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確認(一)

  焦華本已痛得處在了半昏迷狀態,聽到李言這般言語,立即又清醒了幾分。

  一瞬間,他更是恨意如潮,他現在當然就是希望李言,快些取了自己的魔核,讓自己就此死去,那樣他就不再需要這樣受罪,也可能讓對方暴露。

  李言則是不再管他,然後邁步向房門走去,他就是要留下焦華悽慘之狀,讓魔修知道荒月大陸修士的血性。

  不過,焦華後面就是被人發現了,也是活不久了,李言既然出手,怎麼還會留有餘地。

  他剛才在焦華的魂魄和魔核中,都渡入了一道劇毒,等人發現時,這些毒早已進入融合,即便是元嬰修士出手,那也是希望渺茫。

  何況以焦華的地位,就連見到元嬰修士都難。

  退一萬來說,即便有人出手相救,若沒有發現焦華魂魄和魔核都已潛藏劇毒,而焦華的肉身已被李言破壞殆盡,成了癱瘓,只能會選擇奪舍。

  若真是到那個時候,焦華奪舍時就會發現,自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成為別人魂魄的養料。

  而且他的魔核也會因毒氣蔓延,不斷摧毀他正在奪舍的肉身,讓焦華在無邊的恐懼中絕望、崩潰、死亡。

  這將會給一些魔修心理上,帶來波動,哪怕只是極小的波動,李言的目的就已達到了。

  李言沒費多少力氣,就打開了焦華布下的隔音隔識禁制,他的修為本就比焦華高,更何況癸水真經凝練的法力和神識遠超同階。

  李言出得房門後,反手間又布下了幾道禁制,他盡最大可能讓明天天明時,再有人發現焦華為什麼遲遲不出房門。

  做好這一切後,李言這才看向了院中,這時已時至夜半時分,院中除了擔任警戒任務的幾名修士,分別盤坐在院落四角就地打坐外,已沒了其他修士的身影。

  李言神識一掃,便發現白柔四人氣息,已出現在了其中一個房間之內,並且房間外已布上了禁制隔離。

  這禁制應該是由胡孝王或嚴飛軍布出的,李言也不能神識輕易穿透,但是卻可以感應到房間內大概的情況。

  然後李言神識再次一掃,又發現了那名「洛書湖」的弟子,正與其餘五人待在一個房間內,而那邊的房屋上防護禁制,可就簡單多了。

  李言想要偷聽五人說話,根本不用費力,這些是「清靈門」弟子,他們已然不想再費力去布下太強的禁制。

  其餘房間的三名魔修,也已然進入了打坐修煉之中,他們也感應到了李言的現身,但只是略用神識一掃之後,便也沒了動靜。

  李言探查到這一切後,心中這才一安,至少目前來說,一切都還算是正常。

  下一刻,他直接邁步走向了白柔四人所在房間,院中幾名擔任警戒的修士,只是看了李言一眼,又見焦華的房間一片平靜後,便又各自原地閉上了雙目。

  當李言沒有絲毫掩飾地走到房門前時,房門已從內打開,李言則一步邁了進去,然後就見胡孝王再次袍袖一揮,房門關閉的同時,隔離禁制再次開啟。

  「怎麼樣?李師弟!」

  禁制剛一開啟,胡孝王立即低聲問道,其餘三人也是面帶希冀之色。

  「呵呵呵……禁制令牌到手了!」

  李言此刻也不想再耽擱,一拍腰間儲物袋,兩枚赤色鐵塊一閃,就出現在了手中。

  接著在四人注視中,李言手上法訣掐動,隨後一指,六張面孔走馬燈似的出現,輪流在兩塊赤色鐵塊上不停閃過。

  「李師弟,你真的將禁制令牌拿到手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李師弟,那名叫焦華的魔修呢?」

  幾人見李言直接就拿出了禁制令牌,先是一喜,然後就是一臉的吃驚之色。

  李言離開的時間,不過半炷香時間,他們剛才一直還在商議著,待會要如何配合李言行動。

  他們認為李言就是靠近了焦華,也只能進一步探聽的信息,要待回來後才能有所行動的。

  可現在卻看到出乎所有人意料中,李言將禁制令牌帶了回來,這個結果簡單到令人匪夷所思。

  沒有人知道李言是用了什麼手段,他們雖然在此處商議後續計劃,但是注意力卻是一直注意李言那邊,生怕在下一刻就爆發戰鬥。

  李言則是擺了擺手。

  「焦華現在已構不成威脅了,他的事稍後再說,現在時間緊迫,無法詳細解釋了,不知你們探聽到那兩名『內應』情況如何?」

  幾人一聽,雖然心中有許多疑問,但也都覺得李言說得對,現在在這裡多待上一息,都有可能生出意外。

  胡孝王三人的目光則是投向了白柔,剛才與那名「內應」最後接洽的可是白柔,因為這裡只有李言和白柔二人,知道的內情最多。

  此刻的白柔,雖然依舊是一名中年婦人形象,可是偶爾眼神中,還是有一絲靈動閃過,她理了理耳邊的秀髮。

  「這人基本已確認,就是我們要尋找的目標之一,名叫於願君。

  雖然剛才你的信物沒有在我的手上,但當我說出他宗門的情況後,他的反應就已信了七八成了,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也沒否認。

  至於另外一個目標,已然在六日前在執行任務中死亡。

  被風涼山修士擊成重傷後,由焦華激發了禁制令牌,讓那名弟子神智喪失之下,自爆了肉身,與風涼山修士同歸於盡了。」

  白柔的話中有幾處,只有李言才能聽懂,比如說出對方「宗門」之事,這裡是指「洛書湖」而並非「清靈門」。

  只是白柔話音一落,嚴飛軍遺憾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身為內應,風涼山修士並不知道他的存在,這人被打成重傷,倒也是無奈了,只是最後還是與自己人同歸於盡,這真是不知所謂。」

  他到現在為止,還以為過來接回的二人就是內應,李言臉上則是平靜如常,但心中卻是冷笑。

  「這兩名『洛書湖』弟子都死了才好,不知在他們的手上,到底殺了多少我方修士。」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另一人的死亡,他早已從禁制令牌上得到了答案,只是做最後的確認罷了。

  「為什麼說是基本確認?」

  「對方極為的小心,一開始只是裝作聽不懂,甚至我提起『宗門』之事,他依舊裝作茫然的樣子。

  直至我說出他們前些時日,他們發出的訊息,他這才配合回答了另一目標的之事,算是默認了。」

  白柔無奈的說道。

  「我們本就有玉簡中他們的相貌對應,這次接觸只是讓他知道,我們是友非敵罷了,心理上好有所準備,以免到時他不配合,弄巧成拙。

  需要找個機會,讓他親眼看到信物後,就完全沒問題了。」

  李言點了點頭,其餘幾人也是紛紛點頭,他們也能理解「內應」的小心與謹慎。

  「既然另一人已經死亡,於願君活著,我們的計劃便可提前進行了,接下來就是如何逃出『周楊鎮』了?

  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這裡的魔修聚集,很可能是為了一場大戰做準備,這也與我們之前的分析基本相同。

  但有可能肘腋生變的是,現在這裡只有四五名金丹魔修坐鎮,但也許明天的鎮中,就會出現大批的金丹魔修,甚至是元嬰魔修。

  所以,我們逃離的機會只能是在今夜,否則後面再想離開,已是難如登天。」

  李言話鋒一轉,也不在確認身份上多糾纏,正如他所說,就是為了讓對方心理上有所準備,順便確定另一目標的情況罷了。

  「哦?明天就會有大批的金丹魔修來此?這可就真麻煩了,不管李師弟得到的這個消息是否屬實,我們必須在今晚離開了。

  現在就是這鎮中四五名金丹魔修,隨便出現一人阻攔我們,我們都是凶多吉少,應該說是必死的結果。

  那現在必須找理由把那名內應給帶走,並且同時又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才行,這件事倒是很難的了。」

  胡孝王聽了後,神色嚴肅起來。

  「把這人想要帶離此處,那個焦華就是關鍵。」

  嚴飛軍也是接口說道。

  然後他就看向了李言,雖然李言剛才說焦華已無法構成威脅,但他們還是希望從李言的嘴中,得到一些明確的答案。

  李言這一次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焦華至少在天明前,是不會離開他的房間了,除非有人直接找上門去,這樣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李言並未說,再出現在的焦華,可能就已是一具死屍了。

  「哦,如果焦華不出現,這件事倒是容易了許多,我就可以不引起別人注意情況下,能將於願君叫過來,而且待會就是離開此處院落,也會有合理的理由。」

  聽說形勢危急,孫國樹難得的突然主動請纓。

  孫國樹接口後,接著就對其餘幾人,說出了他的計策。

  「孫道友此計乃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了,那麼事不宜遲,現在我們就立即行動。」

  幾人聽了孫國樹的計策後,覺得雖有漏洞,但如果焦華真的無法現身的話,倒不是失為一條好計,李言立即吩咐說道。

  於是,房間陣法禁制立即消散而去,孫國樹直接走了出去。

  很快,孫國樹就來到了另一側的房間門口,他神色如常,也沒有去看院中警戒的修士,朗聲說道。

  「於道友,我家大人讓你過來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協助幫忙。」

  另一側房間中,正有六人盤膝而坐,他們個個身上帶傷,此時正抓緊時間療傷。

  但是其中有一名年約二十的俊美青年,不時會微抬一下眼皮,偷偷打量著其餘五人,他正是「洛書湖」弟子---於願君。

  最近一段時間來的經歷,讓他如墜九幽,每天都盼著家族有人過來,將自己和族弟二人拯救出去,他們從最初的信心滿滿,到後來的驚恐,再到最後的心若死灰。

  只是短短月余左右,於願君與人孤族弟,已開始變得絕望起來,幾乎每天身邊都有「清靈門」的修士死去,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直至六天前族弟的死亡,讓於願君終於徹底失去了希望,心中最後一絲火苗,也被掐滅了。

  他不知道自己每天伺機發出重複的求救,還有什麼意義,也許是這裡早已遠離了南海,他發出的求救訊息,根本無法讓族人知曉。

  也許是家族也被魔修發現,同樣不復存在了。

  最讓於願君不能接受的是,有可能是家族明明收到了消息,卻決定放棄了他們,不可能為了他與族弟而暴露家族的位置,最終與魔修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