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墨麟自然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了淵帝的用意。
起先是工部,如今是吏部,接下來一定就是禮部。
到了時機差不多的時候,淵帝就會對自己動手!
與其就這麼被動等著,倒不如自己主動向前走一步!
想到此處,呂墨淵俯下身來,向淵帝深深行禮。
「聖上說得沒錯,吏部未能及時察覺,都是老臣的失職!」
「老臣願主動請辭,辭去吏部尚書一職,閉門思過!」
淵帝的動作雷厲風行,無比迅速,絲毫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眨眼間,他便迅速除掉了呂墨麟的幾名心腹,可謂是快刀斬亂麻!
做完這一切,他的面色才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面對呂墨麟時,他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與笑臉。
「閣老身為吏部尚書,又要管理內閣,難免會分身乏術。」
「內閣若是離了你,豈不是要大亂?」
「閣老也別跪著了,趕緊起來吧!」
「你們都是瞎了嗎?還不快把閣老扶到凳子上做好!」
此話一出,朝臣們紛紛向淵帝投去了欽佩讚嘆的目光。
「不愧是聖上!瞧瞧,這胸襟,這眼界,這氣度……」
「想來是聖上念及閣老年事已高,又為大淵做出過貢獻,這才既往不咎的。」
「聖上真乃一代明君是也!」
呂墨麟又被身後的官員扶到了凳子上,這一次,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了。
淵帝不再跟他多說什麼,而是緩緩掃視全場。
「此次揚州之事終於能夠水落石出,少不了太子的功勞。」
「太子,你來告訴朕,你想要什麼樣的恩賜!」
不錯不錯,這老頭賞罰分明,還是沒有把自己給忘記的。
齊嘯風上前一步,謙遜道:「兒臣身為太子,為您排憂解難,都是兒臣分內的事情!」
「兒臣也只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
「至於賞賜,兒臣斷不敢接受!」
我也就是那麼客氣客氣,你可千萬被當真!
淵帝對齊嘯風的回答很是滿意。
「事情辦得好,自然要接受賞賜。」
「在朕面前,你可以提出要求!」
「只要合理,朕便能應允!」
看得出來,這老頭這次不僅解決了揚州災區的爛攤子,又順帶著狠狠打擊了呂墨麟一黨,他是真高興了。
齊嘯風略一思索,道:「那兒臣斗膽,想替三個人在父皇面前求賞!」
「哦?」
淵帝好奇地眯起了眼來。
「哪三個人?」
齊嘯風道:「第一人,乃是工部主事,田錚。」
「這次若非田大人在建安河堤上發現了端倪,兒臣也不會得知如此震驚朝野的事實!」
「能夠查明建安河堤的真相,田大人乃是頭號功臣啊!」
淵帝點頭,首肯道:「不錯。」
「能一眼便看出河堤被沖毀的問題所在,足見其專業之精湛。」
「從即日起,便升為工部侍郎吧!」
此話一出,齊嘯風驚了,田錚驚了,滿朝文武也都跟著震驚了!
不過是一個六品的小小主事,今日竟連跳三級,一舉坐上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足見淵帝對其重視與肯定啊!
田錚半張著嘴,半晌都沒有從巨大的震驚當中反應過來。
「田大人,父皇對你如此重用,你怎麼還不速速謝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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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錚回過神來,這才匍匐在地,向淵帝叩謝。
「微臣拜謝陛下!」
淵帝又繼續轉向齊嘯風:「你向朕提議的這第一個人,確實該獎。」
「第二個呢?」
齊嘯風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第二人,則是隨自己同去揚州的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高秉文。」
「此次若無高大人協助,兒臣辦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請父皇明察!」
高秉文身為左僉都御史,位列正四品,在都察院的職位已經不算低了。
淵帝此番若要晉升,要麼就是封他為三品副都御史,要麼,就是將空缺許久的右都御史封給他。
右都御史位列正二品,與左都御史共同管理都察院。
若能將這個位置給了高秉文,那麼從今以後,都察院可就不僅僅是呂墨麟手下的彭玉璋一個人說了算了……
齊嘯風此舉,一是真心想要提攜高秉文,二是也想藉機培養自己的勢力。
至於這第三點,自然是順帶著稀釋掉呂派的勢力!
此提議一出,淵帝臉上的笑意果然是愈發明顯了。
「這個高秉文,朕的印象很是深刻。」
「為人正直可靠,的確該賞!」
「既然太子都開口了,那就晉高秉文為都察院右都御史吧!」
淵帝此話一出,呂墨麟的臉色愈發難看,已經殘如一張毫無血色的草紙!
高秉文也沒給齊嘯風掉鏈子,當即邁出一步,向淵帝行禮道:「微臣叩謝陛下!」
「請陛下放心,微臣絕不辜負重望!」
淵帝臉上有些好奇:「你向朕開口提起的這兩人,都是跟隨你一同去揚州立功了的。」
「但是剩下的最後一個,又是什麼人?」
齊嘯風有些動容:「剩下最後一人,此時並不在京城。」
「但他的功勞,卻並不比方才那二位大人低!」
「此人正是建安縣丞,何硯。」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齊嘯風將自己在建安的見聞一一匯報給了淵帝。
「何大人雖然只是一個縣丞,但正是以為有他在,建安災民尚能勉強在夾縫中求生存。」
「兒臣斗膽,在離開揚州時,暫將揚州交給何大人治理。」
「兒臣只是覺得,以何大人的才幹與一片赤誠,只做一個縣丞實在是太過於屈才了……」
淵帝略一點頭,對齊嘯風的話表示贊同。
「建安百姓對他如此依賴,足見其為人正直,為官可靠。」
「既然如此,那便升為揚州巡撫吧!」
縣丞升巡撫,那可是連跳好幾級!
無異於單車變摩托!
放眼大淵為數不多的這幾十年歷史,這也是史無前例的現象!
齊嘯風心中大喜,連忙代替何硯,向淵帝叩謝。
「兒臣代何硯謝過父皇!」
原先的朝堂之上,齊嘯風雖說是太子,但卻是孤立無援,毫無親信。
如今田錚成了工部侍郎,高秉文做了都察院的話事人,揚州這樣的富庶州府,也有自己信任的何硯管理。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這可是最為關鍵的第一步!
見齊嘯風呲著牙傻樂,淵帝也忍不住面露讚賞的喜色。
這個臭小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朕說過,朕是賞罰分明的人。」
「賞了一圈你提議的人,你還沒有告訴朕,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