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禪寺中,燕藏鋒神色驚駭的看著那「風神怒」的威力,他曾經也見識過大伯了如神出手,但是比之這一招卻是遠遠不如。
「藏鋒,你可看清楚了?」
去惡禪師收掌而立,緩緩平復內息,轉頭看向一旁的燕藏鋒。
「大師,晚輩已是看清楚了。」燕藏鋒走上前來,對著去惡禪師點點頭說道。
「嗯,既然已經看清楚,那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在寺內修煉此招,等你完全掌握此招,貧僧會將剩下的三招依次傳授給你。」
「是。」
燕藏鋒見禪師沒有別的吩咐,再是一禮後,轉身離開,而就在燕藏鋒離去後,去念禪師從殿內走了出來,先是看著燕藏鋒離去的方向,後又將目光看向師兄去惡,沉聲道:「師兄,事情已是到了如此地步麼?」
「風雨將至,覺禪寺也不能避免,官御天前幾日差遣他的唯一弟子任千行送來一封書信,師弟且看一看吧。」
去惡禪師從袖口中取出那封書信遞給了去念禪師,後者神色一正,走上前來,伸手接過,細細閱覽一遍後,他臉上頓時凝重起來。
「師兄,官御天是想要逼著咱們覺禪寺做一個選擇,但是恕師弟直言,不論是至尊盟還是海鯊宮都不是什麼好選擇,至尊盟且不去說,那海鯊宮宮主赫連霸可是一個睚眥必較,自私自利的奸詐小人。」
說到這裡,去念頓了一頓,看了去惡禪師一眼後,繼續道:「師兄遁入空門之前,這赫連霸可是十分針對師兄。」
去惡禪師聞言,嘆息一聲,道:「當年因為燕忠揚之死,貧僧一怒之下孤身一人打上海鯊宮,連破三門六宮,與赫連霸在斷天橋激戰三日,各自重傷,這一戰算是結下了梁子。」
「現在赫連霸已是整合了海鯊宮,且又修煉成了分身魔影與分心掌,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再是對上,勝負就不好說了。」
去惡禪師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潛心參悟佛法,武功已是荒廢不少,要是真的與赫連霸交手,除非使用天意四象訣,否則自己必敗無疑。
「這至尊盟與海鯊宮都不是合適的選擇,既是如此,師兄何不另選一個,師弟聽聞鑄劍城的劍尊已是出關,而隨著他的出關,最近武林上關於鑄劍城的消息也是多了起來,依著師弟的愚見,這位劍尊看來也是不甘寂寞,想要一爭著武林第一人的寶座。」
「哦,竟有此事?」去惡禪師聽到此言頓時眼神微亮,這鑄劍城他所知不多,只知道在三十年前便漸漸退出武林,據說是在全力打造一柄曠世神劍,而既然鑄劍城重出武林,是不是意味著那柄神劍也是鑄成了。
「貧僧對劍尊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十年前,此人自命不凡,桀驁非常,當時還是少城主的他已是頗具王者之象,這三十年來,也不知其性情是否發生轉變。」
覺禪寺勢單力孤,又是在至尊盟地界之上,之前官御天是不屑一顧,放任他們自由,現在為了對付鑄劍城,自然一切力量都要用上,這百里去惡也是一流好手,有他加入,至尊盟便可多上一份力量。
「這件事便交由師弟去打探,一有消息便通知師兄。」
去念也是明白去惡的心思,若是這位劍尊是一個值得投靠之人,覺禪寺自然會做出最符合利益的選擇,反之……
想到這裡,去念心中一沉,若是鑄劍城也不是好選擇,那還不如投靠官御天,至少這天下第一人的位置還是由他坐著。
「去吧。」
去惡禪師一揮手,去念再是一禮後,轉身離去,只留下去惡禪師目光遙望東南,看著天邊飄浮的白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至尊盟內,任千行經通稟之後,來到正殿,正準備向師父回稟覺禪寺之事的時候,眼光一掃,卻是驚訝發現在師父身側卻是多了一個陌生的背負弓箭的青年,任千行微微瞥了一眼,隨後向著上首的官御天行禮。
「師父。」
「千行,此行可還順暢?」
「一切順利,去惡禪師已是接了師父交給他的信,千行遵從師父叮囑,在送交書信後,立刻離開覺禪寺。」
任千行當下將在寺內所觀察到的一切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在說到那皈依堂的時候,官御天雙眼精光一閃,身體不由坐直,對著下方的任千行道:「此事你做的極好,先下去休息吧,為師還另有任務交代你去做。」
眼見師父沒有向自己介紹那青年來歷的跡象,任千行神色不變,道一聲是後,轉身離去。
「如何,本盟主的這個徒兒可還看得過去?」
官御天看向身側的箭隱,後者聞言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的確不錯,將來成就或許還要在盟主之上。」
若不是知道箭隱的性子,官御天還以為他是故意挑撥自己與千行的關係,看了一眼箭隱,官御天起身走下台階,來到殿門口,看著一覽無餘的廣場,聽著傳來的練武聲音,心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鑄劍城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麼?」官御天突然想起那蒼鷹堡的人,算算時間也該有些動靜了,怎麼著幾日過去,卻是靜悄悄,還有那個了如神,該用他的時候不在身邊,不該用的時候偏偏又出現。
「還沒有消息,不過看樣子卻是不太樂觀,這鑄劍城可不比海鯊宮,又那位谷虛道長坐鎮,必然是亂不了的。」
箭隱這幾日也沒少從官御天口中知道那位谷虛道長的事跡,不由對他產生了興趣,自己身為神箭族僅剩下的傳人,奉族命維護武林安慰,這次出山正好遇上了如神,於是他便順水推舟,加入了至尊盟。
「說的也是,不過本盟主也不指望蒼鷹堡的人能做成什麼事,只要能擾亂一二便好」。
官御天口上雖是如此說,但是心裡卻想的是,這劍尊的乘龍斬已是練到了第九重,單憑威龍神掌已是難以抗衡,而自己的先天罡氣又是遲遲不能進入到下一境界,這讓官御天也是有些心煩氣躁。
就在此時,一個弟子疾奔而來,看見盟主之後,立刻快走幾步,行禮過後,將從蒼鷹堡得來的密報呈送給官御天。
官御天見狀伸手拿了過來,拆閱之後,官御天的臉色很是難看。
「廢物!」
官御天怒喝一聲,什麼第一暗殺組織,整整十四個人竟然連一個都沒有逃出來,反而被人家扔出來幾具屍體。
「這蒼鷹堡看來也是損失不小,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再派出人手了。」箭隱掃了一眼地上的紙條,淡淡說了一句。
「哼,且先讓劍尊得意一段時日,等本盟主神功大成後,所有擋在路上的障礙全都要一一清除。」
與此同時,海鯊宮之中,赫連霸緩緩平復體內真氣,睜開雙眼,感知自己的分身魔影又是前進一層,不由露出滿意之色。
「恭喜師父武功大進!」
護在一旁的練赤雪見狀,立刻出聲恭賀,赫連霸聞言則是擺了擺手,起身道:「分身魔影雖是精妙,但卻不是最好的武功,官御天的威龍神掌,劍尊的乘龍斬,還有死心師太的七絕琴,都是毫不遜色,更不用說傳說中的天意四象決和夢幻無極這兩門武功,若是能找到這兩門功夫,將來對上官御天也能多上一份把握。」
赫連霸自從坐上海鯊宮宮主之位後,便暗中派遣出人手,搜尋這兩門武學,只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眼看著至尊盟的實力一日強過一日,赫連霸也是有些焦慮不安,現在海鯊宮幾乎是被逼入絕境,再不加以反制,恐怕用不了多長時日便會被至尊盟吞併,到時候自己這個宮主就名存實亡了。
「對了,玉兒那邊可傳來什麼嘛消息沒有。」
赫連霸轉而問起拜玉兒的事,這段時間一直忙碌於派中之事,卻是忽略了拜玉兒,練赤雪聞言當即道:「師妹前幾日剛剛傳來消息,她已是探聽得消息,燕藏鋒正是前任至尊盟總護法燕忠揚的兒子,千靈棋譜確有其事,但是具體所在燕母也是不知。」
「另外,師妹還無意中發現了如神已是將燕藏鋒暗中送往了覺禪寺,此外食神居的劉依依也是已經拜入了死心門。」
練赤雪將拜玉兒發來的訊息整理後,將其中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赫連霸,後者聽完之後,頓時點了點頭。
果然如他所料,這燕藏鋒與千靈棋譜脫不了干係,倒是了如神這個老狐狸為何會將燕藏鋒送往覺禪寺,此舉意欲何為,赫連霸總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立刻對著練赤雪吩咐幾句,命人好好查一查這覺禪寺的來歷。
「是!」
「至尊盟那邊可有什麼異動?」
「至尊盟自從奪占了東南十六島後,便十分安靜,但是依著弟子來看,這是至尊盟正在消化所得,一旦消化完畢,便要朝著咱們海鯊島來了。」練赤雪說到此處,也是臉色凝重。
東南十六島是海鯊島的第一道屏障,現被至尊盟奪去,只要穩紮穩打,遲早有一天會逼近海鯊宮。
「海鯊宮外還有亂石漩渦,至尊盟一時之間還攻不進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實施一次反攻,就算不能重創至尊盟,也要讓官御天知道,我海鯊宮不是沒有反手之力。」
赫連霸自認自己的才情稟賦不亞於官御天,之前的幾番交手卻是勝少敗多,可謂是傷了根骨,這讓赫連霸臉上有些掛不住。
「師父,或許咱們可以試著聯絡一下鑄劍城,兩派合力,總比咱們一家要好的多。」
「哦,鑄劍城不是已經封山鑄劍了麼,咱們如何聯絡。」
「師父有所不知,鑄劍城已是重出武林了。」
當下,練赤雪便將關於鑄劍城的一些事悉數告知赫連霸,後者聞言之後,眼中精光一閃,這劍尊最是孤傲不已,此番動作卻是有些耐人尋味,要麼是神劍已成,要麼便是有了重出武林的必要。
「之前打探的消息,那神秘道人最後消失在鑄劍城?」
「是。」
「這便對了,那道人一看便不是一個安分的主,此番鑄劍城重出,必然與此人有很大關係,否則依著劍尊的性子,斷不會如此。」
赫連霸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想到這裡,他心中已是下了決定,若是能聯合鑄劍城一同對付至尊盟,想必劍尊一定不會拒絕。
「赤雪,你持我親筆書信,暗中前往鑄劍城,務必要將此信交到劍尊手中,等拿到劍尊回信之後,你再回來。」
「弟子遵命。」
「下去吧,將交代的事情處理好,明日來這裡取信。」
練赤雪道一聲是,再是一禮後,轉身出了宮門。
「官御天,好戲還在後頭呢,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至尊盟內,任千行經過兩日休息,已是精力充沛,正好此時有弟子前來傳訊,說師父讓他去正殿。
來到正殿之後,任千行不出意外的又是看到了那背負弓箭之人,先是對著官御天行了一禮。
「師父。」
「嗯,千行,今日便先替你介紹至尊盟的總護法,箭隱,總護法,這便是白虎堂堂主任千行,也是本盟主唯一的弟子。」
「原來是總護法,任千行在此見禮了。」任千行聽到師父說這人便是總護法,心中一驚,這職位可是非同小可,因為權柄太大的緣故,首先這武功絕不能差,其次還是要忠心耿耿,這兩條那一條不符合都無法勝任。
不過看師父這樣子,顯然已是提前考驗過了,此回不過是在自己這邊走個過場罷了。
「任堂主有禮。」
箭隱拱手回了一禮,隨後便就閉口不言,任千行從這話中已是大致估略他是個寡言少語之人。
「好了,既然見過便是一家人了,千行,你也坐下。」
任千行道一聲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師徒二人寒暄幾句後,官御天對著任千行道:「現在海鯊宮已是不成氣候,司馬天也是沒了利用的價值,最後在他喪命之前,就讓他再為咱們出一把力。」
「請師父吩咐。」
聽到師父終於要對司馬天動手,任千行頓時躍躍欲試,他手中的長劍已是安奈不住要飲盡此人的鮮血了。
「此事說簡答也簡單,說難也難,為師此回要以九龍石為餌,引赫連霸上鉤。」
九龍石對自己都有著無窮助益,那赫連霸要是得知九龍石離開至尊盟,必然會不顧一切前來搶奪,這便是一個徹底殲滅海鯊宮的機會,這計策雖然表面看上去十分粗糙,可以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陷阱但利益當頭,難保赫連霸不動心,只要動心,便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