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知道,他的想法很好,只要捏碎鐵塊,那六人就可能獲得自由,被禁制的一絲魂魄,也會自行飛回本體。
但是知道歸知道,李言可不敢那樣去做,天下禁制術何止千萬。
如果赤色鐵塊中的精魄,只是被施展了普通的禁制術,李言有把握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打破赤色鐵塊,似打破一個座囚牢,釋放出其中的一絲精魄。
可若施展禁制之人高於李言,那麼李言在捏碎鐵塊的同時,那六名「清靈門」弟子,非但不能獲得自由,而是會連帶本體中魂魄一起神魂俱滅。
即便退一萬來說,李言就是有把握,他現在也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精魄的感應可是比神識還要靈敏上太多。
自己這邊一破除禁制,那邊六人立即就會感應到,自己被拘役的魂魄得到了自由,瞬間就會明白焦華可能出事了。
李言哪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來,他現在就是要帶著這兩枚赤色鐵塊,以及那名「洛書湖」弟子離開這裡,回去後將他們交於魏重然就行了。
至於怎麼破除鐵塊中的封印,就由師尊他們去勞神了。
並且鐵塊中另五名「清靈門」弟子的一絲魂魄,如何能飛越萬里回到各自的本體身上,也不是李言要考慮的了,即便是那些魂魄再次被他人拘役,也是與他無關的了。
通過這枚禁制令牌和之前焦華所說的話,李言已然可以確定,另一名不見蹤影的「洛書湖」弟子已經隕落了。
不過這樣更好,他們也不用再去尋另一人的下落了,降低了一半的風險。
若是能將這唯一一名「洛書湖」弟子活著帶回,不但完成了任務,也會因另一名「洛書湖」弟子的死亡,肯定更能激起「洛書湖」那位元嬰中期強者的怒火。
李言盤算了一下,這種結果對於大戰來說更好。
於是,李言毫不客氣地將焦華的儲物袋,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那兩枚禁制令牌他則是單獨放了起來,但也沒有放入「土斑」之中,以免需要拿出時,露了「土斑」的端倪。
這時,李言才又重新看向了半躺在椅子中的焦華。
此時焦華神識中的刺痛,已然緩解了不少,身體雖不再顫抖,可是嘴中的細小血沫卻是「骨碌碌」地冒個不停,樣子十分的萎靡,這是神識受到重創的表現。
李言看著眼前一切,他眯著眼睛似在思量著什麼,也沒有選擇立即離開。
稍後,李言則是慢慢的俯下了身體,輕聲的對著依然清醒的焦華說道。
「剛才在院中,聽了焦道友對付我荒月大陸修士的虐殺手段,我突然也想試上一試,道友以為如何?」
說罷,李言一臉平靜的盯向了焦華雙目,本來萎靡之極的焦華,在聽到李言的話後,本來已停止顫抖的身體,竟然輕輕的晃了一晃。
他眼中的怨毒之色,突然更濃了幾分,而且竟有一絲殘忍的笑意,他似想起了那些慘嚎聲中,不斷哀求自己的修士,心中有些暢快。
李言的眼中寒光,卻是越來越盛了,而他的嘴中竟也發出一陣陣,猶如來自九幽冥界的輕笑聲。
「呵呵呵……聽說魔修的肉身強悍無比,即便是法寶也能硬扛下來,那我便不用毒,看上一看道友的法體,空間有多強大?」
說罷,李言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其餘四指彎曲成拳,一指便在點了禿頭魔修的胸口之上。
望著李言一指點在自己的胸口之上,焦華怨毒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不屑之意。
他現在已斷定,眼前自己的「同族」,乃是一名人族修士幻化而成。
難道他真以為幻化成了魔族修士的樣貌,就能有魔族的實力?即便對方是金丹修士,那也只是在法力和神識上強於他。
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慌亂,但看著李言手指之上並無半點法力波動,焦華不由暫時放下心來,對方似要僅憑藉肉身強度,硬生生戳穿自己的胸口,那就是痴人說夢。
不過,焦華心裡也清楚,對方若是一指無法洞穿自己的胸膛,惱羞成怒之下,定會動用法力,甚至是某種劇毒。
那時自己也是難免一死,但他還是想現在就看到對方的羞怒表情。
隨著李言的食指的點下,他的食指之上泛出了一絲淡淡的銀色,看到那些淡淡的銀色,焦華無來由的心中一驚。
焦華依舊未感覺到對方手指上,有一絲的法力波動,心中這才瞭然,怪不得對方如此自信。
對面此人也是修煉過煉體術,這淡淡的銀芒應該就是某種煉體術的表現。
很快,焦華臉色就大變起來,李言的動作並不快,但他的食指先是很輕易地,就穿透了焦華身外的烏精鎧甲,這時焦華已感覺出來了不妥。
他身上烏精鎧甲雖然不是什麼法寶,可那也是高階靈器,在他想像中,就是金丹修士只憑肉身硬擊,那也是會有一定阻攔感覺。
但對方一指點下,就如同直接捅破了一張濕紙,烏精鎧甲一點阻攔都未生起。
李言的食指在下一刻,就抵在了精壯如黑色魔岩般的肌膚之上,李言淡漠地盯著焦華的雙眼,焦華雖然依舊雙目中怨毒不減,可是內心深處已經慌亂。
不過焦華他也有著自己的底牌,若是對方真以為毒倒了自己,自己就失去了抵抗,那最後倒霉的還不一定是誰?
只要他生命不息,即使在他不能動用法力的情況下,還有一法可做搏命。
李言的手指若是能插入自己的體內,那麼當碰到了自己體內某處骨節之間,他便有可能通過血流帶動筋骨。
在一瞬間,牢牢地卡住此人的手指或手腕,那一瞬間生出的巨大力道,甚至可以夾斷對方的骨骼。
只是動用此法,焦華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他需要在極短時間內,把體內所有血氣調動,大量的內臟也會被擠壓破碎。
他最好的結局,也只能是保留魂魄後,去重新奪舍了。
焦華現在就是想到,即便是自己死亡,也要讓這名修士付出慘重的代價,他要麼帶著自己的屍體出去,要麼就是自斷一臂,那樣必然暴露無遺。
想到這裡,焦華心念飛轉,他忽然覺得應該讓李言手指,穿透進入自己的胸膛。
但他又想看看李言在無法洞穿自己肉身情況下,那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一時間他竟有些猶豫起來。
「噗!」
就在焦華心中念頭閃過時,突然他的雙目向外猛的一凸,嘴巴忽然張開,原本的血沫變成一道血箭,就噴了出來。
李言的手指如同插入一塊豆腐一般,直透焦華自認強健無雙的肌膚,焦華根本連不及反應,李言的手指帶著小半截手臂,瞬間就沒入了小半。
焦華被巨大的痛楚驚醒,驚懼、不能置信、茫然以及無法忍受的痛苦,讓焦華的表情變得極為的複雜。
而他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機會動用最後的底牌,對方就勢如破竹的擊潰了一切。
這時李言的食指,已抵到了焦華的後背脊椎之上,他只需再一用力,就能自前到後,完全洞穿焦華的身體。
但李言沒有這樣做,剛才他手指插入焦華的身體,都避開了心臟等重要部位,就是不想讓焦華輕易的死去。
李言在食指抵住焦華脊椎後,食指向回一鉤,就已牢牢的扣住了焦華的背上脊椎骨上,然後似猛的再向焦華體內一拉。
只聽輕脆「咔」的一聲脆響,焦華的脊椎就被拉成了兩截,劇烈的疼痛讓焦華臉部表情都變了形,而更讓焦華失去的,是向來堅不可摧的信心。
他曾以為魔族的戰士都是強大的,只憑這具兇悍的肉身,便可摧毀一切敵人,在他與族人來到南海後,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
如果荒月大陸修士沒有法寶,他們那些弱得不像話的術法,打在自己身上後,他們有時都懶得躲避,任由對方施為。
他們則是在猖狂的大笑聲中,攻向對方,對方只要近身挨上他們的一擊,不是爆成一團血霧,就是被打的骨斷筋折。
可今天,他感覺到了荒月大陸修士的可怕,但焦華心中還兀自強行升起一個念頭。
「這是一名強大的金丹,甚至是元嬰修士,不是我不夠強大,而是對方境界太高。」
李言臉帶冷笑,看著焦華因痛苦而完全變形的臉龐,那副因無法慘叫的悽慘模樣,他緩緩抽出右手。
「你們號稱最強大的體修,不過爾爾,知道你不服氣,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只是一名築基修士。你看你的表情,荒月大陸的強大,不是你們可以理解的。」
李言說著,然後沾著鮮血的右手,再次點在了焦華的胸口下方……
片刻之後,半躺在椅子上的焦華,整個人的身體成一個詭異的後仰姿勢。
他的前胸到腹部有三個血洞,裡面雖然有鮮血股股冒出,卻就是無法洶湧噴出,而是被李言施法給封在了體表處,讓人看起來,十分的恐怖和殘忍。
焦華的脊椎斷成了數截,都被李言自身前插入後,用食指扣住後,向前拉斷了。
這時的焦華痛的五官中,早已崩裂出了一道道血線炸裂,若是能夠出聲,他早已哀求李言殺了自己了。
眼前這個自稱只是「築基修士」之人,也太惡毒了。
不但虐殺他,還在言語上不斷地打擊他,每拉斷一次脊椎,都會說上一句他太弱了,然後焦華就成了現在一堆爛肉的模樣,哪裡還有魔修的半分強悍。
焦華只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如在煉獄,他只想快點死去,卻是偏偏自己的肉身太過強悍,讓他連昏死都是不可能。
每一次呼吸,焦華都覺得如同有一根根燒紅的鐵絲,在體內慢慢的一拉一鋸,尤其是後背處的痛楚,那是他根本無法忍受的折磨,真的是痛入骨髓。
李言雖然扣斷了他的脊椎,但卻歹毒的每一次攻擊中,都會打入了一縷靈力護住上面的筋脈,讓他的脊椎上的血流維持著通暢。
每當血液流過脊椎斷裂處,如同有人用手在拿著兩截斷裂的骨茬,不停地搓磨,焦華現在渾身汗如雨漿,肌肉不受控制的痙攣著。
李言手掌伸在空中,手掌上方騰起一小片烏雲,片刻之後,將那隻幻化成魔修的精壯手臂,洗了個乾淨。
他嘴角勾了勾,最後還是無奈地說道。
「可惜了,如果現在取走了你的魔核,你就會立即死去,無法再感受痛苦,為了讓你保持這樣狀態,你的魔核只能這樣浪費了。」
這一刻,焦華感覺到對方才是魔修,是真正的邪惡之魔。
而自己則是一個站在漆黑荒原上無助的嬰孩,只能感受著四周黑暗中,來自對方忽遠忽近的獰笑,以及陣陣透骨的凜冽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