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公寓(11)

  等到岑安願醒來,一隻陌生的手緊緊攬著他的腰,耳邊很癢,是柔軟的髮絲。他貼著一個人略燙的身體,兩人在窄小昏暗的空間裡只能看到柜子露出的一條縫。

  似紅色的醬料傾倒出來,樓梯的扶手、台階、地板,無一處不是紅色,就像進入了紅色的顛倒世界一樣。

  岑安願頭還是很痛,按了按太陽穴,動作讓背後的人意識到什麼,林雨齋笑著說:「你醒了?」

  「嗯……」虛弱地說,岑安願又問道:「我們怎麼在柜子里?」

  他記得自己不在柜子里,起碼清醒的時候是在大廳外面。

  「『小女孩』昨晚突襲了,你暈過去,我不好分身照顧……」林雨齋蹭了蹭他的肩膀,可憐巴巴說:「只能委屈你和我先躲在柜子里了~」

  他……又暈過去了?

  不是……

  這個毛病怎麼又冒出來了……

  以後怎麼辦?

  ……

  「岑安願,你昨晚為什麼會暈過去……」林雨齋頓了頓,「我做了什麼嗎?」

  岑安願盯著看外面的情況,一個還沒他膝蓋過的穿著白色洋裝的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小熊玩偶,一把水果刀逮到人就秒殺奪頭,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

  「沒什麼……」岑安願皺眉頭,擔憂說:「比起這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思考怎麼活下去比較重要。」

  林雨齋:「可你的身體也很重要啊……」

  岑安願:「……」

  林雨齋真誠發問:「不是嗎?」

  岑安願耳尖微紅,可惜昏暗之中,沒人能看到那抹迷人的緋色。

  「小事……」岑安願小聲咳了咳嗓子,「反正現在已經好了……你別再管——」

  「——找到你們了!」

  冷光一閃,岑安願瞳孔放大,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鏗鏘一聲,突然刺入的刀刃被身後人的刀格擋,他嚇得呼吸一滯,內心只想「問候」小女孩的爸媽。

  那人實力與林雨齋勢均力敵,兩邊都顯得尤為吃力,見其僵持不下,林雨齋一腳踹開櫃門,大喊:「快走!」

  岑安願匆忙從裡面爬出來,剛一轉身,就見那人的一腳踹飛了小女孩,轟的一聲巨響,地上多了很多碎石塊。

  小女孩被嵌入牆體內,憤怒得眼睛都變成紅色,又轉怒為笑,發出詭異的笑聲。

  「丑娃娃,丑娃娃,沒人要,沒人要……」

  「洗香香,洗香香,去臭味,去臭味……」

  「沒人理,沒人要,孤零零,孤零零……」

  岑安願的腳被她的話語定住,瞳孔里播放著過去的回憶,眼淚開始不自覺地流下來,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真娃娃。

  她的話語,一字一句,成為控制他身體的細線,自由不復存在,理智蕩然無存。

  「丑娃娃,丑娃娃,要聽話,要聽話……」

  小女孩從牆體中出來,岑安願雙膝跪地,一隻小手摸了摸他的藍發,誇獎道:「乖娃娃,乖娃娃……」

  林雨齋的臉色逐漸難看,手上青筋暴起,內心想殺人的欲望幾乎要控制不住。

  「我們一起玩遊戲吧~」小女孩說,「我知道,你最怕寂寞了。」

  岑安願的眼裡早就散了焦距,也笑著說:「好!」

  「很久沒人陪我一起玩了。」

  岑安願抱起小女孩,淺淺勾唇道:「林雨齋,我們要一起玩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