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空有出色的容貌,但內里卻是空的。不過,你好像產生了自己的意識?」程巡站在那些被控制著的實驗體的包圍圈內,仿佛這個酒店內已經沒有人能夠與他為敵,他和手下身上的狼狽痕跡似乎在述說著他們之前在其他玩家那裡吃癟的令人憤怒的經歷。
他先是帶著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打量著眼前的蘇白,但馬上就變得毫無興趣,甚至有些厭煩。
「可產生了自我意識又怎麼樣呢?」程巡手中的長刀是用鐵條磨成的鋒利但簡陋的武器,刀刃之外的刀身又鏽跡斑斑,給人一種被刀劃傷之後可能馬上會感染的感覺。不過以程巡的瘋狂程度,還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刀刃上塗些什麼。
「哪怕真的擁有了人類的靈魂,那種普通人充滿雜質的靈魂對我來說也依舊沒有半分美感,哪裡比得上洛麗瑪絲的造物?」程巡語氣中殺意漸濃,他揮動手中的長刀,下一秒就毫不猶豫地砍向蘇白的脖頸,試圖像他們一直在做的那樣砍下服務員人偶的頭顱,解決掉這些脆弱的「玩具」。
蘇白已經握緊了手中的長傘,他本想要獨闖個人遊戲,但程巡這個人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瘋子,也難怪洛麗瑪絲雖然一直在幫助他,卻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信任過他。
但沒等蘇白自己動手,看著程巡動手的連翔宇那邊竟然第二次爆發了力量,他顧不上自己被一群實驗體怪物團團圍住的困境,直接爆發出最強的力量,試圖用虎爪握成的重拳破開一條路,甚至直接揍倒程巡。那一刻連翔宇的腦袋裡無暇去思考程巡和彭振的能力,只想著揍倒一個是一個,如果一拳沒有辦法將對方揍倒,就直接再揍一拳!
連沈冬兒也借著連翔宇的力量衝上前,藉助著「獸化」能力對隊友的助力,沈冬兒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虎的紋路。雖然身為隊友的沈冬兒無法藉助連翔宇擁有完整的整條手臂的獸化力量,但右手也已經變得如同猛虎一樣鋒利
「哼!」
已經握緊長傘的蘇白注意到了連翔宇的出手,但作為「旁觀者」,他同樣能夠清晰地看見程巡不屑一顧的傲慢表情。
然後下一秒,蘇白就看見那些已經變得非人非鬼的實驗體伸出爪子死死地抓住了衝上前的連翔宇和沈冬兒。那些被控制的實驗體雖然眼神中充滿了痛苦,甚至有一些實驗體的雙眼流下了血淚,但他們手上如同兩棲動物一樣布滿鱗片的利爪卻深深地刺入兩個人的手臂甚至脖頸,那力度幾乎就要割破他們的血管。
「停一下。」程巡只是抬了抬手,那些實驗體就停下了動作,雖然繼續扼制住連翔宇他們的動作,卻不再傷害這兩個人。
「仔細想想,你之前在大堂里看見的應該就是這個人偶吧?」程巡有些瞭然地看著連翔宇被扼制住後還沒收起來的拳頭,「原來你也和我那些手下們一樣膚淺無聊至極嗎?」
「可惜了,不過連先生是目前為止我得到的實驗體中條件最好的,我還指望著您成為我最後實驗中最關鍵的一環,所以我原諒連先生這些無禮的行為,讓您繼續活著。但是……」程巡說著,暫時不再理會一旁的蘇白,轉而看向站在連翔宇身邊的沈冬兒。
「連先生,如此關心一具人偶的您,如果看見自己活生生的隊友在身邊砍掉頭顱的話,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程巡盯著臉色漸漸難看的沈冬兒,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連翔宇也在程巡的長刀伸向沈冬兒的時候全身僵硬唇色泛白,可能這位天選之子在噩夢世界的旅程中從未遇到過如此絕境。畢竟這是一個沒有規則的遊戲,程巡的命令對於這座酒店而言可能比所謂的規則更加致命。而且剛才連翔宇已經用了全力,那些全身被鱗片覆蓋的實驗體還是衝上來扼住了他,雖然單個實驗體的力量可能遠不如連翔宇,但聚集在一起出手的時候卻足以讓他無法逃脫。
雖然不遠處還站著其他玩家,但可能連翔宇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此時此刻竟然沒有任何一個玩家站出來出手相助。
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刀,沈冬兒也已經有些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腦海中甚至已經出現了這短暫一生又糟糕又傻的走馬燈。
沈冬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遇到這麼多倒霉的事情。
先是年少無知的時候遇到了連翔宇這個又傻又渣的富二代,偏偏自己還為此意志消沉了很久,做了很多現在的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蠢事。
然後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沈冬兒的同齡人們都開始自己創業或者結婚生子,她卻被直接拽入了噩夢世界,年紀輕輕地就得跟噩夢遊戲裡各種的鬼物戰鬥。要知道在噩夢世界裡,可是連可以帶進來的化妝品都沒有!
好不容易熟悉了自己的特質,擁有了可以在隊伍里發揮作用的治癒系能力,現在她不僅又遇到了連翔宇這個混蛋,還和他一起被帶入到這個遊戲不是遊戲的恐怖酒店裡。
現在竟然因為連翔宇這個混蛋而要死在程巡這個更混蛋的混蛋刀下?
沈冬兒屏住了呼吸,以她的能力救不了自己,只能等死。
但是……
沈冬兒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了好一會兒,等來的卻並不是刀刃入喉死亡前的疼痛,而是耳邊一陣輕輕的金屬撞擊聲,像是有什麼人用東西擋下了程巡劈過來的長刀。
會是誰?
連翔宇嗎?
沈冬兒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測,連翔宇這個傢伙現在自顧不暇,幾乎下一秒就要變成和那些怪物一樣的實驗品了,哪裡還有能力救她?
難道是外面的其他玩家?
但沈冬兒和其他玩家根本不熟,她想不到會有誰冒著生命危險趕過來救她。或者說以普通玩家的速度……就連全開狀態的連翔宇都不可能這麼快從實驗體們的外圍衝過來救她吧?
那出手的會是誰?
沈冬兒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去看,就聽見一個柔和且清澈的少年聲音劃破了她耳邊已經變得凝實的空氣,她聽見那個完全陌生的少年的聲音開口說道——
「說什麼空殼,說什麼無聊,說什麼充滿雜質的靈魂……程先生這麼說真的好嗎?」
「畢竟,你對我一無所知啊。」
那聲音中明明帶著笑意,卻莫名讓人覺得說話的人有些生氣。
是誰?
沈冬兒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