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原黑儀,宛如刺蝟一般渾身是刺,雙手把持著密密麻麻的文具作為攻擊性武器,且不說她隨身攜帶眾多文具的負擔。
單單看她在學校里偽裝成貓咪般無害,實則全身上下各個地方藏滿了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危險文具,一旦有同學、教師觸犯到她的底線,就會立刻卸下外裝,露出鋒利尖刺!
像是從塞伯坦星球來到地球上生存的外星人,平時偽裝成各色汽車和人類友好相處,一旦發生摩擦會即刻大變模樣,無差別向周遭人類開火。
「哦呀,小姑娘,難道是被驚嚇到了嗎,像是小貓咪炸毛了一樣,好可愛的反應。」
影縫看著戰場原陰沉的臉色,玩味的捧著自己臉頰,仿佛是被觸碰到了少女心。
「戰場原……」
「我和你沒那麼熟。」
「戰場原同學,雖然對於你堅決不同流合污的高潔精神很讚賞,但我希望你注意她的腳下……」
櫻川善意的提醒卻被戰場原毒舌的無視,「我不需要你的讚賞,就像人類不需要螞蟻的驚嘆一樣,我的高潔如同雪蓮花一般在學校里人盡皆知,更不需要你來說明,你這個噁心的足控。」
戰場原餘光瞟了一眼影縫的足,那是一對很美的足,踏著黑色厚底高跟鞋,指甲修理的整齊而潔白,但……同為女人,當然不會看到影縫的玉足就荷爾蒙分泌。
「才不是足控,更沒有盯著腳趾看,我的話更關注小腿到大腿的線條弧度,如果腳腕纖細就更好了。」
櫻川很沒有說服力的為自己辯解。
以至於才誇獎完他是武道天才少年,並對他很欣賞的影縫稍稍不自在的挪動蓮步,有躲避他視線的嫌疑。
「在忍野君口中,你可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女同學而不惜以身犯險吶,原本還以為是一個正派少年來著,對你很欣賞,沒想到見到真人後意外的差勁。」
影縫擺擺手,像是扇蒼蠅一般嫌棄。
戰場原聞言詫異的瞟了他一樣,旋即對影縫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又和櫻川同學之間存在什麼矛盾紛爭,那些我都不想管。」
「可是,用幫我解決麻煩作為籌碼,威脅我和你一起傷害不相關的同學,請恕我無法苟同。」
她眼神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慄,左手小拇指彈動,一把刀片完全推到底的美工刀就像是被全球定位系統精心鎖定、瞄準過一般,快若離弦之箭,疾射向影縫手掌。
第一步,朝著非要害部位進攻。
「唉,錯了。」
櫻川嘆息的看著戰場原魯莽的先發制人攻擊。
「呵,刺蝟一樣的小姑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影縫的表情平淡如水,右手食指抵在大拇指上,做OK手勢,彈!
叮~
潔白整齊的指甲蓋和鋒利的美工刀刀刃極速碰撞,發出金鐵交擊的脆響。
美工刀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彈飛。
戰場原也沒有坐以待斃,當射出第一把刀時,整個人就用詭異的違背地心引力的跑法仿佛忍者一般衝刺到影縫背後。
「呵呵,陌生人問你的名字當然不可以告訴她,也不管是男是女,老師、家長從小就有教過吧。」
一隻筆尖削的過於鋒銳的原木鉛筆被戰場原倒握,狠厲的刺擊影縫肩膀!
一旦鉛芯刺破衣物、皮膚,戰場原早已預估好的穴位便能被擊中。
那麼,影縫也該被制服……
才怪!
影縫頭也不回的單膝蹲下雙手撐地,右腳伸直,掃堂腿三百六十度橫掃一周!
凌冽的腿風將草地上的草坪都給壓彎。
速度極快,但是神經反射速度不匹配的戰場原一不小心被絆倒,前滾翻!
戰場原雙手把持滿滿當當的文具就此散落了一大半。
「可是我已經先報上自己本名了吧,還透露了自己式神的姓名,」影縫緩緩站起,像是做了一個簡單壓腿動作的熱身般輕鬆,「這樣也算是陌生人嗎,戰場原小姐,姓氏和地名一樣呢。」
戰場原連續在草坪上翻滾四圈半,在坡道斜度的影響下一隻腳踏入河水中,鞋襪全部打濕。
她惡狠狠的盯著櫻川看,「不要隨便暴露我的名字啊!我完全,絲毫,根本,一點,都不想要和你扯上關係!」
「你是哪裡的古代人嗎,而且【戰場原同學】這個稱呼一點都不親密吧,就算在學校里這麼喊也不會被當做有私情、有戀愛關係。你只是在遷怒我而已吧。」
「如果你沒有和我搭訕,後面的事情就不會演變的越來越麻煩。你那張破嘴,有時間我真的要用訂書機嚴絲合縫的釘死。」
戰場原危險的好像一個不良少女,或者說就是不叫的咬人狗,在你忽視她的時候沒準路過她身前領域就會被死死咬住腳踝,鋒利的獠牙刺進骨頭裡也不會鬆開。
她兩腳後跟互相撥弄著,脫下黑色小皮鞋,只穿著黑色棉襪的纖細筆直玉足踩在草坪上。
抬頭,目光嚴肅的掃描影縫全身,似乎有種劍道比試前的預判,忽然,她想到了櫻川提到的影縫的腳下!
雙眼一凝,看了過去。
穿著厚底高跟鞋,卻也能身手敏捷的還擊……這個不是要點。
踩在草坪上,身體軸線筆直的恐怖,就連蹲下的姿勢也沒有彎折脊背絲毫……這也不重要。
等等……草坪!
為什麼,戰鬥過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足跡!
那一串翻滾壓塌的草坪溝壑是那麼明顯,但是影縫的高跟鞋壓強也不逞多讓啊!
「啊,被注意到了嗎。」
影縫一路走近,隨意的用高跟鞋踩過戰場原遺落的文具,可是,就連一直自動鉛筆都沒有被毀壞。
「你的身體沒有重量——所以才能發現我的身體異常,你也和我一樣,被詛咒過了嗎?」
戰場原朝著影縫問道,眼睛裡浮現希望的光。
影縫搖頭,褐色挑染的黑色妹妹頭輕輕搖曳,「這是武道家的輕身術,是一種高明的改變自身重心的技法,和你無時無刻全天候輕飄飄狀態可不同,至少,我不需要整天帶著一身文具給自己加重,以免被大風吹走。」
戰場原敏銳的找到重點,「你……真的知道我的苦惱?!」
「畢竟它的身體那麼大個兒,就算想要視而不見,也很困難吧。」
影縫伸手,將戰場原手裡的削筆刀、文鎮、墨水瓶、金屬三角板、雕刻刀、大頭針、回形針、膠水……一一拔出,隨意而失禮的丟進一旁小溪流中,任涓涓細流將之一併帶走。
「小孩子就不要玩這麼危險的工具。」
其實是文具,只是使用者不恰當使用才危險。
「那麼……它現在在哪裡?」
戰場原迫不及待的詢問,她的臉龐帶有求救的渴望和希翼。
「就在你身邊,一直在你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
洗澡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上學的時候,回家的時候,睡覺的時候,走路的時候……戰場原都有陪伴,並不孤單……
「你們在說什麼啊?是有鬼魂纏在戰場原同學身旁嗎?我怎麼看不到?」
櫻川拍拍戰場原的香肩,很是冒昧的追問。
戰場原面色一皺,剛要將他的手指掰折,就被影縫的話打斷,「不是鬼魂,是螃蟹一隻巨大無比的螃蟹……」
影縫目光深遠的指向戰場原後背,即櫻川的位置——「就在那裡……」
「我是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