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並不是什麼完美的聖人,就算到了最後酒店六樓關著的那些「人」都無法被連翔宇他們找到辦法拯救,蘇白也會毫不猶豫地用火焰將他們安葬。
但哪怕是惡人,看到六樓的那一幕後可能也會有些難以想像世界的某些角落會存在那樣難以形容的污穢。
所以是的,蘇白很生氣,生氣程巡他們製造出了讓他無法接受的污穢。
他甚至理解了為什麼當初那位管理員先生委託自己「安葬洛麗瑪絲」的時候,給出的報酬是蘇白可以在這座酒店內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也許那位管理員先生真的是奸商,但此刻的蘇白腦海中確實浮現出了很多想做的事情。
「喵。」
有著暗紅色貓瞳的小黑貓也許是看出了蘇白的憤怒,直接向上一躍,借著蘇白很有默契伸出的手,一路跳到了蘇白的肩膀上。
小傢伙沒有什麼重量,但毛茸茸的身體緊緊貼著蘇白的時候,讓人有一種溫暖而且不孤單的舒心感。
「沒事。」
蘇白轉頭笑著安慰小貓咪,但再看向大堂里那些人的時候,表情又變得冷漠至極。
「程巡,你這個騙子!瘋子!瘋子——!!!!」倒在地上很可能被程巡挖了一塊肉的那位同謀者,用一種極度恐懼的眼神死死盯著程巡。
但過了一會兒,那位同謀者就像旁邊的朱念一樣陷入極致的恐慌,一邊慌忙搖頭自我否定一樣開始喃喃;「不,不,不,我吃的就是自己的肉,我吃的就是自己的肉,這座酒店裡只有自己的肉是乾淨的,只有自己的肉是乾淨的,我沒有吃那種東西,我沒有吃那種東西,我不要變得像他們一樣,我不要……」
我不要變得像他們一樣。
之前朱念發瘋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彭振!不對,程巡,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連翔宇怎麼都能從對面幾個人的站位意識到他們中真正的領導者是程巡,而不是身為臨時首領的彭振,「那個噁心的肉到底是什麼鬼?你可別踏馬再忽悠我們,如果那肉真的沒問題的話,你會寧願吃自己隊友的肉,都不肯去碰那個東西?如果那個肉真的沒問題的話,朱念和那個傢伙會被嚇成這幅樣子?」
「真是沒辦法啊。」程巡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那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筆記,現在大家應該已經在興致勃勃地享用大餐了吧?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好事多磨』?」
「屁的好事!」連翔宇還想罵點更難聽的,只可惜腦子裡能夠想到的髒詞有限,想要用有點文采的話明嘲暗諷更是做不到。
「讓各位看到我兩位朋友的醜態真是抱歉了。」程巡揮了揮手,後面就走出幾個面無表情的同謀者,將朱念和另一個人拖到了後面,「他們可能是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的朋友吃下肉之後糟糕的狀態,所以才會這麼害怕。」
「但是請各位放心,我已經對肉的烹飪方法和酒吧里水的配方進行了改良,各位如果將水和肉已經吞進肚子的話,絕對不可能變得和以前那些實驗品一樣糟糕,說不定還會得到難以想像的好處!」
「也就是說我們這些進入遊戲的玩家都是你的實驗品,進來只有找到的規則或是什麼別的東西都是在為你的實驗做準備,而實驗的內容就是讓我們吃下酒店的肉和水,然後再由你來觀察我們的反應?」沈冬兒自知自己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但至少比連翔宇更願意去思考去梳理。
因為不是什麼聰明人,才會在當初被連翔宇拋棄後要死要活的。因為終究會被現實逼著去思考,所以沈冬兒才會去反思自己之前滿腦子連翔宇和所謂愛情的時候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完全不值得。
因為會努力去思考,所以沈冬兒有些艱難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各種碎片信息拼組在一起。
「你把我們這麼多人都當成『實驗品』,是因為自己對實驗的結果也沒有底氣?這是不是意味著大部分人在吃下肉之後情況都會變得很糟糕,就算有一小部分人的實驗結果是好的,恐怕他們最終還是會落到你的手上吧?」沈冬兒又往後退了兩步,連帶著她身後的其他玩家也向後退了幾步。
被標記為「實驗品」的玩家們恨不得奪門而出,離程巡那樣的人形魔鬼越遠越好。
「程巡!你到底在做什麼實驗!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連翔宇聽完沈冬兒說的話之後,再一次厲聲質問程巡。
這一次連翔宇的右手臂覆蓋了一層黃色虎紋的皮毛,右手也變成了兇猛的虎爪。作為連翔宇之前選擇的隊友,被連翔宇能力覆蓋下的沈冬兒和朱念臉上也出現了虎的紋路,可以隨時隨地擁有連翔宇一部分的力量。
連翔宇身後的其他擅長戰鬥玩家也都進入了警戒狀態,不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就是已經準備好了使用各自的能力。
「所以連先生,您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本本子的?」程巡卻沒有回答,也好像沒有看見對面玩家的動作,反而轉移了話題看向氣勢洶洶的連翔宇,「我在這座酒店已經逗留了一年,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說著,程巡很是費解地看著已經到他手中的那本筆記,那表情倒不像是在作假。
「一年?怎麼可能?正常玩家怎麼可能在遊戲裡逗留一年,哪怕是選擇留在噩夢世界裡,時間一到也還是會被送去下一場遊戲。」沈冬兒不敢相信。
「別忘了這裡是哪裡。」程巡第一次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這裡是洛麗瑪絲酒店,這裡是洛麗瑪絲的酒店,只要你們願意參與到我的實驗中來,那這裡就可以成為噩夢中的諾亞方舟,而我就是這裡真正的首領。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都必須加入這場實驗,因為在這座酒店裡沒有任何人能夠破壞我的計劃!」
「不好了!」
程巡的話剛說完,之前在樓梯間和蘇白擦肩而過的那個人就從樓上沖了下來,表情焦急地在樓梯口大喊著跑出來——
「有人闖進了六樓,還……還燒毀了六樓和一間客房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