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你不知道嗎?」
「這裡是青州地界,這些人,是最近幾個月在青州頻繁作亂的山賊。」
「聽說一旦落到他們的手上,基本上就很難再活著脫身了……」
那女聲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齊嘯風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瘦弱的布衣女子,正跪在自己身旁,撲簌簌往下掉淚珠。
這姑娘年紀不大,約莫只有十六七歲。
臉蛋上黑黢黢的,讓人有些看不清楚長相。
不過身上穿著的那件粗布衫,以及腳上那雙磨損嚴重的舊布鞋,倒是讓齊嘯風看出,這應該是哪個農戶家的女兒。
等等……她剛才說的什麼?
青州?!
自己只不過是昏迷了一下,怎麼就從京城來到了青州?!
「姑娘,敢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那姑娘先是一愣,隨即答道:「今天是七月十六。」
……完犢子了。
自己和方小無的婚期是七月十二,也就是說距離自己和周銘被巴納爾迷暈,已經過去四天的時間了。
自己非但錯過了大婚,整個人還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從京城徹底消失!不知道現如今的京城是個什麼情況,淵帝那老頭會不會在整個京城裡掘地三尺尋找自己。
也不知道,母老虎會不會誤以為自己臨陣脫逃,竟在婚禮前做起了逃兵……
「咳咳!」
胡思亂想間,一道響亮的咳嗽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密林中這令人緊張不安的肅殺氣氛。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齊嘯風也定睛看去,原來是剛才那個凶神惡煞的刀疤臉,此刻悠哉悠哉地轉著手中的大刀,興致盎然地掃視著在場眾人。
「嗯……從哪邊開始好呢?」
「就從……」
「這邊開始吧!」
刀疤臉手一指,指向了一個離齊嘯風幾人很遠的方向。
站在旁邊的持刀漢子見狀,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扯住跪在地上那人的頭髮,硬生生將那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把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掏出來!」
那男子身穿一件被洗得發黃的短衫,花白的頭髮胡亂挽在腦後。
一看,就是村莊裡最常見的那種農戶。
那農戶早就已經嚇破了膽,聽到刀疤臉的話,他連忙用眼神向自己的胸口處示意。
「大爺,別殺我!」
「求求你千萬別殺我!」
「我身上沒什麼銀子,但是隨身帶了一塊我爹傳給我的老玉!」
「您就把這塊老玉給拿走吧……」
農戶話還未說完,就被身旁的大漢粗暴搜起了身。
一通搜刮之下,漢子只從這農戶身上掏出了一點少得可憐的碎銀,以及一塊成色並不算好的玉石吊墜。
刀疤臉見狀,眉頭立刻緊緊皺成了一團。
「嘖……」
「你看上去得有五十歲了吧?」
「年紀是大了點,不過,應該還有點力氣。」
「剛好寨子裡還缺幾個苦力……」
聽到「寨子」這兩個字,農戶嚇得魂飛魄散,當場就要暈厥過去了。
「大爺,您就饒了我吧!」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七口,可就指望我一個人養活啊!」
「我不能……我不能……」
農戶抖若篩糠,說到最後,已經驚恐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了。
似乎正是農戶那驚恐至極的模樣,反倒讓刀疤臉愈發興奮了起來。
「就靠種田,你還想養活一家七口?」
「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誰不知道,這兩個月青州大旱,種田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還是來我們寨子裡做苦力吧,放心,你要是表現得好,我們說不定還會給你發月例呢……」
刀疤臉這話說得意味深長,他話音剛落,四周持刀的山賊都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正是這種詭異至極的氣氛,令農戶驚恐到了極點,竟下身一濕,尿褲子了。
看見農戶這副慫樣,刀疤臉面色一沉,明顯很是不悅。
「媽的!」
「這是從哪裡來的慫包,居然都能他娘的被嚇尿褲子!」
「真你娘的軟蛋!」
「晦氣!」
「砍了!」
農戶身邊那山賊動作相當迅速,一聽此話,立刻手起刀落,超那農戶的脖頸上砍了過去。
「咚!」
「咕嚕嚕——」
隨著一道清脆的咕咚聲,農戶的腦袋就像是皮球一般,咕嚕嚕掉在了地上。
包括齊嘯風在內,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剛剛還在極力求饒的男人,竟在眨眼間身首異處,一命嗚呼!
直到農戶脖頸上的鮮血噴得老高,身邊的人才開始瘋狂尖叫了起來。
「大爺,饒命啊!」
「我們都是附近老實本分的農戶,身上實在是沒幾個錢!」
「您也知道,今年大旱,收成不好,我們自己想填飽肚子都費勁,更何況……」
聽到周圍這嘈雜不絕的求饒聲,刀疤臉的臉色已是陰沉難看至極。
「都給老子閉嘴!」
「誰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子把你們的腦袋也砍了!」
「都閉嘴!」
刀疤臉的恐嚇,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畢竟,剛剛那個農戶的血都還沒流乾淨呢!
這個節骨眼上,誰還敢忤逆他的命令?
見場面再次恢復寂靜,刀疤臉這才重新平靜了下來。
「繼續!」
這次被人抓著頭髮從地上拽起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
那婦女驚恐不已,猶如一條絕水之魚,正張大了嘴巴喘著粗氣。
刀疤臉色眯眯的眼神,在婦女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幾遍。
「年紀有點大了,不過,還算是有幾分姿色。」
「拉到後院去,備用!」
得到刀疤臉的指令,眾山賊瞬間爆發出了歡呼聲。
接著,他們便像是抗起一頭待宰的羔羊一般,將婦女抱起扛在了肩膀上面。
「不要……不要啊!」
「救命!」
「誰來救救我……」
婦女滿臉淚痕,雖然早已經嚇得呆若木雞,但殘存的本能,還是讓她開口呼救了起來。
她掙扎得越是激烈,扛起她的那些山匪就越是激動,甚至還上下其手,在她身上胡亂摸索了起來。
她的呼救聲格外悽厲,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是一種煎熬。
然而,所有人都死死將腦袋垂在下面,根本就不敢抬起。
誰會嫌棄自己命大呢?
然而,就在此刻。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劃破了這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