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個孩子看起來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從病床上被拖進噩夢遊戲的。」孟枝看向蘇白的目光也有些擔憂,「這接下來要是和其它噩夢遊戲一樣,出現那些追著要吃我們的怪物可怎麼辦?」
「我沒事,不會拖大家後腿。」蘇白睜開了眼睛,沙啞至極的聲音讓會客室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哪怕處於「重病」的狀態,蘇白的外表也足以給所有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或者說這種「重病」狀態帶來的虛弱和蒼白讓他們看向沙發上蜷著的「女孩」時更加移不開視線了。
不過,那個「女孩」越是吸引人的視線,其他玩家就越是覺得可惜。
怎麼可能不拖後腿?
所有人都知道,這種重病狀態下的玩家是不可能在噩夢遊戲中存活下來的。無論是多麼善良的人,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對「女孩」的同情憐憫也很可能會消失不見,哪怕是一直跟在「女孩」身邊的那個叫張一步的男孩在噩夢遊戲中恐怕也無能為力。
本來就是資歷尚淺的新人,竟然還以「重病」的狀態進入遊戲……
「也許我的生活,也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剛剛傾訴完自己陰暗面的姚慶看著沙發上的「女孩」,竟然也釋懷地鬆了口氣。
「真是太可惜了。」在所有人都默默在心裡惋惜的時候,陳溪已經一臉可惜地看向蘇白,「我喜歡漂亮的衣服和一切漂亮的東西,包括漂亮的人。如果我們可以在現實世界遇見的話,我一定會纏著和你做朋友,然後帶你一起去買各種漂亮的小裙子。」
蘇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出了讓其他玩家愣神的話——
「能夠和陳小姐做朋友是我的榮幸,但,咳咳,買裙子這種事情就不必了,畢竟我沒有穿女裝的癖好,咳,平日裡被誤會性別已經很讓我感到苦惱了。」
誤會性別?
沒有穿女裝的癖好?
「你是男的?」連桑桑都有些意外。
越正清和秦宇軒也都是一副遭雷劈的表情,雖然秦宇軒一直都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自認為精湛的演技,但這一刻的詫愕卻是真實的。
秦宇軒甚至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張一步,發現那個男孩臉上的表情竟然並沒有變化。
也就是說這個男孩早就知道他是男的?那他剛才的精神暗示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不對,看張一步剛才急著獻殷勤的樣子,即使對方是男性也可能有所企圖,他的精神暗示說不定同樣能起作用。
……
就像張一步說的,蘇白的外表模糊了性別的界限,很長時間沒有去理髮店打理的頭髮也漸漸長了,再加上頸部的喉結並不明顯,走到哪裡都是性別不明身形比較高的美人。
再加上現在虛弱的狀態,蘇白並不奇怪其他玩家會產生誤解。
這種誤解在噩夢遊戲中並不是什麼壞事,畢竟在這個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噩夢世界裡,坦誠相待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在蘇白看來,只要沒有人提及,他也沒有必要向別人解釋些什麼,他對張一步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白的身上,那位桑小姐也正等著他說些什麼,這個時候讓其他玩家繼續誤解下去的話,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了。
「不像嗎?」蜷在沙發里的蘇白向後仰起頭,讓所有人都得以看清楚他頸部的線條。雖然紅月的力量一直都在強化著蘇白的身體,卻沒能讓他的身形看起來強壯半點,無論是仰起的頸部還是睡衣寬大領口處的肩部,都讓蘇白看起來比其他玩家更清癯。
哪怕蘇白坦言了自己是男性,無論是越正清還是秦宇軒竟然都沒有之前的誤解而覺得反感,反而……
「很抱歉,但性別在噩夢遊戲中也並不能改變什麼。」桑桑還是嘆了口氣,「不過我們可以試一下治療能力者會不會讓你的身體情況好轉一些。」
「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不會拖大家的後腿。」蘇白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咳咳,也不用擔心我內心的陰暗面,以我現在的身體對大家也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雖然從副作用出現的那一天開始,連小五都維持著人形在店鋪里寸步不離地守在蘇白身邊,不過在算到下一場噩夢遊戲臨近的時候,那位迷霧商店的小助理也並沒有露出多麼擔憂的表情。顯然,無論是蘇白自己還是小五,都不認為這些副作用會影響蘇白通關遊戲。
當然,在其他玩家看來蘇白的話也是事實,像他現在這樣說話和走路都費勁的情況,就算真的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影響,也傷害不了任何人。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確實如此。
「保護好自己。」桑桑顯然也並不是什麼愛心泛濫的大聖人,也無力為蘇白做些什麼,「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蘇白。」蘇白並不喜歡用假名,而且他的名字受到了「厲鬼拼圖」的保護,倒也不擔心有人用他的名字做些什麼,「白色的白。」
「蘇白?」站在另一邊角落裡的風鈴用很輕的聲音重複著蘇白的名字,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眼鏡後的雙眼睜大著打量坐在那裡的人。
「那現在應該輪到越先生了吧?」桑桑他們倒是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風鈴的動靜,而是轉頭看向依舊和女友親昵靠在一起的越正清,「畢竟坐在這裡的人,只有越先生和肖小姐沒有說些什麼了。」
「我?我能有什麼陰暗面?」越正清的右眼皮心虛地抽了抽,「無論在現實世界還是噩夢世界我都好得很。」
「那你女朋友呢?」桑桑的表情看起來也不指望能從越正清口中聽到什麼真話,轉而就看向了親昵靠在越正清身邊,但卻一直都低著頭的肖曉蝶,「最近有什麼無法釋懷的事情?」
「小蝶?」越正清的眼皮又開始跳了,但語氣還是很張揚,「她在現實世界是個千金大小姐,在噩夢世界又有我守在身邊,能有什麼無法釋懷的事情?」
「有哦。」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低著頭的肖曉蝶用甜甜的聲音開口說道:「我有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肖小姐想做的事情是?」
「我,」肖曉蝶緊緊摟住了身邊越正清的手臂,然後用甜蜜的語氣笑著說道,「想要殺死這個叫越正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