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斬自大

  重新再回到客房,陸沉已無心睡眠。

  晚上方才發生的一切讓他憂心忡忡,總覺得武道里有未知的迷霧,讓他看不清前面的路。

  神念與肉體之困到底是什麼?

  他不清楚。

  沒有睡意的陸沉重新拿起草莽記,打算看困了睡覺,可是心思繁雜的他根本就看不下去。

  不動明王經在手邊。

  陸沉心想,佛經能夠靜心養神,不如讀一讀這本佛經讓心寧靜下來,好休息。

  於是拿著這本佛經,陸沉開始研讀起來。

  這本佛經是不動明王經,裡面記載現世修不動之緣由。

  書中提到,各明王除障,既有側重,則亦有行人短期修行,所不能相應者,唯不動明王,除一切障礙,壯大神念,固我本心。

  看著看著,陸沉竟然入了迷,不知不覺中,他的神念中也誕出了一縷佛光,如是精通佛法之人在場,定會驚呼,以為他為佛子。

  作為當事人的陸沉卻一點不知。

  他鎮定住心神,只是怪道:「我研讀這不動明王經只是想睡個覺,怎麼越讀越精神?」

  他不相信這本不動明王經是什麼高深的武學,不然的話這寺廟裡的和尚也不至於這麼羸弱。

  書中的經文字跡很小,在燭光下更是模糊,但隨著陸沉的研讀,這些字跡在他眼裡逐漸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陸沉將不動明王經全部看完。

  他驚異地發現他竟然將整篇經文熟讀背誦了下來,他的記憶力變得出奇的好。

  不僅僅是熟讀完,他還理解了整篇經文之中的意思。

  一閉上眼,他的腦海里就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尊一面四臂的不動明王,它頂上有七髻,辮髮垂於左肩,左眼細閉,下齒齧上唇,現忿怒相,背負猛火,右手持利劍,左手持索,鎮壓一切心魔。

  瞬間,陸沉陷入了一切無我的狀態,摒棄了一切雜念。

  在這種狀態下,他的神念似乎變得更敏銳和壯大了一些。

  陸沉心頭一震,從這種狀態脫離出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調出了武道作弊器界面。

  在他的視野中,這個界面發生了許多的變化。

  「姓名:陸沉。」

  「武學:天罡拳法第五層。」

  「武學:馭蟲術第一層。」

  「武學:重影功第二層。」

  「武學:不動明王經未入門。」

  「能量值:0。」

  這一本不動明王經竟然也算是一門武學?

  陸沉難以置信,稀里糊塗之下,他竟然掌握了一門佛門功夫。

  『我的天賦已經這麼強了?』

  陸沉花了許久才把緩過神來,他琢磨了一會兒,意識到這不動明王經似乎是一門與神識有關的武學,覺得有點新奇。

  既然確定是武學方向,陸沉也不馬虎,按照裡面的禪坐法子閉眼觀想修煉起來。

  在觀想的世界裡,天地之間有朦朧的元氣漂浮,陸沉成為這一片虛空中的唯一。

  他像是黑夜中的螢光,所有的元氣都鑽入他的身體內,讓他豁然感受自己的實力仿佛在不斷地膨脹,幾乎一瞬間就成為天地至尊,無所不能。

  這種奇妙的體驗幾乎讓他沉淪其中,無法拒絕,世間一切在他眼裡都成了螻蟻,不及他萬一。

  就在此時,一尊不動明王浮現,右手所持利劍一劍斬斷這種妄想,讓陸沉霍然醒覺,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心魔障礙——自大心魔!

  不動明王將其鎮壓。

  隨著修行上的一路平坦,他沒想到竟然已生出了自大的念頭。

  若不是今晚觀想這門佛經,他怕是還不知道這點。

  如果讓這股自大一直潛伏在他的思想中,對他的武道有弊無利,而在這個處處危險的世界,這種自大更可能隨時斷送掉他的性命。

  想想之前住進客房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宋青山警覺,這便是自大之故。

  陸沉環視左右,發現依然身處客房之中,周邊鼾聲如雷,沒有任何變化。

  剛才觀想的世界都是幻像,如此真實,那種無所不能的感覺還讓他歷歷在目。

  「再試試。」

  陸沉意識到,這種觀想對他的磨礪心神,堅定神識有極大的好處。

  他再次入定,坐如老僧,進入觀想的世界。

  同樣的情景再次出現。

  有了經驗的陸沉穩住了心神,堅守本心,認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要有所成就,需要砥礪而行。

  不由的,他想到了苗師一生,想到了天罡拳法的一往無前的精神。

  陸沉只覺得觀想世界中出現碎裂,變成一片空無,斬斷了所有妄想,鎮壓住了心魔。

  他忽然感到口齒生津,全身的毛孔舒展,一種發自靈魂的舒暢悠然而出。

  不動明王能除一切障礙,果然玄妙。

  陸沉等這種舒暢逐漸消失後,悠悠睜開雙眼。

  他意識一動,發現視線中的武道作弊器上的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姓名:陸沉。」

  「武學:天罡拳法第五層。」

  「武學:馭蟲術第一層。」

  「武學:重影功第二層。」

  「武學:不動明王經入門。」

  「能量值:0。」

  不動明王經他修習入門了。

  不知不覺,陸沉發現天色已亮,而他一夜未睡,卻精神奕奕,毫無困意,這是修習佛門武學的妙處。

  院子裡,同樣一夜未睡的戒色小和尚已經拿著掃帚打掃後院,陸沉聽到了掃帚划過地面的動靜。

  等了一會兒之後,客房裡的少年們也一個個醒了過來。

  陸沉走出院外。

  戒色小和尚見到陸沉,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齋飯我已備好,就在後廚,諸位施主可以去就食。」

  「多謝戒色小師父。」

  兩人很默契地都對晚上發生的事隻字不提。

  畢竟這屬於清水寺的秘聞,不可在外傳揚。

  陸沉也沒有謗佛的心思,但有件事他想問下:「戒色小師父,你們寺中有武學嗎?」

  戒色和尚想了一會兒道:「武學我們寺廟是沒有的,但有許多佛學的功課,昨晚送給施主的就是我們主修的一門,若施主對佛學有興趣,我不妨再多送幾本給施主。」

  「那就有勞了。」

  等用過齋飯後,戒色和尚果然又送了許多佛門經文來,都是一些說明業障、勸人功德的尋常經文,陸沉全都一一收了下來。

  臨走之時,陸沉又捐了五十兩香火錢給了清水寺。

  戒色和尚站在清水寺門口,送陸沉等人,他想到什麼問道:「施主怎麼稱呼?」

  「陸沉,浮浮沉沉的沉。」

  「陸施主,南無阿彌陀佛。」

  「江湖路遠,我覺得我們還會再見。」陸沉撥動馬頭,笑著說道,他看了一眼清水寺帶著眾人向戶州走去。

  待陸沉等人離開之後,戒色小和尚在大殿之中為陸沉做了一面功德牌,日夜為他誦經祈福。

  陸沉神識中的佛光變得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