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被魔音灌耳的武林人士皆是氣血翻湧,看到那如雨石塊飛打過來,不覺臉色大變,就在此時,薛萬山見狀手上拂塵一卷,只見地面石板登時被掀飛起來,立在眾人身前,將眾人圍在其中。
眾人在內只聽得石塊碰撞之聲,不覺心下一松,立刻趁著機會壓制體內的翻湧的內息。
晨鐘暮鼓見到薛萬山擋下攻擊,不覺臉色一變,隨即對視一眼,二人雙掌接對,再奏魔音,只見一道道無形音波從鐘鼓之上傳來,如奔涌急流朝著眾人衝去。
上官雲見狀冷哼一聲,提掌運氣,暫時將魔音隔絕在外,身體騰空,朝著那龍珠抓去,暮鼓見狀頓時神色一變,當下扯開手掌,一道渾厚掌力打向上官雲。
「日月,攔住晨鐘!」
上官雲看到暮鼓飛縱過來,眼中精光一閃,若是晨鐘暮鼓合在一處,自己少不得要忌憚三分,但只一人的話,收拾起來還是很輕鬆的,念頭飛轉,迎著那道掌力沖了上去,雙方再次接掌,這次暮鼓被上官雲一掌震退數步。
另一邊,晨鐘被日月雙煞給纏住,那天蠍魔音終於停了下來,薛萬山見狀,拂塵一掃,將那變得坑坑窪窪的石板放回原位。
「師弟,你且照看他們一二。」薛萬山對著倪清風吩咐一聲,後者點頭稱是。
身影騰挪,薛萬山趁著晨鐘暮鼓與上官雲等人爭鬥之時,拂塵朝著龍珠一卷,欲要將其收回來,就在此時,那龍珠紫光驟然一收,拂塵當即被震得四分五裂,薛萬山臉色微變,身體踏空幾步,穩穩噹噹的落在地上。
而薛萬山這邊的變故也引起了眾人的主意,上官雲飽提真氣,一記「分金掌」將暮鼓震得吐血後退,晨鐘見狀悲呼一聲,袖袍飛卷,將日月雙煞暫時逼退,腳步輕點,飛快來到暮鼓身邊。
「今日,本堂主就送你們歸西。」
上官雲眼神一厲,身影瞬動,一掌朝著二人打去,掌力逼近,那股斷石裂金之力讓晨鐘臉色陡變,就在此時,薛萬山的聲音在上官雲耳邊響起。
「上官堂主,小心上面!」
上官雲聞言心神一驚,抬頭朝上看去,只見一個俊灑非凡的人影落掌從天而降。
「孟百川!」
掌氣已臨,來不及變招,上官雲立刻將掌力收回,朝著上面一迎,只見孟百川的百毒掌碧光大盛,一舉將上官雲壓下,腳底的石板咔嚓幾聲,應聲碎裂,一股氣浪朝著四面八方排去。
「堂主!」
日月雙煞見到上官雲被打壓下去,立刻上前準備支援,孟百川見狀,冷笑一聲,右掌繼續壓制上官雲,左手摺扇一掃,只見一團森碧之光朝著日月雙煞襲來。
日月雙煞知道孟百川擅長用毒,哪裡敢讓那森碧之光近身,二人連連打出數道掌氣,將森碧之光擋在身外,他們被牽連此處,上官雲一時難以脫身。
「明珠,翡翠,去把龍珠拿回來。」孟百川看了一眼穩立不動的薛萬山以及重傷的暮鼓,立刻吩咐一聲,兩道秀麗身影一前一後從天山派門外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那浮在空中的龍珠,二人對視一眼,輕呀一聲,朝著龍珠抓去。
薛萬山見狀,冷哼一聲身影一動,一記天山神指點向明珠翡翠二人,這二人武功平平,哪裡抵擋得住這天山絕學,不過一招,便被同時點中身上要穴,摔倒在地。
孟百川見到二人被擊傷,心神稍分,立刻被上官雲抓住時機,左手呈爪,朝上一抓,孟百川心頭一凜,當即摺扇護身,同時右手再增三分力道,只聽刺啦一聲,孟百川身影倒退飛縱,落在一根旗杆之上,手上那柄摺扇已是殘破不堪。
「孟門主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薛萬山看著臉色略有蒼白的上官雲,站了出來,對著孟百川拱手一禮,孟百川見狀,輕笑一聲,道:「薛掌門真是深藏不漏,當今武林能入孟某眼中的不過寥寥幾人,你這天山派便占了其二,當真是了不得,再有幾年,恐怕這武林盟主寶座的位置要換一換了,薛掌門,孟某在這要先行道喜了。」
上官雲聽著孟百川陰陽怪氣的話,臉色很是難看,瞥了一眼薛萬山,後者卻是一臉淡然。
「孟門主這挑撥離間的計策用的也太過明顯了些,天山派與忠信堂乃是武林正派,又豈會因為你這幾句話而產生嫌隙。」
孟百川聽到這話,呵了一聲,身影飄動,落在珍珠翡翠身前,扔掉手上的摺扇,一旁的珍珠從袖中取出一柄白玉骨扇,遞給孟百川。
「名人不說暗話,薛掌門,貴派的倪清風殺了我師侄唐森和唐勇,你們天山派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孟百川瞥了一眼那不遠處的晨鐘暮鼓二人,暗罵一聲晦氣,再是將目光盯著天上飄浮的龍珠。
「唐森唐勇聯合旁門左道,圍殺我天山派,最後技不如人死在我師弟手上,又有什麼不對,貧道沒有率眾滅了唐門已是看在孟門主的面子上,孟門主今日倒是向我來討說法,這實在是荒唐。」
「薛掌門,長話短說,本座只要龍珠,若是貴派將龍珠交出,本座立刻退走,否則,孟某這千瘡百孔奪命散可是不認人。」
說著話,孟百川左手扣住一個瓷瓶,大有一言不合就將其摔碎的樣子,在場眾人聽到那「千瘡百孔奪命散」皆是臉色大變,尤其是那唐恩和唐德,這個毒藥的威力可是厲厲在目。
此物乃是唐門禁物之一,異常歹毒,當年孟百川脫離唐門自立門戶之時,唐門曾經派出數位高手欲要除掉孟百川,以防止門中絕藝外泄,但是最後皆被這「千瘡百孔奪命散」所殺,死狀極為悽慘。
薛萬山與上官眼對視一眼,二人皆是面色凝重,這東西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付那些弟子卻是異常容易,薛萬山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上官雲雖然也想看著天山派吃癟,但是此刻時機不對,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引發武林動盪,而且方才孟百川的一掌之仇,自己可還是沒有報。
「師娘,一會我出手奪龍珠,你替我遮護一二。」
暮鼓看著薛萬山、上官雲與孟百川互相對峙,暗道機會來了,對著晨鐘小聲吩咐幾句,晨鐘點了點頭,隨後收回為暮鼓輸送的真氣,緩緩平復內息。
孟百川看著二人沉吟,對著珍珠翡翠使了一個眼神,二人會意,欲要拿龍珠,卻被暮鼓一掌掃開,二人慘呼一聲,吐血到底。
「明珠,翡翠!」
孟百川眼神驟冷,不過還未等他出手,一邊的上官雲搶先一步,冰冷的目光看向暮鼓,一道分金掌轟然打向對方,早有準備的晨鐘見狀當即素手一拍,只聽一道道嘈雜晦澀的鐘聲朝著上官雲與襲來,後者冷哼一聲,三道幻影從身上瞬間分出,其中兩人飛衝上天,一左一右,將暮鼓給攔下。
「想不到上官雲已是練成了這玄影三分之術,要不是被我偷襲,他也不會露出這底牌。」
孟百川看了薛萬山一眼,見到對方並無多餘動作,便緩步來到明珠和翡翠身邊,雙掌抵住她們後背,助她們化開淤力。
「多謝主人。」
「你們先站到一邊去。」
孟百川遞給二人兩顆丸藥,二人立刻吞服下去,聽到主人吩咐,當即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
上官雲使用玄影三分,立刻將暮鼓打的節節敗退,再是一掌,直接將暮鼓打的吐血三升,那在一旁奏響鐘聲的晨鐘見狀,立刻大驚失色,舍了大鐘,身影朝上飛騰,攬住暮鼓,腳步不停,直接朝著山門之外離去。
「孟百川,你這是找死!」
就在上官雲擊退暮鼓之後,一旁的孟百川見此機會,立刻擲出那「千瘡百孔奪命散」,瓷瓶碎裂,裡面升騰起一股濃濁黃霧,隨風飄散,很快蔓延開來,將半邊廣場籠罩其中,那散發紫光的龍珠也漸漸被吞沒進去,只能偶見光華。
「上官雲,本座不奉陪了,薛掌門,後會有期。」
那黃霧之中紫光頓滅,上官雲登時怒不可遏,雙手朝外分開,真氣飽提,一股磅礴之勢瞬間匯聚,隨著一聲沉喝,只見一團真氣光球朝著孟百川聲音傳來的方向襲去,黃霧頓被攪動,霧中也是傳來一聲悶哼。
孟百川擦掉嘴角的鮮血,明珠與翡翠皆是一臉擔憂,三人腳步不停,繼續朝外離去。
「這上官雲依仗龍珠得了不少好處,受傷還能傷我,真是小看了他。」
孟百川臉上不覺露出一絲苦笑,在得到龍珠後,他便將青春永駐放在重點,這武功倒是落在其次,此番受創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邊的上官雲全力一擊雖是傷了孟百川,但體內本就不穩的內息更是爆發,張嘴吐出一口血,驚的日月雙煞不輕。
「孟百川已被我所傷,日月,快去將龍珠給我拿回來。」
說完之後,當即盤膝坐下,調運真氣,平復內息。
日月雙煞聞言,互看一眼,隨後撐起護身真氣,朝著孟百川離去的方向追去,薛萬山見到日月雙煞離去,嘆息一聲,來到上官雲身邊,後者頓時心有警惕。
「上官堂主為了這一顆龍珠,值得麼?」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得龍珠者得天下,薛掌門,你們天山派就真的不想要這顆龍珠麼?」
薛萬山聞聽此言搖了搖頭,看著上官雲道:「非是我天山派之物,貧道不會留下,這龍珠雖是神奇,但也是一個禍害,從它出現,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整個武林已是變得亂糟糟,死傷更是不計其數,這就是上官堂主所要的結果麼?」
「那些庸才不配得到龍珠,而正是因為龍珠神通廣大,才不能任其流落在外,只有德才兼備之人才配擁有他,既然天山派不願意留下龍珠,那就讓忠信堂取走,也好平定這場風波,還武林一個太平。」
「上官堂主,入執太深,非是福緣,妄圖拿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會引來禍患,貧道言盡於此,還望上官堂主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薛萬山便朝著那「千瘡百孔奪命散」走去,雙手左右來撥,一團輕柔罡風滾盪來去,將那黃霧不斷朝內匯聚壓縮,最後凝成一顆金黃色的氣團。
「喝!」
薛萬山懷抱氣團,連跨數丈,來到一處懸崖峭壁之上,朝下一甩,只見那金黃氣團被扔入懸崖之中,這東西再是厲害,也抵不過這自然造化之力,不過一載便可將其化得乾乾淨淨。
上官雲見狀,心中冷哼一聲,隨即默默閉目調息,不過半刻,他體內的傷勢已是好了七七八八,站起身來,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在看到天山派之時,心下一驚,那倪清風竟然不見了蹤影。
「好個薛萬山。」
上官雲袖袍一甩,足尖一點,飛快的朝著山門之外奔去。
「掌門師兄,四師弟他?」
李登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略帶擔憂的看向薛萬山,一旁的沈鶴年也是將目光看了過來。
薛萬山收回雙掌,看了二人一眼,淡聲道:「四師弟自有主張,不必擔心,倒是今日這一鬧,咱們天山派今後的日子可就不怎麼太平了。」
李登萍與沈鶴年聞言,臉色也是凝重起來,上官雲無論得不得到龍珠,天山派都會是他今後重點打壓的對象。
天山十里之外,一處溪谷之中,孟百川盤膝坐在溪邊,頭頂懸浮著龍珠,一團團紫光不斷被他吸入身體,破損的筋脈也在不斷修復,就在此時,日月雙煞已是發現孟百川三人,不由分說,立刻發動攻襲,那明珠翡翠不過數招過後,便被雙雙擊倒在地。
二人看著緊閉雙眼的孟百川,小心翼翼的向前挪步,在距離對方三尺之後,日月雙煞對視一眼,一點頭,雙雙隔空出掌,兩道猛烈掌氣一左一右襲向孟百川。
但就在掌氣襲身之際,突然孟百川睜開雙眼,身上罡氣一動,那兩道掌氣立刻轟然破碎,轉身看向日煞,雙眼碧光一閃,那日煞精神頓時恍惚,隨後眼中也是浮現碧光,抬手一掌對著月煞打去。
「兄弟!」
月煞猝不及防,被日煞一掌打中胸口,連退數步,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
「走!」
孟百川見到日煞中了自己的迷魂術,收了龍珠,伸手抓著明珠翡翠,身影騰挪,朝著山谷之外奔去,不過就在他剛剛出谷之時,卻身影一頓,目光警惕的看著不遠處岩石上那道人影。
「孟百川,留下龍珠。」
倪清風從岩石上跳落下來,提劍在手,緩緩走向孟百川。
「倪清風,最近名頭甚是響亮,本座就來見識一番。」
孟百川眼神一厲,手上摺扇拋灑飛出,越旋越急,如利刃劃空,呲呲之聲令人頭皮發麻,不過倪清風見狀卻是劍鞘橫空一掃,一道渾厚劍氣正正擊中那扇柄,咔啦一聲,摺扇在半途被擊的粉碎,不過就在摺扇損毀瞬間,一團黑色細針朝著倪清風疾射而來。
倪清風見狀,劍鞘飛快旋轉,將那襲來的細針全部擋了下來,手腕再是一抖,那劍鞘上的細針全部被震落在地,地上的青草被細針刺中,頃刻間變得烏黑一片。
「好俊俏的手法,能破我的鴆毒飛針,倪清風,你果真是不簡單,不過本座有龍珠在手,你奈何不了我。」
孟百川見到倪清風擋下飛針,也是眼神一凝,方才短短兩次交手,他已是看出對方的難纏,其氣機深不可測,比之上官雲也是不遑多讓,想要勝他,那是極難。
倪清風聞言卻是默然不語,緩緩抽出長劍,劍身雪亮,在天陽映照下,反射出一道森冷劍光,一股肅殺之意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孟百川吃噶絕代那股逼人殺意,心神大為驚恐,思慮再三後,不舍的看了一眼龍珠,將其朝著倪清風扔去,隨後身影迅速騰挪,身法飄逸,不管那明珠翡翠,獨自一人朝著谷外奔走。
倪清風見孟百川離去,伸手一吸,將那龍珠收回掌中,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木盒內,看了一眼那明珠翡翠,不發一言的離去。
明珠翡翠見倪清風離去,立刻朝著孟百川離開的方向追趕,而就在三人相繼離開後,上官雲才姍姍來遲,看著正斗在一起的日月雙煞,一掌分開二人,解了日煞的迷魂術。
「堂主,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堂主責罰!」
日煞看著上官雲一臉寒霜,當即跪下請罪,月煞見狀也是跪下求情,將事情詳說一遍。
「他們跑不遠,傳令下去,讓人封死進入天山派的所有路口,一經發現立刻傳訊。」
「是。」
上官雲三人順著腳印,很快來到孟百川與倪清風交戰之所,查看後,上官雲指著一個方向道:「走這條路。」
三人立刻順著此路一路追尋而去,不過半刻功夫,就聽到打鬥的聲音,上官雲臉上一喜,加快速度,來到一片竹林才發現,與孟百川交手的不是倪清風,而是一個黑衣俊朗中年和一個白衣美貌女子。
「陸傲天,呂鳳鳴,他們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