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佛陀並不再繼續追問,便就讓李言進入了,本來誰持玄冥令誰就是可以進入的,只是壺塵家族算是他們比較重視的交易對象,所以也就多問了幾句。
除非李言真的是破綻百出,這名佛陀也許有可能會破例出手,擒下後送到壺塵家族。
二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另一側壯碩和尚卻是閉目養神,根本沒有打算瞧上這邊一眼的樣子。
聽到乾瘦佛陀之語,對方是不打算讓李言堵在門口了,李言也打消了先看玉簡內容的衝動……
眼前一片白茫茫,亮晶晶,李言只覺得腳步剛踏入塔門,便是眼前一花,周身就感到了無邊的寒氣四溢。
這是一個石屋,一個冰雕石屋,只有幾丈大小,牆壁是由不知名的巨石,裹著厚厚的冰層堆砌而成,陣陣寒意正是由屋中散發而來。
到了李言這種修為,對於寒暑已然不懼,就是一年四季穿著厚厚棉襖,或是一年四季只穿著一件單衣,都沒有任何區別。
李言還沒有看清眼前一切,受到寒氣體後,立即法力相應運轉,就驅逐了體內僅有的一絲寒意,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是心中有些凜然。
因為他在進入時,可是已經開啟了法力護罩的,但是此處的寒意,依然滲入了他的體內,此間寒意當真了得。
「這裡真是古怪,靈力護罩竟然不能完全阻擋天地間的寒意,四大禁地,絕非是什麼好來處。」
李言心中這般想著,神識早已鋪散開來。
片刻後收回神識後,李言這才發現自己所在地方,竟是在一個獨立的冰雕石屋中,外面乃是一望無際的廣袤雪原。
以他的神識,也沒有發現第二間冰雕石屋,按李言的猜測,每個人進入此地,都有可能出現在與自己類似的地方才是,但千里之內竟再無其他發現。
「此塔從外面看起來,也不過五六百丈寬度,內部別有一番天地,廣袤不知幾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每個人進入後,都應如同我一樣,會出現在一個單獨的空間內。
現在沒有發現其他人出現在神識中,要麼是其他入口隱秘的很,屏蔽了神識探測,要麼已遠在千里外其他地方了,已超過了我的神識範圍,想來應該是第二種可能居多。」
李言對自己神識,還是有著自信的。
李言收回神識後,隨後就是拿出了那一枚塔內玉簡地圖,直接便是貼在了額頭之上。
片刻後,一陣清脆碎裂聲從李言手中傳來,貼在額頭上的玉簡,就化成點點晶光飄散開來。
「第一層冰原,第二層密林與沼澤,第三層墳墓迷宮,築基修士罕有到過第三層的,那裡已是低階修士的死亡禁區了,更高的塔層的情況,玉簡內已不給出任何消息了。
怪不得進入塔中後,不允許隨意移動,而是要先看清玉簡中介紹,每一層兇險隨時出現,就單這一點來說,淨土宗還是有大宗風範的,並沒有小家子氣。
既然允許別人進入了,而且許多人可能還是花費了極大代價後,才能進入的。
如果只是剛一進入,因不明真相就隕落在此,只能說明淨土宗不想讓其他宗門修士,探得這裡的資源了,傳出去也是名聲大跌。
光是現在身處的第一層冰原,就有大大小小十一處生命禁區,這對凝氣期修士來說,都是致命的;對築基期修士來說,一個不小心,同樣也會隕落在內。
當修士踏出塔內後,就會被隨意傳送到不同地方,可能會出現在冰雕石屋、冰雪融洞、冰川天塹等地。
在這幾處地方因有陣法保護,所以是不會受到攻擊的,而一旦出去之後,歷險就會正式開始。
並且類似冰雕石屋這種地方,若是再次踏入後,就會直接會被傳送出去,等於完成了一次探險。
所以這些地方,並不是可以躲避危險的地方,只能是萬不得已或最終傳送出去時,修士才會進入之地。
那五人不知道被傳送到何地去了,至少沒有出現在千里之內,我的運氣當真不好,傳送到的就是一處險地。
這冰雕石屋之外,有著雪原上極為厲害的雪蚊,如果沒有看玉簡介紹之下,貿然出去後,就可能直接陷入危機之中了。」
雪蚊,北冥鎮妖塔中的特殊產物,等級只是一階妖獸,善隱藏行蹤於風雪之中,有長達一尺的尖銳口器,可穿甲裂石,其翅如刀,犀利如矢;
一隻,十隻,百隻雪蚊對於李言來說,應該都是可以輕鬆滅殺之物。
但雪蚊可是喜群居,繁衍迅速,一隻母雪蚊可排卵千枚,種群之寵大,令人聞之變色。他們每次出動都是成千上萬,就是金丹修士一個應付不好,也是吃緊得很。
所以在北冥鎮妖塔中,並不能以處在一層二層三層,來具體區別兇險程度,只能說一層的妖獸等級普遍較低,單體攻擊力偏弱,但這裡的危險程度,卻不一定就比第二三層少。
李言回想著玉簡中的信息,輕輕呼了一口氣,想想淨土宗也算是個好東主,在塔外便有了提醒,只是不允許在平台上多停留罷了。
可若是一名心性急躁的修士,現在都有可能已經衝出冰屋,邊飛行中邊查看玉簡了,那樣一旦遇到危險,根本就是措手不及,也只能自怨自哀了。
李言再次放出神識,擴散到冰屋之外,過了一小會後,疑惑中收回神識,他並未發現任何一隻雪蚊存在。
「地圖上標記雪原位置,是在塔內一層中最北側邊緣,我無論如何查看周邊景色,應該就是我所在這片地域才是。
再不斷前行後,應該是陡峭的冰川,而向左是大片的冰河,若是向右,則是連綿的雪山。」
李言一手托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並沒有立即出了冰屋,反正這裡不暫時不會出現其他人。
當初血葉上人曾說,他們得到的赤母精的位置,是在第二層一個名為「紅楓潭」的地方,李言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儘快找到去第二層的入口。
但李言的運氣並不是很好,他進入第一層被傳送的地方,竟然是此層的最北側,可通往第二層的入口,卻是是在一層南邊一座冰山之上。
所以,他要穿過這片雪原向南而行才可,雪原上可並非只有雪蚊一種,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妖獸,同樣還存在其他妖獸和一處處險地,築基修士也是無法輕易通過。
「有『雪澤』、『融洞』、『焚風』三處險地,需要依次通過,才能到達冰川地域,如果判斷沒借的話,我現在就是在『雪澤』區域。
剩下兩個地方,雖然可以從東西兩側繞行而過,可那樣不光是耽擱時間,一樣也會經過其它危險地帶。
若是一進入時,就被傳送到南側冰川或東西兩側,可都比現在的情況要好上太多了,也不知早些進入之人,是否和我一樣運氣不佳了……」
想到這裡,李言搖了搖頭,還真是麻煩。
他需要通過這三處地方,繞行之法不可取,到時就是通過了這三處地域,到了冰川地帶,可也不是立即就能找到第二層入口的。
這還得看他最後時,踏入南側冰川地帶位置決定,說不定剛到南方冰川某處,第二層入口就在眼前,但也許還要闖過冰川中,其餘危險地段尋找才可。
李言一腳踏在茫茫雪原之上,回頭望了一眼,還在陽光下閃耀著晶瑩剔透的冰屋。
那是一個只能容納一人進入的冰門,像是一面模糊的鏡面!
李言抬頭看看天空,他想不到在塔內,竟也有太陽存在於天空之上,他也不知道這是大神通幻化出來的,還是那位古修大能,借外界的天地之力映射而入。
感受著腳下如麵粉般的雪地,李言覺得,只要自己放開控制身體的法力,那麼很快就會陷入進去,如同身陷沼澤一般。
這裡的雪,並不像他前些時日看到那樣,落地後會隨著周邊的寒冷,而變得堅硬起來;或者是有著一層堅硬的外殼,這裡的雪卻是鬆散之極。
「雪澤,這下方不知有多深,陷落下去後,可能就是無盡深淵吧!」
李言並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淨土宗外界的冬天。
他出生的地方,雖也有一年四季之分,但絕對沒有這麼冷,尤其他不熟悉冰雪的特性,就如同不熟悉沙漠一樣。
在這裡,就讓他想起了當初在荒漠中,與赤火老祖的一戰的一幕,事後他也發現了自己暴露的原因,就是對周邊環境不熟悉的原因。
飛行在空中,身上靈力護罩早已開啟,李言在護罩之外,又拍了幾張「金剛符」。
這些符菉是在玉關城中購買的,鬼車符早已用完,雖然「金剛符」不如鬼車符,但也還有著不錯的防禦。
天空中日光明亮,地面上一層層晶瑩白光,周邊不時會有狂風吹過,捲起地面上漫天風雪,揚起的雪花在風中撕扯亂舞,四處亂飛。
這種情況,李言已飛了有半個時辰了,一切如舊,時間長了之後,讓人竟有些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的感覺。
一片白茫茫中,視野中充斥著無盡的白色平原,以及身邊無休止的狂風呼嘯。
李言卻沒有半點疲倦之態,反而是一臉凝重,這裡太平靜了,半個時辰中,他也沒有遇到任何一隻妖獸,更沒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
可越是如此的平靜,就越發讓李言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可散出的神識中,始終是一片的平靜無波。
又是一陣狂風呼嘯吹過,捲起平原上的飛雪連天,讓李言看向前方的視線,就被一片飛舞的雪花冰凌所阻擋。
其實也用不著看清前面,只要抱著向南的方向飛行,便是不會錯了。
李言回想起玉簡地圖,「雪澤」平原有一萬四千里左右的範圍,他全力飛行,估計至少一天多時間後,才能飛出這片無盡的雪原。
就在他陷入慣性思索中時,驀然心頭一凜,神識中突然出現了數道寒意卷向自己。
這些寒意幾乎在李言神識中微不可查,在這片雪原之上,也只是覺得狂風呼嘯中,帶來的陣陣的寒意罷了。
李言卻是猛的渾身靈芒大作,只聽接連數聲「叮叮叮」之聲,不絕於耳,護罩外的金剛符已爆發出了幾團耀目光芒。
接著,李言神識中更是出現了百道千道,甚至更多的一道道細小寒意,如箭般向他射來,頓時,「叮叮叮」之聲,如同鐵匠鑿釘一般連綿不絕。
這個時候,李言如何還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但身體外的金剛符,可是在迅速變暗。
李言神識仔細分辨之下,臉色就是一變,他赫然發現,那是一群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雪蚊。
「雪蚊」的形狀如果用冰蚊、水晶蚊來說可能更合適些,每個雪蚊身長不足二寸,全身呈現出透明狀,甚至連體內的臟器,都可以清晰地看清。
但它頭部卻是拖著足有一尺來長,如同水晶般的鋒利口器,在這白雪皚皚的天地間,再加上陽光在雪原上的映射,它們隨著狂風和捲起的雪花而來,根本無法分清。
這些雪蚊若要仔細分辨,就是其體內一條條青黑色的筋絡器官,會存在一些不同異樣顏色。
但在神識之中,也就如同捲起地面上,一小片沾了一些黑色枯草的冰凌一樣。
這種現象在之前,還真得出現過很多次了,不過那些就是真的黃黑色枯草,就連一直警惕的李言,都有些感知疲倦,而漸漸鬆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