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驚退

  可就是這短促的電光火石之間,卻已經給青色羅紗美婦有了緩衝機會,之前黑色人影兩次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她甚至還沒有看清對方的樣貌。

  也沒有來得及祭出法寶,只能被迫近身搏鬥,她自信自己雖然不是體修,可是一位金丹修士肉身,是何等的堅韌,她只要擋住一息,便能瞬間取出法寶。

  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不但是一名體修,而且是一名金丹體修。

  與一名體修對敵,尋常法修根本不能讓對方近身。否則,對方攻擊便如急風驟雨一般,連綿不絕,直到將對方打爆肉身為止。

  所以,青色羅紗美婦一個判斷失誤之下,先是被一拳打亂了氣息,接著又被一肘打得痛徹心扉,骨斷筋折。

  這時的她,哪還有半點之前的風情萬種,媚惑眾生之相,已是痛徹心扉,劇痛讓她面部扭曲,黑夜之中已是有些猙獰。

  好在她借李言一肘下撞之力,也讓自己迅速與對方拉開了距離,神識終於有時間溝通到了儲物袋。

  兩道光華閃過,一片粉紅煙霧在她上方散開,與此同時,一面小巧的盾牌,也擋在了她的頭頂。

  可就在她剛做完這一切時,上方黑影如同無視那片粉紅煙霧一般,竟然直接一穿而過,然後就一腳重重的踏在了盾牌之上。

  「啪!」

  一聲沉悶,如同擊在敗革上的聲音響起。

  青色羅紗美婦頓感從盾牌上,就傳來一股巨大力道。

  她只覺得口中一甜,「噗」的一聲,口中已有一道血箭射出。

  而後,又是一連串的「呯呯呯……」聲音,在黑夜中連續傳出。

  讓青色羅紗美婦驚駭欲絕的是,自己祭出瀰漫的紅粉,竟然毫無用處,這可是她頭一次遭遇。

  那人雙腳不斷向盾牌重重踏來,每一次重踏,都讓她嬌軀一震中,就有一道鮮血溢出。

  只是連續數下,已讓美婦骨痛筋麻,而上方黑影絲毫力道不減,讓她如遭雷擊,不斷下墜。

  「不好,『紅粉柔情』毒霧竟然對他毫無效果!」

  青色羅紗美婦心中,已然升起了不妙感覺,她在之前對方攻擊中雖然受創,還在想著稍一阻止對方,就立即進行反擊。

  可當她祭出所藏劇毒「紅粉柔情」後,在她的想像中,情況會和以往一樣,偷襲之人與自己如此之近,速度又是快得離譜,定然直接就會中了此毒。

  她所施展的毒性猛烈之極,只是瞬間就會發作,而她自己只需再抵住一擊。

  下一刻,此人便會毒發骨酥筋軟,那麼接下來,就是自己騰出手來反擊之時,她要將這偷襲之人,生生虐死方可罷休。

  只是結果卻讓出乎她的意料,對方接下來的攻擊,讓她再次陷入了被動之中,而且盾牌上傳來的巨大力道,讓她內腑已是傷上加傷。

  「該死,你給老娘等著!」

  青色羅紗美婦傳出一聲不甘嬌叱,藉助盾牌再次抵擋之際,一道光華自儲物袋中飛出,頃刻間,就出現在了她的腳下。

  她下墜速度陡然加快,迅速與上方黑影又脫離了一些距離,接著一個折身,身體劃成一道弧線,向著遠方迅速飛去。

  青色羅紗美婦左右手均已受傷,一些法寶已暫時無法掐訣驅使,「紅粉柔情」失利後,她更加心慌。

  而更讓她不安的是,之前自己神識反覆探查之下,並未發現有修士藏匿,這讓她對偷襲之人的修為有些恐懼。

  但基本還能判斷出,對方最多也是一名金丹,而且極有可能,還是剛剛突破到金丹中期的修士,否則自己早死了。

  於是,青色羅紗美婦便生出了逃遁之心,雖然那件東西沒有到手,但與性命相比,孰輕孰重自可分曉。

  起初,她還擔心自己的法寶速度,不一定能甩開對方,對方一路追下去,自己可就生死難說了。

  可是當她拼命之下,不斷摧動法寶後,發現那偷襲之人被遠遠的拋開後,這才稍稍放下了心,拼命逃遁而去。

  望著遠去的美婦,李言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先前戰鬥,他可是用盡了全力,可謂竭盡所能,神通盡出,方才嚇跑了對方。

  如果對方在拉開距離後,再次與他交手,那麼抱頭鼠竄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為了近身取得戰果,「潛行夜藏」、「窮奇煉獄術」兩門術法,這次是李言在達到築基中期後,第一次全力施展。

  同時,更是祭出了「穿雲柳」踏在腳下,讓自己的速度更加迅捷,不給對方喘息機會。

  即便是他拼盡全力,依舊拿對方沒辦法,人家想逃還是輕鬆地逃走了。

  只是在最後時,李言也是故意佯裝無法追上罷了,否則真的催動「穿雲柳」追上去,那美婦被逼急了,肯定會返身與他拼命的。

  那樣只要一個照面之一,就會知道他的實力只是築基了,到時誰死誰活就不一定了。

  「這婦人所施之毒,倒與我的『隔絕天地』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讓人中毒後,無法再動用法力,只是這粉色中卻帶著一些污穢之物。」

  想到這樣,李言向上方望去,此時的蘇虹已跌坐在岩石之上,單手支著岩石,怔怔地望著這邊。

  李言早在出來時,便用法力幻化了樣貌。

  這時的他,乃一名精瘦修士,李言在看到蘇虹望向自己時,他也不再多言,直接閃身回到了半山腰。

  立即大袖一揮,一陣光華掠過,數道陣旗紛紛自地底射向大袖之中。

  而與此同時,李言另一隻手上法力一卷一帶,已裹了跌坐在地的蘇虹,直接邁向空中。下一刻,便已消失在了漫天風雪之中,只留下了一個空空山洞,任由風雪不時灌入……

  而就在李言二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青色羅紗美婦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剛才交手的地方,望著空空如也的山洞,美婦臉上露出惱怒之色。

  她因心中恐懼,生怕被偷襲之人追上,一口氣便是遁出了近千里,同時吞下了不少丹藥緩解身上傷勢。

  再又繼續逃出近千里距離後,發現神識之中並未有人追過來,這才找了一處地方,就地調息起來。

  她所受的傷並不致命,尤其只是骨折而已,在丹藥與法力雙重作用下,不消一時半刻便已恢復如初。

  內腑受到的撞擊震盪,也在她吞煉化丹藥吐納之下,時間不長之後,便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這時的青色羅紗美婦,方才仔細回想起之前戰鬥過程,可她越想越覺得不對。

  對方如果是金丹中期修士,哪怕只是剛晉級的,在偷襲得手後,再追擊自己可就容易了許多,可對方並沒有追出多遠的樣子。

  「難道偷襲的惡賊,也是為了得到晶骨水?可此物被蘇虹拍去,已是蹊蹺之極,如何又能這般巧合,在這裡還有人知曉?

  那人或許不是金丹中期,也許就是金丹初期的煉體修士,之所以不來追擊,而且又採用偷襲手段,定是沒有太大把握能戰勝於我。」

  青色羅紗美婦一念至此,不由心中惱怒起來,又是稍一思索後,時間緊急,根本不可能回去尋找援手,還是決定自己再回去探查一下。

  當見到空空如也的山洞時,青色羅紗美婦已然猜到,那偷襲的人實力並不是很強,至少不比自己強,這讓她悲憤的嬌軀一陣的亂顫。

  「這下卻是如何向掌門交代了,那件東西顯然是被人給封印了,沒有晶骨水,光是破除其外層防護,都不知需要多少時間,這下可真是壞了大事……」

  青色羅紗美婦呆立在空中,神識全力鋪開,過了一會後,玉面如九寒嚴霜,目光盯向一個方向後,身形一晃,便也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李言一路全力催動穿雲柳,如同一柄利刃,在黑夜中刺破重重風雪,劃出了一道道長長的白線……

  而被他大袖捲住的蘇虹,此刻也是沉默不言,過了這麼長時間,以她的聰明,早就知道自己也是中了此人之計了。

  她沒有死亡的感覺,這讓蘇虹知道自己所中之毒,並非是致命劇毒。

  而後,她就是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李言,也不出聲,直將李言看得心中很是不自在,不知道對方這般盯著自己幹什麼。

  「難道此女,也有那所謂的『聞香識人』本領嗎?可是我當初去『歸去來兮』時,並未與她有太多接觸,她應該不會記得我。

  而且我只是一名凝氣期修士,她的大部分注意力,明顯都放在溫師兄身上……」

  李言臉上古井無波,卻在心中不斷思量起來。

  他知道在這世上,有一種人具有一種天賦,與人近距離接觸後,能夠通過嗅覺記憶別人的氣息,也就是身體氣味。

  日後無論你如何變化樣貌,對方也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你是誰。

  可是李言並不覺得自己只是隨手救出一人,就會遇到這種傳說中的天賦異稟,那也太荒謬了。

  可蘇虹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鎮定,好像已篤定什麼事似的,這讓李言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出了問題。

  自己的修為雖然沒有對方高,但是神識絕對壓過蘇虹幾個等級,對方不應該看出自己幻化的相貌後真容。

  剛才蘇虹可是已到了生死關頭,那時沒有任何人,還會隱藏自身實力的。所以,可以排除蘇虹因修為太高,而看破自己行藏的可能。

  李言很快又想到,應該是蘇虹身上有什麼法寶,可以破除幻術?

  旋即也是覺得不對,他的神識始終鎖定在蘇虹身上,並沒見她偷偷祭出什麼法寶,用來觀察自己……

  就這樣,二人均是沉默不語,在黑夜中極速飛行,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一日後,李言出現在了距離那處山洞的萬里之外,而此時他的位置,早已偏向了西北方向了,中途他還數次變換方位。

  在一處山凹中,李言站在一條小溪邊,蘇虹此刻也站在了不遠之處。

  山凹中草木稀疏,一條不寬的溪流,正在谷中緩緩流淌著,河水很清,映照著溪邊粗礫的沙石,被洗刷的特別潔淨。

  陽光斜射在二人身上,此時已然接近了正午時分。

  「行了,想來那婦人也是無法追蹤至此了,我也救了你,那麼現在我們就來談談之前的承諾了。」

  剛一落地,李言便是大袖一松,將蘇虹放在了地上。

  這時的蘇虹,經過一日多休息,已然恢復了法力運轉,只是身上傷勢可是沒見好多少。

  之前在一名金丹修士手下亡命逃遁,幾乎耗盡了身上的法寶和法力,她所受的傷,沒有一段時間閉關,那是萬萬不能恢復了。

  但現在蘇虹的情況,也比李言剛見到時,已經要好了不少。

  在李言「隔絕天地」之毒,又慢慢從她體內退去後,當蘇虹感覺到了法力復甦,而李言又根本不願與她說話,只是拼命地向前飛行時。

  蘇虹索性便是拿出了丹藥吞服後,開始閉目療傷起來,最初她還有些擔心,生怕李言會阻止她恢復。

  但見李言對她吞服丹藥,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最後竟連她閉目療傷,也是不管不顧,她這才慢慢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