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情書

  綿軟的觸感略帶濕潤的印在方羽的唇上,感覺就像是在吃棉花糖。

  松鬆軟軟的唇瓣是櫻花般的淡粉色澤,沾染上此前喝過的啤酒殘液,明明酒精含量已經是夠低了卻還是幾罐就醉,不禁讓人感嘆她做為步入社會的成年人的酒量還是沒有得到鍛鍊啊,簡直像酒會上不能喝酒還要硬撐的大學生一般。

  粉色鏡框後的雙眼早就羞澀地緊緊閉上,三神憐子那棕色長髮帶著好聞的香氣滑進方羽衣領痒痒的,白皙圓潤的額頭前幾縷長發調皮翹起又被兩人無情的『夾擊』在中間。

  「哈~」

  終於,率先喘不過氣來的三神憐子鬆開了禁錮住方羽頭顱兩側的素手,其實她吻上去沒過多久差不多就從迷濛的斷片中回復些許理智,想要繼續親吻下去的本能,想要立刻阻止這一切的大腦,身體不聽使喚了,然後陷入更深層次的糾結。

  濃濃的負罪感,暢快感,背德感,羞恥感混雜在一鍋的灌進腦海。

  方羽直接站起身來,還坐在他大腿上的三神憐子直接咕嚕咕嚕滾在一旁的沙發上,形象大失。

  她把頭緊緊埋進沙發里,只能從秀髮中窺見那燒的紅潤的耳垂。

  「那個,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學校了。」

  方羽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邊調節音量,邊向一旁呆若木雞的榊原恆一說道。

  門外,聽到客廳內電視機嘈雜的聲音減弱,祖母嘴裡念叨著{這樣不就好了嗎}、{看電視音量太大對聽力不好}之類的話,放下敲門的手,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啊……從這裡走到學校的話路程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還是讓憐子阿姨開車送……」

  還沒說完,榊原恆一已經意識到某個大人已經喝過酒了不能在開車。

  埋頭進沙發里的三神憐子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偷偷扭頭觀望,活像小兔子。

  「不了,來的路上看到有巴士站,我乘巴士去學校就好,學生卡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用不是嗎。」

  方羽對著一旁偷窺情況的三神憐子淡然一笑,那如清風明月般爽朗的乾淨笑容瞬間再次將她擊沉,想到自己做過的丟人事,「噗」的一聲,扭動身軀,向鹹魚一般的掙扎,兩條修長的美腿甩飛拖鞋,光著腳丫亂踢一通,順手從沙發旁取過抱枕並將自己掩埋。

  ……

  上了巴士,方羽提著榊原恆一友情贈送的禮品袋一路走向座椅最後一排,目標是那裡靠窗的座位,車上乘客稀少,空餘的座位還有很多,但往往兩座並排的座椅上只有一個人獨坐過道旁把靠窗的那一邊空出來,自己不做也孤僻的不想讓陌生人靠邊坐。

  但是乘客們看到他時卻又是另一副態度,仿佛是迎接國王的侍從,人們下意識的自己起身讓開座位向靠窗的那一邊挪去,目的不言而喻的是想讓方羽就坐。

  可惜並沒有如願,他的目的地就是最空曠的最後排,被他掠過的人們帶著失望的目光留戀般的用注目禮一直遠送他到入座為止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

  「第一次嗎?」

  方羽看著車窗外緩慢流逝的站牌,食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唇瓣,那即使不塗抹化妝品,也紅潤的媲美淺色系口紅程度的嘴唇上赫然有一道牙印。

  那是三神憐子生澀的接吻時所留下,仿佛鼴鼠啃嚼食物般的小小齒印。

  「明明已經快三十歲了。」

  卻還像一個小女孩般懵懂、純淨。

  ……

  回到校舍後並沒有看到早上那般人滿為患的擁擠現狀,看來記者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便立刻馬不停蹄的飛奔回報社,想要第一時間刊登出來關於「夜見北奇聞」的訊息以便大賣。

  打開鞋櫃,準備換上室內鞋的方羽赫然發現裡面多出來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事物——一摞梨花白、櫻花粉色澤外殼封裝的信封,看其上娟秀的字跡和信封自帶淡淡清香就知道,這絕對不是男生們遞來的。

  「沒想到我也有這麼一天,上學果然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方羽換上室內鞋,合上鞋櫃後手持一摞約三指寬厚度的信封倚靠在鞋櫃旁翻看。

  「這就是你陪我上學的目的嗎?櫻·川·七·實·君~」

  一聲寒冰刺骨的讓人皮膚緊縮起小疙瘩的招呼聲從上方傳來,抬頭望去,樓道轉角處雙手抱胸,不知道屹立多時的六花姐正用冷冰冰的視線看著他手中的那摞信封。

  「站在那裡多久了?」沒有腳步聲,說明在他來之前,六花就一直沒動過。

  方羽好奇的詢問,雖然是不死身,但身體站久了該累還是累,人魚肉只是賦予了不死,並不是賦予無限體能,說起來,人魚肉好像還和預言獸【件】的效果抵消了,明明是十歲時吃下的怪異肉,身體外表卻並沒有永遠定格在那年仍在一天天長大(變老),方羽是,六花是,九郎也是。

  身材高挑纖細好似走T台的模特般完美的櫻川六花一言不發,隨著她款款走下樓梯,帶著強大的脅迫感逼來,動作輕快的從方羽手中抽走所有的信封。

  「哼~從早上信封放進去的時候就一直站在那裡了。」

  「額……」

  「想看看你的表情,果然啊,收到了小女生的情書後還是會心情雀躍嗎?這就是你陪我上學的原因吧,招蜂引蝶的花心傢伙。」

  六花古靈精怪的諷刺,她手拿奪自方羽掌中的信封,手腕翻轉扭動著給自己當扇子扇風。

  濃密烏黑的齊肩中短髮垂落在修長雪白的頸脖兩側隨風吹拂翩翩起舞。

  「咕嚕嚕~~」

  一聲不襯景的腸胃蠕動空響聲,從六花盈盈一握的腰腹中傳來。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她也不好再神氣的拿信封當風扇,整個人好似一座石質的雕像僵硬不動。

  「沒吃午餐嗎?」

  「一直在等你……」

  她兩手下垂背後,腳尖相互點點,整個人高挑的身段都好像憑空變矮几分。

  低下頭,不想讓方羽看到羞紅的俏臉。

  「我還帶了一些蛋糕回來,要嘗嘗嗎?」他重新打開鞋櫃,從中拿出禮品袋,裡面是沒吃完的小甜點,能夠勉強充飢。

  埋頭接過禮品袋,六花磨牙抬腿輕踹了方羽一腳,並把手裡的信封作為交換丟回他懷中,「哼~」

  她提著禮品袋,頤氣指使的扭頭向中庭花壇走去,那裡是她平時最喜歡待的位置,被學校里的同學隱晦的稱為「六花同學的領域」,平時很少有其他人去那裡。

  方羽明白,她這是讓自己跟上,稍後再算帳。

  ……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被凍結的時間又開始流動。

  「該走了,下午體育課。」

  方羽從長椅站起,並伸手遞給睡眼朦朧,失去了靠枕腦袋一歪差點撲倒的六花。

  「什麼嘛,反正今天大概就是在這個學校上的最後的一天了,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來,就算遲到了又有什麼關係~」

  六花耍著小性子,揉搓眼角霧氣,兩腿猛地打直繃緊和地面形成一條直線。

  「裙子下面要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這裡沒有外人,作為送給你的福利,喜歡嗎,嘿嘿~」

  「那還真是謝謝了,雖然早就看膩了。」

  在家裡的時候六花基本上都穿超短熱褲,大方的裸露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和她同居的方羽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畢竟一直在眼前走來走去……

  換好體育課才穿的白色運動衫,方羽走出更衣室迎面就看到體育老師宮本無所事事的站在遠處樹蔭下發呆,他大概也已經知道自己在這所學校呆不久了吧,正為自己迷茫的前途而心憂。

  「體育課不上了嗎?」

  方羽又向班級里的氣氛製造者敕使河原詢問,對方攤手聳肩的撇撇嘴,「宮本老師沒心情管我們,我們自習就好,當做自由活動不是挺棒嗎?」

  說完,敕使河原三兩步走近身前,一把摟住方羽的肩膀,用熱情的態度貼近他的耳邊八卦:「今天的情書收到了嗎?拆開看了嗎?有喜歡的或是有好感的女生嗎?」

  「你知道了?」

  「當然!因為你鞋櫃裡的情書都是我送放進去的,本來以為今天自己終於要交桃花運,沒想到卻接二連三被囑咐{能否幫忙遞交給你們班上的櫻川同學,拜託了},作為郵遞員的角色!」

  敕使河原咬牙切齒的說著,他的語氣里滿是悲憤,今天不止被幾個漂亮的女學妹拜託了,還被同年級其他班的優秀女生囑咐,從開始看著她們面帶羞澀的拿出信封地給自己心懷期待,到最後呆愣機械的接過信封口中說著{好的,好的,一定會傳達到}這樣可憐又熟練的回答。

  心裡這樣想著,摟住方羽頸脖的臂彎畢竟再次用力夾緊,似乎想要勒死這個人神共憤的現充。

  「……節哀。」

  「可惡,本來已經夠慘了,聽你這麼一說,我的眼眶又要濕潤了。」

  說著,敕使河原一拳捶打在方羽的胸膛,那力道對他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