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這邊剛破解霍英的「點落三星」,李路和鍾邢的攻襲便立刻來到,此刻已是不及變招,當下微微側身,那泉鳴劍光將上官雲的袖口斬下一塊,上官雲得此一緩,當即右手抬升,一股磅礴之力頓時轟然而出,一道金色掌氣應聲而出。
鍾邢的「兩儀陰陽掌」雖是威力不凡,但是上官雲的分金掌卻是更勝一籌,三掌交擊,上官雲掌勁吞吐,微微用力,那纏繞在掌中的陰陽掌力頓被衝破,在一用力,頓將鍾邢震退數丈。
一掌逼退鍾邢,上官雲眼神一厲,隨之身法挪動,眨眼間已是消失在原地,霍英與李路見到上官雲朝著鍾邢攻去,登時臉色一變,雙雙沉喝一聲,兩柄長劍各是閃耀光華,寒芒驟閃,一前一後將上官雲封死。
不過讓二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所封鎖住的不過是上官雲的一道幻影,真身則是趁著二人合力圍剿之時,搶先一步來到鍾邢面前。
鍾邢被上官雲一掌震得氣血翻騰,臉色微微蒼白。
「原以為我的兩儀陰陽掌練至爐火純青之境,就算不敵上官雲,也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現在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
鍾邢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但還未等他平復氣息,見到上官雲如驚電般衝過來,臉色大變,當下不及思索,沉喝一聲,雙掌同時贊功,左手為陽,右手為陰,雙掌奮力迸發,一股煉化陰陽之力朝著上官雲打去,後者見狀卻是冷哼一聲,速度一疾,不管不顧的衝著鍾邢撞去,只聽一聲慘嚎過後,鍾邢攔腰而斷,鮮血流了一地,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上官雲則是瀟灑落地,轉身回望,看著面色驚恐的霍英和李路。
「兩儀陰陽掌,乾坤派的無名若是使動,本堂主或許還要忌憚三分,鍾邢雖是練至圓滿,但急於求成,留下致命漏洞,合該身死。」
看著霍英和李路難看的臉色,上官雲淡聲道:「霍英,你的點落三星確實有些門道,不過也僅僅如此,玄武上人的點落三星可是要比你厲害許多,還有李路的泉鳴驚霄劍,此劍法雖是高深莫測,但是在你手上施展起來,可是遠遠不如那死在本堂主手上的神兵。」
「上官雲,你別得意,我等今日既然前來,必是有了萬全的把握,鍾執事雖是身死,但你也別想活著離開,動手!」
霍英知道上官雲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打擊他們的信心,但是他們三人在布置此局的時候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不過是提前出手罷了。
隨著霍英一聲動手,只見樹叢之中頓時躍出十二個黑衣人,手上皆是拿著一張掛滿利刃的漁網,在月光之下閃著寒光,雪亮一片,晃得上官雲微微眯眼。
「漁網陣,呵,也難怪你們有此底氣,既然漁網陣都拿出來了,想必煙波釣叟也來了,那就請現身吧。」
這漁網陣乃是清溪谷的獨門陣法,以四象為基,合八卦,布九宮,那些漁網皆是用百鍛精鐵熔煉奇異礦石鍛造成絲,最是堅固不過,上面的利刃也是沾滿劇毒,一旦被其劃破,毒素頃刻間便會匯入人體,不過一時半會,便可將人化成一攤血水。
而清溪谷的谷主便是煙波釣叟,是一個亦正亦邪的老怪物,若要尋他幫忙,需得答應他一個奇怪的要求,這要求或大或小,全憑煙波釣叟的心情。
「哈哈,上官雲,老夫來也。」
一聲狂笑,枝幹狂抖,樹葉紛落,霍英等人聞聽此聲皆是皺起眉頭,上官雲眼中則是微微一閃,抬眼看去,只見一道人影從樹上輕輕落地,那人一身蓑衣,頭戴雨笠,手上拿著一干細細的竹竿,上有鉤線,在風吹之後,搖搖晃晃。
「煙波前輩。」
霍英與李路皆是上前行禮,煙波釣叟嗯了一聲,一臉玩味的看著上官雲,淡聲道:「上官雲,萬劍門神兵和乾坤派無名皆是死在你的手上,想必他們二人的龍珠也落到你的手上了,老朽不那麼貪心,只要一顆便夠,只要你給老朽一顆龍珠,老朽這便離去,你看如何?」
「前輩,什麼龍珠,上官雲怎麼會有龍珠,那龍珠不是被孟百川搶走了麼,晚輩怎麼不知道門中還有龍珠?」
煙波釣叟一席話讓霍英和李路皆是疑惑不解,他們以為龍珠只有一顆,但是聽他的意思,這龍珠難道不止一顆,這……
「霍兄,看來這老不死的隱瞞了咱們不少東西,原以為是咱們滿足了他的要求,看來他這是順水推走,將咱們當猴耍了。」
霍英聽到這話也是臉色難看的很,這老不死的真是老奸巨猾,不過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得先把上官雲解決。
「你這老東西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龍珠我只有一顆,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
上官雲在聽到煙波釣叟說出龍珠二字之後,心中殺念已生,今夜這裡的人,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
「前輩,還跟他費什麼話,將他拿下再說,就算他嘴硬,不是還有他的夫人和女兒麼,她們二人可都是姿容不俗,若是……」
李路嘿嘿一笑,面容極其微縮,看的霍英也是微微皺眉,煙波釣叟聞言卻是大為贊同,撫須而笑道:「不錯,不錯。」
上官雲聽到這污言穢語,眼中厲芒一閃,身影瞬動,抬手一掌轟向李路,後者見狀卻是不屑一顧,那掌氣未沖多遠,煙波釣叟竹竿輕輕一甩,只聽一聲破空之聲,那奔涌而來的掌氣如破洞的口袋,瞬間漏氣,臨到身前,只如微風拂面。
「列陣!」
煙波釣叟竹竿收回,輕喝一聲,只見十二個手持利刃漁網的弟子將上官雲圍在中間,利刃向內,閃爍藍光,顯然上面飽浸劇毒。
「上官雲,受死!」
李路見到漁網陣結成,立刻高喝一聲,身影騰空,幾個跳躍間,已是進入陣中,手上長劍冷光冽冽,一股寒氣直撲上官雲而去,與此同時,霍英對著煙波釣叟一點頭,也是從容進陣,劍光交錯,一劍刺出六七招,招招刺向上官雲的死穴。
「雕蟲小技。」
上官雲嘴上雖是不屑,但心裡卻是十分提防那漁網陣,手掌聚滿真氣,一掌盪開李路的長劍,再是袖袍一卷,牽引霍英的長劍,就在他欲要向前一步解決二人之時,只見那漁網陣驟然變形。
十二個人分列兩組,以六為基,形成套環朝著內環逼近,漁網利刃噹噹作響,欲要將上官雲籠罩其中,後者見狀卻是不退反進,右手一抽,只見一柄精鋼軟劍寒光一閃,在內力加持下繃得筆直,劍氣刺空之聲,讓霍李二人頓感不妙。
「是五正劍法!」
這分金掌與五正劍法皆是上官雲的成名絕技,前者剛猛無催,最擅以力壓敵,後者多行詭變,令人防不勝防,上官雲欲速戰速決,起手便是五正劍法的「仁義無雙」,此招一向直來直去,若有阻擋,一劍斬滅。
煙波釣叟看著上官雲亮出兵刃,也是心下一驚,那漁網恐怕來不及罩住上官雲,到時霍英二人必會身死,不急多想,煙波釣叟手上竹竿朝前一甩,銀絲金鉤盪悠悠的朝著上官雲勾去。
「哼!」
上官雲見到煙波釣叟出手,身影瞬分,三道殘影同時出劍,劍氣縱橫往來,霍英二人不及分辨其中真假,只能擇一而攻。
霍英長劍一刺,頓感刺在空處,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收劍,同時袖中寒光一閃,一記飛鏢射向左側,只聽當的一聲,飛鏢被擊飛,一聲悶哼過後,霍英腹部被一劍划過,鮮血淋漓,接連退後三步,而另一邊的李路卻是沒有那麼好運,他出招慢了一瞬,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只感脖頸一涼,用手一抹,一抹鮮紅粘在指尖上。
「你!」
李路不可置信的看著散去的殘影,只說這一個字便倒地身亡。
「好快的劍法。」
煙波釣叟金鉤一收,那殘影當即破碎,但是他臉上卻是越發凝重,放才交手不過在幾個呼吸間,自己出手已是很快,沒想到上官雲還要更快,這一番交手下來,非但沒有消耗他的實力,反而折進去李路,這讓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嘗聞上官堂主的五正劍法獨步武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好好,老朽總算是見識了。」
煙波釣叟一揮手,只見漁網陣洞開一瞬,霍英見狀立刻從中退了出來,但是他此刻已是喪失了戰力,接下來只能依靠煙波釣叟了。
「煙波釣叟,若你老老實實的在清溪谷隱居,本堂主或許會讓你安享晚年,但你現在既然來了,恐怕你這壽命也到頭了。」
在上官雲眼裡,這裡所有的人已經全都是死人了。
「變陣!」
煙波釣叟聞聽此言,臉上布滿寒霜,沉聲一語,只見那十二人同時飛身半空,十二張漁網連接一處,組成一張數丈長的漁網,朝著上官雲凌空罩下,同時煙波釣叟竹竿橫甩而出,銀絲金鉤呼呼帶響,朝著上官雲下身攻去。
上官雲見到漁網傾壓而下,手上寶劍驟然綻亮幽光,只見一道奪目晶瑩映照,那堅固無比的漁網陣登時四分五裂,十二個弟子一聲未吭,當即了帳,只見滿天血雨夾雜碎肉嘩啦啦的落在地上,很快將地面染成赤紅,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讓眼神驚恐的霍英嘔吐不止。
「劍芒!」
霍英身為劍術名家,自然知道那寸許的晶瑩是為何物,這劍芒需得是劍術修煉到極致才回出現,上官雲平時常以一雙肉掌對敵,那這劍芒便是他的底牌了。
煙波釣叟此刻見到那劍芒出現也是驚恐萬分,自己雖是也有幾分本事,但是在這無堅不摧的劍芒面前,無疑是枯石朽木,想到這裡,煙波釣叟連看也不看那些死去的弟子,竹竿一收,連發數道暗器,欲要趁機逃離。
霍英見到煙波釣叟這番動作,卻是嗤笑一聲,這上官雲既然敢將劍芒亮出來,那無疑是有把握將他們滅口,這煙波釣叟好歹也算是武林前輩,如此情勢還看不清,難怪到現在也是偏居一方,沒有作為。
上官雲冷眼看了霍英一眼,隨後身體一躍,朝著煙波釣叟追去。
而就在上官雲離開之後,一道人影出現在這裡,霍英見到來人雖是蒙面,但卻不是己方之人,不由握緊手中長劍,目光警惕的看著。
來人也不欲和他多費唇舌,手中一顆石子直接飛來打中他的睡穴,霍英腦袋一歪,昏昏睡去,來人立刻來到霍英身邊,將其背在身上,撿起長劍,處理好痕跡,運起輕功,不一會便消失在樹林中。
等到上官雲提著煙波釣叟的腦袋回來的時候,發現霍英不見,眼睛微微一眯,隨後急忙趕回馬車那邊,等到回到馬車那裡之時,日月雙煞已是帶人成功的將來犯之敵盡數殲滅。
「堂主。」
日月雙煞一臉疲憊的迎了上來,方才一場激戰,二人體內真氣極盡枯竭,要不是賀艷榮及時趕回,恐怕他們二人也是凶多吉少。
「辛苦你們了。」
上官雲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將煙波釣叟的人頭丟在了地上,月煞定睛一看,頓時一驚。
「堂主,這不是煙波釣叟麼,他怎麼會和點蒼派等人在一起?」
「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回到忠信堂再說,傷亡如何?」
「傷十六人,死三十一人。」
月煞聞言當即說到,這次衝突算是忠信堂傷亡極為慘烈的一次,而且全都是門中精銳,這一會可是有點傷到骨頭了。
上官雲一眼掃去,只見屬下稀稀落落,粗略一看,只有二三十人,對比剛下山的七十三人,這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此一戰雖是慘烈,但那些餘孽徹底覆滅,也不用再在他們身上花費太大力氣了。」
「夫人和小姐她們怎麼樣?」
「一切安好,就是夫人為小姐擋了一劍,受了一些輕傷。」
上官雲聞言快步走向馬車,在距離馬車數步之距,日月雙煞停下腳步,雙眼掃視四方。
「飛燕,你娘如何了?」
上官雲在馬車外問了一句,不一會從裡面傳來上官飛燕的聲音。
「爹,娘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快點趕路吧。」
上官雲聽到這話,頓時松下一口氣,隨後道:「照顧好你娘,咱們這邊出發。」
一場交戰下來,天色已是蒙蒙亮,上官雲對日月吩咐一聲,將屍體等處理乾淨,收拾一番後,駕駛馬車沿著官道繼續往東。
就在上官雲一行人遇襲之時,倪清風騎馬一路狂奔,不過三日的時間便到了距離天山不過五十里外的青羊鎮中。
而在青羊鎮東南角一處,有一座占地不小的莊園,青磚碧瓦,白牆紅柱,門上匾額寫著「秋宅」兩個鎏金大字,莊園泛著一股新意,顯然是最近才興建起來的。
倪清風牽著馬走到此處,扣動門環,不一會一個僕從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倪清風氣度不凡,當下客氣道:「不知道長有何貴幹?」
「勞煩通稟一聲,天山派倪清風有要事請見秋棠桂秋二爺。」
那僕從聞言臉色微變,隨後道:「道長稍等片刻。」
說著關上大門,只聽到裡面腳步匆匆的離去,倪清風在門前等了不過半刻,只見大門洞開,秋棠桂疾步走了出來,看見倪清風的模樣,心下一驚,當即行禮。
「倪道長當面,秋棠桂見禮了。」秋棠桂不知道倪清風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心中不免戰戰兢兢。
「道長,請入內說話。」
「秋二爺有禮了。」
倪清風回了一禮,隨後跟著秋棠桂往來裡面走去,那僕從則是將馬匹牽到後院。
秋棠桂引著倪清風一路來到客廳,奉上茶水之後,秋棠桂小心問道:「倪道長,不知此行何來?」
「秋二爺,貧道此番前來是為了秋氏一脈存亡。」
秋棠桂聞聽此言再是一怔,隨之臉色微變,心裡不停跳動。
「還請道長明言。」
倪清風見狀,將陳驥的書信遞給秋棠桂,後者起身,雙手接了過來,越看臉色越是難看,看到最後,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再無半點血色,雙手不住顫抖,抬眼看著倪清風,澀聲道:「道長,秋某實在是不知情。」
秋棠桂已經被信中所寫嚇得魂飛魄散,要是知道秋若楓背著自己做下這等事,必會將其關起來,永遠不會讓他出現在人前,這鐵礦石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別說秋家和鐵槍門,就算是天山派也要被上面掛記。
貧道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找上秋二爺,這件事的利害關係,秋二爺應當知道,秋若楓手下有多少知道此事的人,貧道無從所知,這就需要秋二爺自己處理了,貧道希望五日之內能將此事處理乾淨,不留後患,不知秋二爺能否辦到?」
五天已是倪清風容忍的最長時間,一旦拖延下去,勢必會讓秋若楓看出破綻,依照他的性子,眼看計劃失敗,魚死網破是極有可能的,到時候鐵槍門傾覆不過一瞬,連帶著會使得天山派發展的勢頭被打壓下去,這不是倪清風所願意見到的。
「倪道長放心,不出五日,秋某定當完美解決此事,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秋棠桂將書信還給倪清風,後者聞言點了點頭,將書信揉成一團,內力吞吐,將書信變成一堆粉末,飄灑落地。
「有秋二爺這句話,貧道便放心了,秋二爺大可放心,有天山派一日,定不會讓忠信堂的人找上門來,你們可以安心在此生活。」
「多謝倪道長。」
「貧道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倪清風起身一禮,隨後秋棠桂將其恭敬送出莊園,目送倪清風遠去之後,秋棠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著管家吩咐一聲,將秋棠傑找來,後者在聽完二哥講述之後,臉色也是難看的很。
「先將那孽障的眼線親信扣住,再對付那孽障,二哥,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需得痛下殺手,否則秋氏一脈覆亡便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