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姜葫心想:「我現在假扮的是任盈盈的『夫君』,自己『老婆』的玉臂都要被人家摸了,倘若再不管管,豈不是成了綠毛龜?」

  言念及此,他當即出手,護住任盈盈臂膀,將丹青生伸來的手擋開。

  他和丹青生的手臂一觸,各自的內力涌將出來,暗暗較上了勁。

  不一會兒,姜葫的內力便蓋過丹青生,將他手掌輕輕彈開。

  丹青生心中一震,暗暗佩服,道:「風兄,你武功真是了得,難怪你夫人敢將這等名貴的畫作為賭注,壓在你的劍術上!」

  姜葫笑道:「四莊主取笑了,在四莊主面前,不過班門弄斧而已。」

  任盈盈附和道:「是啊,聽聞梅莊四位前輩,除了劍術之外,其餘每一門武功都是當世無敵。拙夫不過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如何敢與四莊主相提並論?」

  丹青生一聽,臉色頓時一沉,暗道:「什麼叫『除了劍術之外』?難道我的劍術還入不了你的法眼,及不上你的夫君麼?」

  他哪知任盈盈的那一番話,正是有意激他而說,意在引他與姜葫比拼劍術。

  丹青生問她道:「倘若我們梅莊之中,果然無人勝得過你夫君,我們要賠什麼賭注?」

  任盈盈笑道:「我與拙夫來到梅莊,並無什麼所求,只是拙夫痴迷劍道,世上難逢敵手,高處不勝寒,難免寂寞,聽聞『江南四友』武功高強,特來梅莊與四位前輩論一論劍,倘若僥倖得勝,我們什麼也不要,轉身便走。」

  姜葫在一旁聽得耳根子都有些紅,尋思:「好傢夥,你這般吹我,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丹青生點了點頭,他也是好劍之人,劍道與棋弈頗像,倘若遇不上什麼像樣的對手,確實會覺得索然無味,但那任盈盈未免將姜葫吹得太狠,頓時又引起了他的疑心。

  「莊主,您不必親自出馬,且先讓我和這位風兄斗上一斗。」丹青生身後的家丁突然道。

  這家丁名為丁堅,外號「一字電劍」,劍術頗高,曾在祁連山單掌劈四霸,一劍伏雙雄,後來歸隱梅莊,做了「江南四友」的家丁。

  任盈盈如此吹姜葫貶「江南四友」的劍術,早已令他胸中生起了怒意,而且他也確實很多年沒有持劍和人打生打死了,一聽姜葫會劍術,頓時有些技癢。

  「好、好,很多年不見你持劍殺敵了,看來,你也手癢了,來人,拿兩把劍來!」丹青生朗聲道。

  外邊有人答應,接著便有兩位家丁各捧一劍,分別走到姜葫、丁堅面前,躬身奉上。

  「老丁,你如輸了,罰你去吐魯番運酒。」丹青生打趣道。

  丁堅點了點頭,接過長劍,轉身對姜葫恭敬道:「丁某領教風先生劍法。」

  姜葫持劍上前,微笑道:「丁兄請!」

  丁堅道:「風先生,有僭了!」

  話音剛落,他的劍已刺出,猶如閃電一般迅疾,刺向姜葫的咽喉。

  這就是他的劍術。

  快、准、狠。

  這也是他為什麼叫做「一字電劍」的原因。

  「一字電劍」出道以來,這一招「一劍封喉」刺穿的咽喉,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然而,這一次,他卻未能刺穿姜葫的咽喉。

  因為姜葫的劍,比他更快、更准、更狠。

  他這一刺還在中途,姜葫的劍已後發先至,在他的臂膀上削了一下。

  若非姜葫劍下留情,他這整條右臂都已離開自己的身體。

  丁堅當即撤劍,冷汗涔涔而下,拱手道:「多謝風先生手下留情,是在下輸了,風先生劍術卓絕,在下深感佩服!」

  一旁的丹青生看得心中一震,暗暗思忖道:「這位風先生的劍術當真精奇,看來他夫人也並非是胡說大話。」

  便是任盈盈也瞧得心下微驚,尋思:「這小子的劍術,比我預想得還要高妙。」

  丹青生接過丁堅手中長劍,道:「風先生,你先出招。」

  姜葫也不跟他客氣,說了聲「指教」,便挺劍刺出,使一招華山劍法中的「白虹貫日」。

  丹青生劍術也頗不俗,看清他招式後,以一招「春風楊柳」,盪開他這一刺,緊接著變一招「騰蛟起鳳」,一氣呵成,劍尖已及姜葫面門。

  卻沒想到,姜葫竟也使了一招「春風楊柳」,用得絲毫不比他差,甚至猶有勝之,將他劍尖盪開,隨後接「騰蛟起鳳」,一劍直刺丹青生面門。

  這正是姜葫將「岱宗如何」修煉至融會貫通後的妙處。

  如今,他漸漸不再需要掐指運算,只需默默在心中運算便可,運算能力也更上一層樓,非但能看破敵人武功中的破綻,甚至能將敵人的招式一一拆解,看清本質後輕易復盤,再由自己施展出來。

  丹青生驚駭至極,尋思:「為何他竟會我的劍法?!」眼見姜葫一劍刺來,腦中一片空白,實不知該如何招架,急忙施展輕功,飛退開來。

  姜葫當即施展輕功「梯雲縱」跟上,劍尖始終維持在丹青生面前一寸左右的距離。

  「是在下輸了,風先生,你劍法比我高明太多!」丹青生見姜葫的劍尖離自己面門始終維持著一寸左右的距離,心知他輕功遠勝自己,只不過刻意保持著和自己同樣的速度,以免傷了自己,只好認輸。

  這時倆人已掠上了屋頂,姜葫聽他認輸了,便撤劍退開,躍下天井,道:「得罪了!」

  丹青生「哈哈」一笑,道:「什麼得罪不得罪的,是我技不如人,風先生劍術卓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在下心悅誠服。」

  任盈盈微微一笑,將那幅捲起的「溪山行旅圖」收入包袱之中。

  丹青生看她收起「溪山行旅圖」,心有不舍,忙道:「江南四友之中,以我武功最低,我雖服輸,二哥、三哥卻未必肯服,多半他們都要跟你試試。」

  任盈盈笑道:「我與拙夫在此恭候前輩,盼拙夫劍術上棋逢對手。」

  丹青生點了點頭,拱手道:「二位在此稍待片刻,我這就去請三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