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路南行(二)

  清秀青年的身側,是一名矮壯敦實的修士。

  在聽了清秀青年的問話後,先是搖了搖頭,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人並不注意這裡後,這才低聲回復。

  這時,站在清秀青年另一側的,看起來年齡約有三十上下的修士,他抿了抿嘴。

  再看了看前方背負雙手,如一座山嶽聳立在那裡的花四望,忽然嘴唇微動,向清秀青年和矮壯敦實修士傳音說道。

  「老六說的沒錯,我在臨出門前,聽到掌門交待留守宗門的大師兄,其中有一句就是師尊要與大長老,不日前往陰魔崖裂縫一帶。

  陰魔崖裂縫的方向,可正自在我們的東南位置,這倒與我們方向差不多了!」

  「不是吧,那個地方聽說自古以來,就是人魔兩族交戰的最慘烈的地方……」

  「是啊,五師兄,你莫要嚇唬我……」

  他們雖然採用了傳音秘術,可李言的神識,早已達了同階無法企及的地步,他刻意偷聽之下,當然聽的一清二楚。

  甚至李言還感受到了,有另一股強大的神識,若有若無的籠罩在這裡所有人身上,也包括他在內,那是花四望的神識。

  所以李言知道,黃眩谷這些弟子,自以為隱秘的話語,其實一切都在花四望的監控之中。

  李言甚至能從側面,看到花四望嘴角牽動中,那一絲譏笑之意。

  但對於身後這些黃眩谷修士,偷偷傳音議論,花四望也沒有加以干涉。

  在他心中,反正不日這些修士,就會去了該去的地方,一切哪能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

  李言聽到了這些後,本來一直伺機逃走的念頭,一瞬間可就有了改變。

  李言思索著自己得到的消息,現在他就是逃出花四望之手,接下來又能如何?

  淨土宗地域太廣了,如果為了躲避像花四望這種所謂的「徵調使」,只能在東躲西藏之下一路飛回去,這期間不知要經歷多久,才能回到魍魎宗了。

  現如今這種狀況,自己雖然不是太確定,但哪還能像以前那般,去別的宗門借用傳送陣。

  想來各個宗門對此,已是管的極嚴了,估計只要自己一露面,同樣會被他人給盯上了。

  哪怕不是遇上「徵調使」,就是一路上的巡邏值守隊伍,自己也需要一一應對,那枚「灰色銅錢」,並不能於保證自己可以暢行無阻了。

  所以,這也是之前時,他再沒有拿出「灰色銅錢」的緣故,想來就是拿出了,作用也未必能有多大,反而會引來一連串的詢問。

  現在偷聽這些修士話中表達的意思,此行目的地,應該有可能是前往陰魔崖裂縫,那裡除了有荒月大陸各宗修士外,四大宗也一定會在那裡主持才是。

  這樣一來,李言覺得自己完全會遇到魍魎宗修士,到時見面後,自己再亮出真正的身份,後面的事,自然就會好辦了許多。

  話說回來,即使是這幾名黃眩谷修士猜錯了,去的不是陰魔崖裂縫,那也是一路往南而行的,這與自己要去大的方向,可是完全相同的。

  自己現在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能達到魍魎宗所轄範圍,到了那裡後,才是自己可以使用身份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決定後,在後面路途中,李言雖然有數次逃走機會,他去都一一捨棄了,就是安心待在了巨刀之上,閉目養神。

  之後路上遇到的情況,果如李言所猜測,大大小小的巡邏隊伍,就開始多了起來,這些巡視隊伍,大都是留守的各宗門修士,奉命組成的區域性巡視隊伍。

  而且在路上,同樣還遇到了不少與花四望一樣的「徵調使」。

  李言通過花四望,與他們之間打招呼的舉止,以及那些人身後一個個,面色忐忑和畏懼的築基修士來看,就可以確定,那些人都是與自己一樣,是被從各個地方徵調而來的。

  更讓李言喜出望外的時,隨著這些隊伍越來越多,他們竟慢慢地匯集到一起,最後領頭的修士,竟達到了十二名金丹修士之多,組成了一支百多人的隊伍。

  這樣一路南行中,不但他們的安全更加有了保障,而且,花四望他們開始就近尋找傳送點,隨後不停地向南傳送而去。

  而這些傳送的靈石,都是由花四望他們拿出,這令李言的心中,也是頗為一陣小得意。

  他的一個決定,不但省了大量的靈石,更主要就是本來難覓的傳送陣,竟也能如此輕易的使用了。

  往往只要花四望他們拿出令牌,那些宗門無不是恭敬的應承下來,想來那些傳送的靈石,也不是花四望他們自己的。

  所以他們花費起來,沒有一點心痛的樣子,這讓李言覺得,應該都是由上面統一配發而來的了。

  李言他們自己的這支隊伍,也在行程中,不斷地壯大。

  每傳送到一處後,花四望都會拿出一枚玉簡,仔細貼在額頭上,然後在呼嘯中,與其他隊伍分開,帶著李言他們趕往某一處地方。

  不日之後,就會又從某個地方,再帶上一批築基修士,再次向南而行,路途中再次可能會與其他隊伍相遇、匯合、傳送、分開……

  就這樣,僅僅過了七日後,花四望的巨刀上,已密密麻麻站滿了六十多人。

  隨著人數的增加,這些築基修士私下的交流,也逐漸多了起來,只是一個個都不敢大聲說話罷了。

  花四望倒也由著眾人低語,除非有些人,開始大肆談到魔族入侵之事,以及聽說那些地方可能已失守一類話語時,他就會嚴厲喝斥。

  讓那些人嚇的,頓時不敢再說上,關於魔族的半句事情來。李言能猜出來,這就是怕影響了士氣。

  李言這時已知道,花四望手中的那枚玉簡,應該是淨土宗,分配給每個「徵調使」的花名冊地圖,花四望他們只要按圖索驥,各自負責一些宗門就行了。

  花四望除了督促外,就是強行帶走,那些抱著僥倖心理的宗門築基修士,並且交待對方金丹以上修士,要到何地集結等等……

  就這般,花四望帶著不斷壯大的隊伍,一路持續前行。

  同時,他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築基散修,也是一個不少,被花四望無一例外的,強行納入了隊伍之中。

  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進隊,否則,花四望就會毫不客氣,直接出手拘拿,甚至是擊殺。

  當然,如果是遇到金丹修士時,花四望也會客氣的上前,檢查對方身份,並且詳細記錄對方信息。

  介於這一路上,花四望不斷會與其他隊伍合併,再分離。

  所以遇到的那些金丹修士,雖然不情不願的被檢查,但在花四望這邊,不時就會有著數名金丹的情況下,也只得乖乖地接受盤纏。

  這些被盤纏的金丹修士,要麼也是有令在身,在執行任務,要麼就被花四望他們留下信息,然後要求對方到某處集結。

  至於對方去與不去,那麼事後就會有別人去督促了……

  但花四望他們也是頗有眼力,一旦遇到金丹後期以上修士,有時竟是假裝未看見了,而是直接忽略對方,一行人呼嘯而過。

  在這一路中,除了那些已標明的大宗門或大家族的修士,不敢逃跑外,中途試圖逃跑最多的,就是散修和一些小宗門修士了。

  散修自不用說,獨來獨往,若能逃走,天下之大,還不是任他躲藏而去。

  小宗門本來最高修為,一般也就是築基修士,他們一被徵調,整個門派基本也算是被解散了,留下那些凝氣期修士,還有什麼用。

  所以,他們更會試圖逃走,然後尋找一處隱藏下來,只要他們活著,宗門傳承就會依舊存在。

  就這樣,中途試圖逃走的七八名修士,最後無一例外的,都被花四望給追上了,然後沒有絲毫猶豫當場直接擊殺。

  李言另外還看見有五名修士,是在花四望去追尋其他逃走修士時,而逃走的。

  這五人可能覺得機會來了,趁花四望走遠後,就立即飛遁而逃了。

  李言望著這些人這般逃命之法,且還有談不上太快的速度,不由心中無奈一笑,他知道像花四望這種修士,若連這一點控制手段都沒有,那還稱什麼金丹修士。

  早在他飛上巨刀刃上時,就發覺在自己衣角上,被花四望留下了一絲神識標識,這種神識標識,乃是追蹤定位修士的最好方法。

  當然如果修士超過太多的,花四望神識也無法分出如此之多,可是只是區區兩三百人,花四望完全可以輕鬆做到了。

  衣角上那一小縷神識標識,李言還是可以去除的,畢竟他的神識強度,並不遜色於花四望,但他現在可會離去了。

  有了這些因素,那些逃走的修士,無論他們分成多少個方向逃走,最終也沒能逃出花四望的手心。

  當花四望回來後,看到這裡少了修士後,往往只是身形一晃,身上就會射出十幾道虛影,分別向不同方向追去。

  不久之後,十幾道虛影就會陸續歸來,它們嘴裡均是含著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那些虛影站定後,許多人才發現,原來是一隻只「大地原熊」。

  然後花四望袍袖一抖,一顆顆人頭骨咕碌碌地滾了一地,一個個人頭面容扭曲中,帶著死前驚恐之色。

  以花四望的手段,殺一些小小的築基修士,自然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痕跡存於世上。

  但他卻偏偏將一個個猙獰頭顱,帶了回來,其震懾之意不言而喻。

  他這一手,果然讓餘下修士,一個個嚇得面色發白,心中自此,就已去了逃走的念頭。

  就這般,李言他們一路繼續南下而去,李言反而是樂在春中,反正他現在是不會離開這支隊伍了,這樣的免費傳送,他到哪裡去找?

  一路之上,像李言這樣單獨被徵調的修士,也是有著不少,他們要麼單獨像李言一樣,坐在巨大刀刃一角,要麼在一些大宗門修士不屑眼神中,開始自覺遠離。

  有些散修也開始慢慢地,三三兩兩匯聚在一起,有著抱團的跡象,他們之間很快就交談起來。

  這其中就有李言,只是他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探聽更多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