境。
「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與鑄劍城聯繫上,若能兩派聯手,官御天必會忌憚幾分。」
覺禪寺,後山
燕藏鋒按照去惡禪師殿外指點,不斷苦練那天意四象訣的第一招,但是這「風神怒」雖然看上去十分容易,但真正施展起來卻很是不易,燕藏鋒自認學什麼武功都是不慢,但是這幾日下來,連「風神怒」的頭緒還沒有捋清。
一掌轟出,雖然掌力雄厚,但是剛勁有餘,柔力不足,那被打中的岩石轟的一聲炸開,破碎的石塊掉的滿地都是,收掌而立,燕藏鋒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差了一些。」
按自己的預想,這石塊該是被震得大致相同,錯落有致,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雜亂無章。
「藏鋒。」
去惡禪師走了過來,先是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石,再是看向燕藏鋒,後者見到去惡禪師過來,連忙上前一禮。
「大師怎麼來了?」燕藏鋒雖然在後山修煉武功,但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之前一個小沙彌無意中說出半月前至尊盟白虎堂主來到這裡,燕藏鋒聽聞後便是心中一驚。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感覺與自己這位結拜兄弟的關係越來越疏遠,如今至尊盟威勢正盛,而作為官御天唯一傳人的他又在扮演著劊子手。
如今聽聞他找上覺禪寺,燕藏鋒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妙之感,也是因為這樣,他才迫切希望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天意四象決練成。
「藏鋒,修煉天意四象決最忌諱的便是心有雜念,你若是不能排出雜念,越是修煉越是難見真意,到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去惡禪師如何看不出燕藏鋒藏著心事,於是出言指點道。
「大師,我……」
「一切隨緣,藏鋒,你資質不差,但是沉澱太少,這樣,後山竹子甚多,每半月你便砍三十棵竹子,也算是對你的歷練。」
去惡禪師伸手止住燕藏鋒的話頭,隨後伸指向著一旁的竹林指去,燕藏鋒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入目所見乃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林,風吹竹葉,簌簌作聲,翠碧竹海波浪如卷,帶來一絲清香。
「是。」
燕藏鋒當即應聲下來。
去惡禪師再是指點了燕藏鋒片刻後,便轉身離去,來到皈依堂準備打坐修煉之時,只見師弟去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師弟,發生何事?」
一道清朗溫潤聲音灌入去念心田,後者急躁之心頓時一緩,看著端坐蒲團的師兄,去念深吸一口氣,隨後雙手合十道:「師兄,最近寺外來了一些生人,一直徘徊在寺外,方才幾個弟子出外採買,卻被人打傷。」
「弟子如何了?」去惡禪師聞言雙眼微閃。
「已經脫離危險,正安置在後堂中,不過想要恢復,至少也要半月,師兄……」
「師弟不要著急,先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弟子。」
去惡禪師說完後,轉身出了皈依堂,去念見狀急忙跟上。
後堂之中,四個僧人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正在照看的幾個沙彌見到去惡二人出現,急忙上前行禮,去念見狀揮了揮手讓他們退到一旁,引著去惡來到床前。
去惡先是掃了一眼四人,隨後掀開他們殿外衣衫,只見胸口處有一道淡淡的掌印紋路,邊緣呈淺灰色,若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
「果然是分心掌,是海鯊宮的人。」去惡禪師一語說完,那去念則是心中一驚,他原以為是至尊盟的人,沒想到竟然是海鯊宮。
「師兄,這赫連霸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按說這覺禪寺已是十分低調,加上又在至尊盟地界,赫連霸多少也要忌憚一些,就算要對付覺禪寺,至少也不能這般明目張胆,打傷這幾個弟子,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赫連霸怎麼想的貧僧不知曉,但是覺禪寺已不再是樂土,師弟,找時間將寺內那些不通武功的僧眾全都遷移出去,免得將來爭鬥起來,無辜受牽連。」
去惡看著床上躺著的明非四人,眼中厲芒一閃,這海鯊宮是當自己不在麼,如此大膽,自己要是不給他們一個顏色看看,還真讓他們以為自己軟弱可欺。
「是,師兄。」
去念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如今寺內僧眾不過百人,不通武功的占據一大半,剩下的只有二三十人。
「你照看好明非他們,用龍舌草三兩,活絡筋二兩,紫葉芝三兩熬成藥汁,塗抹在他們的胸口處,等到掌印清晰之後,用清水洗淨,一日三次,最多五日便可痊癒。」
幸好那出掌之人的分心掌沒有練到家,去惡還能用草藥治癒,要是被赫連霸打上一掌,那可就是藥石無救了。
去惡交待完之後,轉動佛珠,轉身離開後堂,腳步不停,出了寺門,雙眼朝著四周一掃,不遠處的樹林中三股晦澀氣機引而不發,去惡見狀冷哼一聲,身影瞬動,眨眼之間已是來到樹林之內,那樹林三人正在監視覺禪寺,只感眼前一花,一個面相悲苦,身材瘦削的僧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他們面前。
鏗鏘一聲,兵刃同時出鞘,三道寒光直逼去惡禪師三處要害,這三人既然能被赫連霸派來探查監視覺禪寺,各方面都是不弱,在見到去惡的一瞬,立刻出手,欲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深知自己不是對手,為的便是占據主動,為己方爭取時間。
「雕蟲小技,海鯊宮果然是無人了。」去惡禪師單手一豎,道一聲佛號,身上袈裟無風自動,鼓脹起來,那三道寒光打在袈裟之上,頓時一股沛然莫測的內力順著兵刃傳遞迴去,那三人當即被內力衝擊的臉色一白,連連後退數步,這才化去體內那股異力。
但是未等他們再次出手,只見一張袈裟飛旋而來,赤黃袈裟遮天蔽日,三人眼前一黑,還未反應過來,去惡禪師三掌連發,正正打在那包裹三人的袈裟上,只聽到三聲悶哼傳出,袈裟一收,那三人已是七竅流血而亡。
乾脆利落的解決了這三人之後,去惡禪師不再停留,轉而朝著另外幾處感應到的地方走去。
半日後,去惡禪師返回寺內,而樹林中卻是多了十數具屍體。
至尊盟中,官御天定下計策,命任千行與司馬天帶著九龍石前去鑄劍城,不過半日,浩浩蕩蕩一行人從盟內走出,護在中間的車架上放著一堆一模一樣的木盒,其中一個便是藏著九龍石。
「任堂主,此行目的極為重要,你我二人萬萬不可出現差錯,否則耽誤了盟主大事,咱們可是承擔不起責任。」
「司馬堂主所言有理,此行路途遙遠,你我二人不如分而守之,也好最大程度保持警惕。」
「如此也好,輪番守護也好,既然是任堂主提議,這守夜之責便交由在下如何?」
司馬天一語說完,任千行卻是反對道:「白虎堂精擅夜戰,還是讓任某來守夜,青龍堂便守白日。」
聽到任千行這樣說,司馬天道一聲好,臉上雖是露出可惜神色,但是心裡卻是高興不已。
「正是要你守夜,若是這九龍石在你守護的時候出了差錯,看你怎麼和盟主交待。」
司馬天此行出來已是沒有打算再回去,親眼看著官御天將九龍石放在木盒中,司馬天打定主意也要將其搶奪到手,為了增加勝算,他還提前將消息傳遞給赫連霸。
一行人腳步飛快,在天黑之前已是來到預定地點平陽道。
任千行命人安營紮寨,生火做飯,盟中弟子早已熟悉這一套,很快便將營帳搭好,飯食也已經飄散香氣。
司馬天端著瓷碗心不在焉的吃著,心裡則是在想著海鯊宮的人能不能及時到,否則自己的計劃無法完成。
吃飯過後,青龍堂的人去休息,而白虎堂的人則是守著那車架,雖然雙眼緊閉,但是警惕卻是放到最大。
任千行盤膝坐在地上,默默打坐,按照師父交給他的練氣法門,不斷錘鍊體內真氣,片刻過後,任千行又是感覺自己身上輕鬆許多,心中不由歡喜。
如此走走停停,四日過後,至尊盟一行人已是來到了遮雲山,此處群峰高聳,向上併攏,又有蔥鬱樹木相陽而生,枝蔓樹葉糾纏一處,天陽難照,宛如一個牢籠。
「任堂主,咱們已是進了遮雲山,該提高警惕,這裡可是埋伏的最佳場所。」
司馬天騎馬進入山道一瞬,眼前一黑,一臉凝重的看著前方,轉身對任千行提醒一聲。
「有勞司馬堂主提醒,不過這地方也是一個藏風納氣,適合當墓葬之所,有海鯊宮的諸位給你陪葬,也算對得起你這青龍堂主的身份,司馬堂主你說是也不是。」
任千行緩緩拔出長劍,一臉冷漠的看著司馬天,後者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幾聲,迎著任千行冷漠殿外目光,平復下來後,沉聲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一年之前。」
「好,某輸得不冤,不過任千行,你就是太過狂妄,這地方不是人多便是勝的,諸位,現身吧。」
司馬天朝著山道一喊,只見昏暗的山道中出現十數點亮光,隨著亮光走近,任千行定睛一看,原來是燈籠,而拿燈籠的十七人,皆是身穿黑衣,手持長劍,臉上帶著形態各異的鯊魚面具。
「赫連霸不親自前來,僅憑這海鯊護衛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