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大大小小的屍體,血跡斑斑。
陸沉發泄完之後,看著滿地屍體,略一猶豫,剝下二印武師身上的衣物穿好,同時也撕下一塊黑布把臉蒙上。
附近正好有一口上了歲月的枯井,裡面已乾涸,井底還散發著惡臭味。
眼見四周無人,他把壯漢和孩子們的屍體,一個個丟進去,至於地上的血跡,他也就放之任之了。
……
天色已黑,楊其鍾晃晃悠悠從官軍中下值。
自從他加入官軍以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城牆上巡邏,防禦敵襲攻城,同時也承擔鎮壓幫派紛爭的任務。
只不過眼下哪裡有什麼敵軍攻城,鎮壓幫派紛爭的髒活也輪不到他。
所以每天他都是悠哉悠哉,在城牆上跟一群老兵油子吹牛打屁,有時候還坐在城牆上喝酒跳舞,只有衙門來人巡視的時候才會收斂一下。
今日和往常一樣,隊裡的老蔡帶了一罐好酒,他忍不住又喝高了,下城牆的時候都打著酒嗝。
『其鍾啊其鍾,要注重身體,今晚不能再去鳳音樓了。』楊其鍾心裏面嘀咕著,告誡自己要戒色,可是兩腳卻是不自覺的往鳳音樓的方向走。
『誒,怎麼又往鳳音樓方向走了,算了走都走了,今晚再玩一次,下不為例。明天一定不去了。』
這時楊其鍾忽然一個激靈,脊背的寒毛站起,猛烈的殺意籠罩著他。
他一抬頭,一道黑影舉拳激射而來,衝到了他的面前,一拳遞出。
慌亂之中,楊其鍾氣血翻滾,朝前打出一拳。
黑影側身避過,一個勾拳打向他的下巴。
楊其鍾雖然喝醉了酒,但是反應還很迅速,頭及時地往後一揚,堪堪避過黑影的拳頭。
正當他放心的時候,下巴卻像是被鐵絲球狠狠颳了下似的,一陣刺痛。
『怎麼回事?我明明已經避開了。』
楊其鐘的腦子在疼痛的刺激下,立馬變得清醒,向後跳開與黑影拉開一截距離。
他見對方蒙著臉,衣服臃腫,完全認不出來。
「你是誰?」
黑影沒有任何回應,身子向前一縱,如同閃電般迫近,拳如疾雨迎頭砸下。
楊其鍾見他的拳路有些熟悉,對了幾招後,立馬認出,厲聲道:「你是天罡拳院的弟子!!」
他氣血鼓動,想要一拳把黑影打死。
見被認出來後,陸沉也沒有慌張,他不閃不避,一拳對上。
砰!
拳拳相對。
楊其鐘的拳頭像是木頭和石頭相撞擠壓似的,寸寸炸開。
「啊!」
楊其鍾痛叫一聲,攥住手臂,向後暴退,一臉難以置信。
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陸沉再次欺身,一腳橫踢,將楊其鐘的身子給踢得騰空飛起。
就在楊其鍾剛剛騰起的時候,陸沉繞到了他的身後一拳搗在楊其鐘的後背。
噗!
楊其鐘的心臟被強大的勁力給攪得稀碎,胸膛也被一股氣機炸出一個血洞來。
傷到了這個份上,神仙也救不了了。
楊其鍾兩眼睜圓,似乎心有不甘,暗紅色的血漿混著內臟的碎末從他的喉嚨向上翻湧,順著鼻腔和嘴巴流了出來。
「嗬、嗬!」
他想要張口說話,但血堵在他的喉嚨眼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體內的生機飛速流逝,沒一會兒他的頭就耷拉下來,斷氣了。
陸沉靠近,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搜到了一點東西。
做完這些轉身就像要逃離。
可是沒走兩步,他就腳步一頓,霍然想起,他用天罡拳打死的楊其鍾,天罡拳的氣息都留在他的體內,要是有心人肯定能認出來。
萬一被施奇等人潑髒水,到時候他還真擺脫不了嫌疑。雖然是楊其鍾他們先動的心思,但人死都死了,死無對證。
苗師要是直接給他來個清理門戶,那他豈不是遭殃?
疏忽了。
之前就在風雷門手裡栽了一個跟頭,怎麼這麼不長記性?
就在陸沉為難的時候,一聲犬吠吸引了陸沉的注意力。
他聞聲看去,發現街道旁,有七八條流浪狗聚集在了一起,飢腸轆轆地盯著他。
陸沉突然想到了,一狠心,扒掉了楊其鐘的衣服,把他丟到了流浪狗旁邊。
流浪狗在楊其鐘的身上嗅了嗅,已經被餓得失去理智的流浪狗開始在楊其鐘身上撕咬了起來。
七八條惡犬瞬間將楊其鍾埋沒。
陸沉面無表情,匆匆離開。
在他走後,過了一會兒,城牆上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好奇地看了一眼。
發現城牆下的一處拐角,兩條惡犬正在搶奪一條人的手臂,他嚇了一跳,急忙喊人。
等眾人急沖沖趕來時,驅逐惡犬,才發現楊其鍾已經被咬得不成人形,內臟裸露在外,悽慘無比。
快步走在街巷裡的陸沉,脫掉身上的衣物和蒙在臉色的蒙面頭巾,將它們跟一塊石頭裹在一塊,丟棄在河道里。
繞了一點路,陸沉回到了家裡,躲進自己的房間,把沈小鳳給的沈家秘籍和一百兩銀子先放好。
然後把從楊其鐘身上摸來的東西都一股腦丟在床上,細細檢查。
這裡有一個黑色的錢袋子,裡面只有一些碎銀,不值錢,另外還有一些官軍的身份牌和進出城的銅色令牌。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東西了。
沒想到,大師兄竟然如此的清貧,讓他大失所望。
把這些東西小心藏好後,陸沉打算看一下沈家的這本秘籍,希望不是另外一本『養鴨秘籍』。
他剛把秘籍摸到手上,就聽到家裡的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陸沉小心放下秘籍,走出臥室,看到陸喜兒回來了。
喜兒見到他怪道:「小哥,你怎麼在家啊?」
「我不在家在哪?」
「拳院裡面出大事了,大師兄楊其鐘被人打死了,現在院裡亂成一鍋粥,拳院弟子都過去了。」
陸沉表情平淡,在陸喜兒面前裝都懶得裝:「好吧,我也去看下。」
臨走之前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沒有聞到什麼,但還是覺得不夠穩當,走了後院打起一桶水沖了一下,洗掉了血腥氣,換了身乾淨衣服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