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CM572 生存 命運與槍之魔女

  被秋意分割的人行道與江面呈現出兩種不同的色彩。

  昏黃的街景下滿是緊著圍巾的行人，往常不絕於耳的歡聲笑語隨著綠意的枯竭也為之消逝。

  漁船作業的江面則擠滿了吆喝聲，隨著綠網起吊，銀色的鱗輝反射著太陽光，一時間輝映的色彩絢麗到視野都被填滿了。

  棲身於江戶川岸邊的黛冬寒，咀嚼烤腸的嘴巴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吃了起來。

  他現在的所在地是江戶川的入海口處，在這裡進行著地質與水質的調研，原本這並不是陰陽寮的工作內容，然而最近在魔女的討伐上出現了新的轉變。

  從影之魔女開始，魔女們變得越來越活躍，不再是在固定的地點停留，利用藏身於都市的結界引導墮落的人，而是無規則的移動著。

  近來，發生了數起大型的火災事件，因為距離地點相近，火勢相同，引起了他們的特別注意。

  於是，在蒼崎橙子的建議下，他需要在各處火災現場進行殘留物提取，經過檢測之後，或許就能夠確認是魔女所為還是意外事件。

  「你啊，對於惡魔是什麼樣的看法啊？」

  讓黛冬寒忍住咀嚼香腸欲望的是一位穿戴著獵魔公安制服的紅髮少女，她正在漫不經心的走過河川的沿岸，手裡面抱著一袋鮮紅的蘋果。

  「我倒是想問，是你的問題，還是獵魔公安的問題啊？」

  黛冬寒確認周圍不會有瑪奇瑪的「耳朵」，便出聲詢問道。

  自從某個時候起，瑪奇瑪不再會通過老鼠或者小鳥之類的小動物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了，他認為這是雙方建立起了最基本的信賴關係。

  「你就當是我的問題吧，要吃蘋果嗎？」

  女孩咬住吃了一半的蘋果，然後從紙袋中挑出一顆蘋果扔給了黛冬寒。

  「我是人類，惡魔的話，自然會悉數殲滅的。」

  黛冬寒接過蘋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謝了，蘋果很甜。」

  「可是，惡魔中應該有著好與壞的吧？就像人類一樣，有著好人與壞人。」

  女孩坐靠在了江邊沿岸的障礙欄杆上，示意黛冬寒坐過來。

  「我這個人有點特殊，可能不會讓你滿意。」

  「說說啊，又不會少塊肉。」

  「人類看待豬的感覺中，會因為是聽話的豬還是不聽話的豬而選擇性的宰殺嗎？

  並不會吧。

  惡魔那種東西，在我的眼裡就是寄生蟲一般的存在，連豬的價值都不如，一邊吸收著人類的恐懼壯大自己，一邊肆意妄為著。

  真意外你會問這種問題。」

  黛冬寒坐在女孩身邊說道。

  「我聽說電鋸惡魔可是對人類挺友好的，在惡魔間的名聲也不錯，而且它的代言人也在為人類工作吧。」

  女孩的嘴角上揚，似乎是滿意黛冬寒的回答。

  「惡魔以人的血液為動力，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因為對方有好的一面就忽視最本質的事實，那豈不是要上演農夫與蛇或狼的愚蠢戲碼了？

  消滅掉所有的惡魔後，我會果斷地將電鋸惡魔和他的代言人宰殺，哪怕他在我的面前我也會這麼講，他可以反抗，以我而論，不需要它的貢獻一樣可以統治這個世間的正道。

  讓我來告訴你吧，所謂人類的正義就是絕對不能夠相信任何非人的事物。」

  黛冬寒想到了瑪奇瑪之前對他說過的一些事情，身邊的女孩大概是混入獵魔公安的特殊存在。

  「可你與瑪奇瑪的關係挺不錯的唉，獵魔公安裡面都有傳你們的緋聞啊。」

  女孩稍微睜大了火焰色的水晶之瞳，她確實沒想到黛冬寒能夠如此的斬釘截鐵。

  「那只不過是她還有著價值所在，無論是人還是惡魔，都是靠著才能競爭生存空間的，若是沒有包容之心，想要在這片天地中行走可是很艱難的哦。

  瑪奇瑪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只能說在她的眼中，我也是一樣的存在。

  最後，當共同的敵人消失時，就是雙方的決一死戰了，彼此都賭上信念與生命，那就無須介懷，這也是特殊的信賴關係。」

  黛冬寒說道。

  「那你和救濟魔女之間的契約呢？你這種人是不會讓自己置身於被動之中的吧？」

  女孩微微蹙眉，顯然有些困惑了。

  「魔女的前身可是人類，救濟魔女的強大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而我並非是一個狂妄之人，想要拯救世界通關遊戲還想要無所付出，那種天真的事情，怎麼可能存在。

  我是人類的同時，也是一名擁有能力之人，作為人考慮自然是生存，而作為影響人類的有能力者，考慮的是世界與種族的命運，所以，在命運的問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更沒有絕對的敵人。」

  黛冬寒詳細地解答著對方的疑問。

  「啊哈哈哈哈……你這傢伙還真是有趣啊，難怪支配的惡魔會喜歡你，你是能夠完全支配自我的人，所以絕對不可能有人影響得了你的發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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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嗎，這個世間啊，支配他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而支配自己卻非常難，人會因為各種欲望而迷失自我呢。

  你真是不錯啊，這麼有趣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女孩大笑著伸手握起拳頭打向了黛冬寒的肩膀，那暢快的笑聲甚至令秋風都含羞了。

  「那麼您是什麼魔女呢？拜託啊，這遊戲的體驗可是越來越差了！」

  黛冬寒用力地咬著蘋果，已經不用蒼崎橙子去檢測了，正主現身了，而且還混入到了獵魔公安的內部。

  回想之前的影之魔女結界，如果椎名愛衣的內心徹底崩潰，後果並不僅僅是影之結界的擴張，而是魔女將獲得肉身，知性上升。

  之前這件事情一直是推測，現在則被徹底證實了。

  「你就將我稱之為槍之魔女吧，但我和槍之惡魔可不同，它是熱兵器，我可是冷兵器呢。

  似乎稍微變得有趣一些了，遇到你這樣特別的人，能夠讓我也肯定自己了。」

  女孩露著虎牙笑了起來，一雙小腿都愉快地擺動了起來。

  「原來如此，那麼能夠請你停止散布火災嗎？」

  黛冬寒反而苦笑起來。

  「我是槍之魔女，理所當然地會以人類的痛苦與絕望為食糧，不這樣做就無法維持存在，一直以來我都很糾結的啊，聽了你的話感覺輕鬆了一些。

  成為魔女之前，我確實是人類吧，可惜的是，我並沒有身為人類的記憶，構成我的只有絕望，越是渴望人的存在，便越難以自制。」

  槍之魔女在黛冬寒這裡找到了自我。

  從絕望中誕生的她，產生知性之後，反而會越發質疑自身的存在，她加入獵魔公安，遍尋人道，卻並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個性，覺得那些都遜斃了。

  「剩下的就是挑選一個時間和地點，彼此為信念而戰吧？」

  黛冬寒最初完全沒有感覺到她是魔女，那份爽朗的個性根本不像是魔女的陰暗啊。

  「喂喂，別講那麼無聊的事情，既然救濟魔女可以和你契約，我也可以的啊。

  剛剛誕生了自我就要為了什麼狗屁信念和使命拼死拼活，拜託，我像是那麼沒趣的女人嗎？

  你可是我的老師啊，那麼師匠，你剛才說過的吧，彼此利用，最後才是一決雌雄的終焉之戰，被你放到最後處決的對象也算我一個吧。」

  槍之魔女伸手勾搭著黛冬寒的肩膀，所有的人類都讓她討厭，唯獨這個傢伙討厭不起來，和那些虛偽、笨拙的人不同，他太厲害了呢。

  一開始，她以為他是那種救世主的個性，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興趣和他接觸，直到自己的尾巴即將被抓住時，她才出現試探這個傢伙，結果啊，什麼啊，太有趣了吧。

  看似做著救世主在做的事情，但其實完全不是。

  「額……又多了一個麻煩的傢伙，我是多有魅力啊，全是被不怎么正常的傢伙看上了。」

  黛冬寒覺得剛才的自明反而有些畫蛇添足了，魔女在掌握知性之後，會像嬰兒一樣快速地從外界吸收智慧加速成長。

  想要消滅槍之魔女的話，現在是最佳的時刻，否則她只會越來越強大！

  「吶，師匠，你剛才的話中，其實還有著謊言的成分吧，你真的會處理掉電次嗎？處理電鋸惡魔我相信，但處理電次我並不相信，因為師匠你雖然不是什麼救世主，也有著獨特的溫柔所在啊，至少我是感覺得到呢。」

  槍之魔女摟抱著黛冬寒親昵地說道。

  「糟糕，糟糕透了！」

  黛冬寒沒有否認，這個槍之魔女正在從他的話語中汲取生存的力量，某種程度上，他塑成了她。

  「什麼糟糕啊，一點都不，我會馬上貢獻一位魔女給師匠來狩獵的，那隻魔女和我的關係還不錯，也獲得了肉體啊，為了討好師匠我會果斷地大義滅親的呢。」

  槍之魔女搖曳著火紅的長髮，無比開心的吃著蘋果，像是戀人一樣依偎在黛冬寒的身上。

  「契約的內容呢？」

  黛冬寒沒想到已經出現了這麼多具有肉體的魔女，這樣下來，確實需要槍之魔女的協助啊，生存與命運啊，沒想到她學得這麼快。

  「我可以不去主動地做壞事，但前提是那些笨蛋不要挑釁我啊，看著不順眼的我還是會果斷地順從欲望的。

  接下來我會申請調入陰陽寮，協助師匠殲滅所有的魔女！」

  槍之魔女起身，朝著黛冬寒伸手擺出了V的手勢，同時咧嘴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飲食上呢，人類的食物只能填飽肚子吧？」

  黛冬寒詳細地確認著。

  「那種東西，只要和師匠生活在一起就足夠了，與師匠的日常便是維持我存在的食糧啊，只有最低級的魔女才會依靠著絕望苟且偷生。

  像我這種水平的魔女，追求的可是與絕望相對的希望，只有最強的希望才能夠孕育出最強的絕望。」

  槍之魔女狡黠地眨巴著眼睛。

  「如你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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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冬寒認真地回視。

  「不過，這只是口頭約定，我是不會和師匠契約的，說不定哪天，我和師匠就會分手，那時候想要處置對方的話，受限於契約可不行。」

  槍之魔女搖搖頭，將紙袋放在了黛冬寒的懷裡，自己張開著雙手像燕子一般跑向了江邊。

  「我太難了……」

  黛冬寒轉頭一想，利益上的盟友倒是不少，救濟魔女、瑪奇瑪、槍之魔女，都是很強勢的對象，然而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同伴。

  這樣玩火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能夠使用超能力確實限制很大，哪怕擁有著以往的全部經驗，那也做不到徹底的掌控局勢，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在各地奔波，連和禪院真希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

  數日後，槍之魔女，奧菲莉婭來到了陰陽寮，在接受了蒼崎橙子的身體檢查後，正式成為了陰陽寮中的一員。

  奧菲莉婭還帶來了陰陽寮與獵魔公安下一階段的作戰，其名為八度空間作戰。

  「……那個魔女在這個世界得到了進化，之所以沒有被人捕捉和發現，是因為她巧妙地借用了八這個概念性力量，由此而掌握了八度空間，這是我們所在的這個三維世界無法碰觸的世界，被吞噬的人會莫名其妙的失蹤，而且不留痕跡。」

  奧菲莉婭站在黛冬寒的身邊朝著陰陽寮的成員們講述著八度魔女的情況。

  「魔女真得會協助我們嗎？」

  禪院真希算是明白自己的男人魅力到底有多麼厲害了，這也行的啊，魔女陣營接連反水，這不是等於作弊嗎？

  「啊，沒問題，只要這個傢伙對我還沒有厭倦，她不是那種擅長掩藏心機的人。」

  黛冬寒伸手拍著奧菲莉婭的腦袋，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夠給予她絕對的信任，哪怕我被她攻擊，在我沒有允許之前，絕對不可以把她當成敵人對待。」

  「不愧是師匠，和你交往真的太開心了，話說，還沒有給我安排住的地方呢，那就在師匠的房間吧，我要是到處亂跑的話，你也會困擾的吧？」

  奧菲莉婭伸手抱住了黛冬寒，臉龐親昵地蹭著他的胸口，就是在這方面讓人太喜歡啊。

  「不是……我怎麼辦？」

  禪院真希目前是和黛冬寒住一起的啊。

  「嘛，你們倆隨時親熱，不用理會我的，我對那方面的事情還沒什麼興趣。」

  奧菲莉婭敞亮地說道。

  「切——！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

  禪院真希咬牙輕哼，感覺較勁下去自己反而輸掉了。

  「參與作戰的人選，除了特異4課之外，我們中也要派遣一些人，這次的對手要比影之魔女強大太多了。

  名單的話等作戰計劃提上日程時，我再公布。」

  黛冬寒關閉螢屏，拉開了窗簾。

  「音樂會還要看嗎？」

  禪院真希拿出了準備的兩張音樂票，本以為能夠在這個世界體驗一下各種各樣的二人世界的。

  「看時間……」

  「當然要看啦，我也會看的，師匠的日常太讓人期待啦！」

  黛冬寒還沒有說完就被奧菲莉婭打斷了。

  「那就去吧。」

  黛冬寒了解，這是魔女的欲望，要滿足她啊。

  「放心，我不會干擾你們的，我會離你們的位置遠遠的……你是師匠的未婚妻吧，想要體驗什麼找我商量，我會幫你的啦！」

  奧菲莉婭友好地握著禪院真希的雙手說道。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地利用你了……」

  禪院真希看了下身邊的阿爾托莉雅、斯卡哈、朝田詩乃等人，雖然說接受魔女的援助很不爽，但有魔女作為幫手，她反而會更加順利啊。

  「不錯嘛，我有預感，我們會相處的很好的……」

  奧菲莉婭覺得禪院真希還挺對胃口，師匠的女人也是不錯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