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們就這麼……通關遊戲了?」
結束遊戲選擇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林文華和黃奇就回到在了黃奇的臥室里。因為林家最近因為老爺子吵著要找女兒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在那個家裡林文華說的每句話都是錯的,連放個屁都是十惡不赦,所以就乾脆來黃奇家裡躲幾天。
就在進入噩夢遊戲之前,兩個人都還坐在黃奇的臥室里打遊戲,沒有想到一眨眼兩個人就一起進入了噩夢世界。
林文華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他們開始打遊戲的時候剛吃完晚飯不久,但現在外面天都已經亮起來了,可見噩夢世界的時間並非停止,而是和現實世界的時間一樣流逝著。
「那那個新娘子呢?」黃奇馬上想起了遊戲最後指認環節發生的事情,「那個沙先生說一直幫助我們的新娘子也是玩家?而且那位玩家的任務還因為我們失敗了?玩家如果任務失敗的話會發生什麼?」
「……」林文華沉默了,他知道黃奇雖然總說自己是不良少年,但應該不會喜歡他給出的答案。
「真的會死嗎?」黃奇心裡卻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就為了救我們這些新人?」
林文華也不知道,但他的腦海中想起了那位新娘回頭時的側臉。林文華並不是追求顏值至上的人,但是當他看見那位新娘側臉的時候,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很想要走上前去和他說些什麼。
真的已經見不到那個人了嗎?
兩個男生坐在臥室的床上沉默著,心情都有些沉重。
而在城市另一邊某棟別墅的二樓房間裡,穿著小熊衛衣的女孩蜷縮在懶人沙發里,表情看起來也很傷心。
在整個遊戲的過程中,幾乎都是聞雯在和那些新娘交流。為了能夠更好地分析線索,聞雯真的將自己代入到了與新娘們的情緒交流中去,所以她能夠感覺到西院新娘被奪走軀殼的痛苦,那個看起來甚至比她都大不了多少的西院新娘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抗人生,一切就已經結束了,離開得悄無聲息,沒有人在意。
還有那位身邊總是帶著一把剪刀的東院新娘,那位新娘身邊的剪刀仿佛就是她對這一切的反抗,只不過即使是在成為鬼新娘之後,她的反抗依舊是微弱的。
而最讓聞雯覺得難受的是東院的新娘,或者說是沙凌海口中那位一直因為特殊任務而隱瞞身份站在他們身邊幫助著他們的另一位玩家。
雖然聞雯不知道那位神秘玩家的具體任務是什麼,但他任務完成的某個條件應該就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身份。可是到了最後,為了讓他們這些新人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辨認出鬼夫人的身份,那位玩家最終還是選擇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自願選擇了終結自己的任務。
那位神秘玩家,是為了他們而……犧牲的。
「是聞雯不好,如果聞雯能夠再仔細一點,如果聞雯能夠收集到更多的線索,也許那位哥哥就不會……」
聞雯蜷縮著的那張懶人沙發旁的茶几上,一個裝著一家三口合影的相框擺放在那裡,穿著考究的父母緊緊抱著中間的聞雯,三個人的臉上燦爛的笑容洋溢著快樂的氣息,僅僅從一張照片中都能夠體會到這個家庭的幸福感。
也許是正是因為出生在一個沒有什麼煩惱的家庭中,聞雯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她原本一生都不需要經歷的坎坷。無論聞雯在副本中表現得多麼成熟冷靜,當她回到現實世界回到自己家裡,聽著門外已經傳來家人早起的動靜,聞雯還是忍不住默聲痛哭。
「我好害怕,爸爸,媽媽,聞雯好害怕,聞雯不想再做噩夢了……」
現實世界漸漸迎來清晨,在虹槐市郊區的某座倉庫旁邊,沙凌海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裡,等待開門的時間到來。
是的,這一座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倉庫,就是有關部門在虹槐市的培訓中心。
從噩夢世界回來之後,沙凌海的狀態就沒有恢復過。在進入噩夢世界之前,沙凌海明明無比憧憬著噩夢世界的存在,他想要成為玩家,成為如同超級英雄一般的存在。那個時候的沙凌海意氣風發,不將任何玩家之外的人放在眼裡。
但現在成為了玩家的沙凌海卻並不開心。
「沙凌海,你還是來的這麼早啊!」其他有關部門的培訓生也都陸續到來,然後表情毫不意外地看向早早等在倉庫門口的沙凌海,「果然還是你對玩家的事情最積極最激動了。」
這些培訓生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調侃沙凌海,態度也不像沙凌海最初在林文華他們面前表現的那麼張揚,但其實每個人的眼睛裡也都帶著期待和興奮,看得出來他們其實和沙凌海一樣都期待著噩夢遊戲的降臨。
「聽說今天來的前輩要給我們講關於玩家能力的事情。」其中一個培訓生走過來拍了拍沙凌海的肩膀,「這可是你最期待的課程了。」
情緒低落的沙凌海還沒來得及回應,倉庫的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其他人可能也只是隨口調侃,看見倉庫門開了之後就有說有笑地走了進去,沙凌海也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倉庫。
這座用來作為培訓基地的倉庫並不普通,有一位特別喜歡獨處的玩家使用自己能力將整座倉庫變成了與外界隔絕的自閉空間,只有他允許的人員才可以進出,也只有他可以打開倉庫的門。也正是這種特殊能力讓身為普通人的培訓生可以和玩家們在倉庫內自由交談與噩夢世界相關的事情,不受到任何限制約束。
在等待指導者到來的時候,培訓生們會坐在一起隨意聊天,大部分時候這些以噩夢遊戲為目標的培訓生們都會聊一些所謂的成為玩家的「徵兆」。
哪怕對於真正的玩家們來說,進入噩夢世界成為玩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於這些每天都盼望著成為玩家的培訓生們來說,他們總會因為一些身邊的小事而覺得噩夢遊戲正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有的人說他出門的時候,門口躺著一條死掉的蛇。有的人說昨天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可能是預知夢。有的人說他在來基地的路上看見了不存在的鬼物,還有的人甚至覺得昨天晚上的月亮是紅色的……
培訓生們之所以會產生各種各樣的錯覺,可能是因為他們真的非常渴望進入噩夢世界成為一名「玩家」。
「沙凌海,你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嗎?」
培訓生們在等待指導者到來的時候,有細心的女學員注意到了一直坐在旁邊沉默著的沙凌海。可能是因為這樣的沉默對於他們記憶中的沙凌海來說太少見了。
「難道是在擔心自己成不了玩家嗎?」另一位培訓生出聲安慰,「你也別聽其他人在那裡亂說,這種好事哪有什麼徵兆。再說了,如果想成為玩家就能成為玩家的話,以你這傢伙的狂熱程度,絕對是最早成為玩家的。」
「……」沙凌海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成為噩夢遊戲的玩家,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