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終章(2)

  「嚯呀~瘋掉了。」

  方羽拍了拍乾瘦武士的肩膀,向天守閣的方向筆直走去。

  「啊啊啊啊啊!!!!」

  身後,和方羽背對背的乾瘦武士瘋狂的發泄似的咆哮,唰的一下!抽出腰間通常形變體刀奔跑著,向方羽的後背斬去!

  當頭直劈!務必要在一擊致命!

  方羽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好似大意了小瞧了背後的敵人。

  「哎,為什麼不珍惜呢……」

  說罷,腳步不停,只是手中的長槍已然消失不見。

  身後突然響起「噗通」的重物倒地的聲響。

  只見乾瘦武士的咽喉處竟然直插著一把長槍!鋒利的槍頭直穿而過蠟黃的頸脖,原本突進的步伐也被長槍給抵住,雙手高舉過頭頂緊握刀柄……

  一切的報復,恐懼,發泄,就這樣玩笑似的無疾而終。

  他也成為了身旁眾多倒地的死者中的一員,滾燙的熱血順著槍尖滴滴流淌,把潔白的街道染成了一片猩紅。

  猙獰死惡鬼般扭曲的臉龐和怨毒的眸子都隨著漸漸失神的意識鬆弛呆滯下來,明明瞪得呲目欲裂的雙眼卻還是兩眼一黑,意識永遠的沉入漆黑深邃的深淵裡。

  方羽風度翩翩的慢步街頭,好似賞春的富家子弟,身披潔白如雪的法衣又好似寺廟裡的清秀俊俏的僧人,長袍在身後獵獵作響,宛如一件威武帥氣的披風。

  蒼白的臉色乍看大病未愈一般,但是溫文爾雅的緩步慢走卻伴隨著一具具倒地的屍骸,比起病弱的嬌貴公子形象——他更像是一個從三途川緩緩走過彼岸花盛開的河畔的死神,輕輕的揮一揮衣袖就能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你這個……叛逆!」

  殺——

  「不!別殺我!」

  殺——

  「惡鬼……你是黃泉來的惡鬼!」

  殺——

  「快來一起斬了他!」

  殺——

  「你走不出尾張城!城裡都是你的敵人……」

  殺——

  「從他後背偷襲!兩面夾擊——」

  皆殺——

  從真庭鳳凰身上學來的【忍法·斷罪円】

  和其性質相似的【相生忍法·滅生而殺】

  還有從左右田右衛門左衛門那裡學來的【不忍法·不生不殺】

  這些【技】說到底,不過是光憑肉體凡胎的手掌就能夠揮出威力驚人的鋒利氣刃的技巧。

  所以,他不需要使用武士刀,使用長槍,使用弓箭……

  只是輕易的,揮一揮手,就有一道氣刃斬向敵人,不管是近處的還是遠處的皆是一刀兩段。

  說是手刀,它卻脫離了手掌,說是劍氣,它卻只是用手來斬出,所以方羽更喜歡叫它【飛天·手刀】,這個有些土氣簡易的名字就是方羽用的最順手的技。

  「兩百二十四,兩百二十五,兩百二十六……」

  方羽在心裡默默的數著,隨著他每一次邁步都是前方一具屍體倒下,所以人潮隨著他的走動竟然開始呈讓路似的退散開來,一下子空間似乎變得開闊了不少,畏懼的人,恐懼的人,擔憂的人,害怕的人,比比皆是。

  這白色的法衣宛如專門是在此往生眾人,送汝等魂歸故里~

  純潔的白,無瑕的白,不染外物的白,白的驚心動魄、白的心魂潰散——這身白色的法衣更讓武士們畏懼!

  因為它的主人能夠在殺伐的時間裡保護好它,不沾染飛濺的血漬。

  這是何等的掌控,這是何等的境界,完全看不懂的赤手空拳,完全看不透的空拳赤手。

  「三百六十八,三百六十九,三百七,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

  方羽頭也不抬的向左上方的閣樓輕輕一揮,隨即一道狹長的無形氣刃將閣樓削掉了一截,在上面埋伏的弓箭手連面都沒露的就死的不明不白。

  被方羽的強大與一往無前的氣魄震驚,不想要送死的武士們開始主動的小步後退避讓著,躲避著,就是不想上前靠近。

  「全部給我上!這裡是尾張幕府的領地!你們命都是將軍大人的!」

  「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的家產!想想你們的宅邸!」

  「叛逆再強也會力竭而亡!」

  「吾等人數百倍千倍與他!堆死他……」

  大聲的振奮人心的宣揚還沒有說完,就沒有了大好頭顱,血涌澎湃的頸脖仿佛拔了塞子的酒瓶,一時間血色的噴泉把周圍的同袍淋了個遍。

  眼睛被迷住的揉了揉眼睛卻擦的滿手鮮血。

  衣領里濕潤了的卻是貼身入骨的腥臭黏稠。

  飛舞的頭顱正長大嘴巴,古銅色的太陽穴高高鼓起,滿眼中的憤恨還沒有退散。

  「啊!腦袋!」這是接住了拋飛的頭顱的一名武士,手中的沉甸甸的首級滿是真實的觸感,切口平整的頸脖還在小股的流出血液把手掌衣物全部染紅。

  然後回過神來將之拋飛。

  「為什麼要送死呢?」

  「既然被和平的時代給同化了。」

  「骨骼,肌肉,經脈,皮膜這些都沒有千精百鍊的淬鍊過,薄的像紙。」

  「眼睛,大腦,意識,經驗這些東西完全沒有一樣,這也配成為劍士?」

  「拿劍的人就要有被殺掉的覺悟,既然想要砍人也要先有被砍的覺悟,不想走又不上前……」

  「你們到底是想要當做屏風還是人牆一樣的【景致】啊。」

  方羽嘆息的看著第六百四十八,六百四十九名持刀者戰死,不,這等死法還算不上戰死。

  只是屠殺而已,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輕鬆揮揮手就能帶走一條性命,害怕的不敢上前又畏懼幕府之後的追責不敢逃走,只能在一旁觀望,像懦夫一樣懦弱,但是又可憐可嘆的堅持。

  「能夠給我帶來一點樂趣嗎?」方羽踩著腳下無頭斷劍的武士殘軀,大步走到雄偉高大的天守閣前。

  每一刻都是在燃燒,就像是柴薪一樣,點著微弱的簇火,一陣風就能吹滅的光亮,他的生命宛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的舞動著。

  這是他最後的燃燒了,第一次這麼最大限度的解放自己,就像是將氣球扎破,將容器傾倒一樣的狂放而隨意。

  這點微弱的火苗,要把整個世界都給點著!燒起熊熊大火,革新那腐朽的塵埃!

  快到了。

  咎兒跪坐在屋內雙手合十的閉眼祈禱著,雪白的長髮披散在腦後,華麗絢爛的十二單衣宛若嫁衣一般耀眼。

  虔誠的祈禱著,宛如一個信仰堅定的信徒一般。

  她沒有睜開眼睛,即使身後的庭院裡陣陣喊打與廝殺的嘈雜聲鼎沸,但她身處的屋內卻是一片淨土。

  「什麼嘛~哥哥竟然一個人去了,把我留這裡,太沒意思……太危險了啊。」

  七花一個橫掃,踢翻眼前的突刺過來的武士,連帶著他手中的刀一起打斷。

  後空翻,躲過身後腰斬而來的武士刀,人還沒落地就是一記足刀把那人頸脖踢斷。

  然後瀟灑的落地,饒有餘力的看著宇練銀閣那血腥的一刀兩斷分屍表演,危險鋒利的斬刀【鈍】越斬越鋒利,切開表皮痛飲鮮血,刀刃的摩擦越來越小揮砍斬擊的時劃破空氣越來越容易。

  「小哥的吩咐是守好這座宅邸,那就拼盡性命的全力守好就行,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相信他吧,沒有人能夠打敗他,就像是沒有人能夠戰勝加強版的自己一樣。」

  宇練銀閣隨意的甩了甩斬刀,劍刃上噁心的血液和白色的汁液全部甩飛,濺射到遠處的武士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