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龍胡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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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解釋一下,的的確確是真心的感謝。不管看了多少,能打上百個字甚至上千個字給我建議,都值得我感謝。
封萬里道:「彭先生許久未回燕京,一直忙些什麼?」
那姓彭的道:「我這勞碌命,哪裡閒的下來。」
封萬里道:「王爺帳下的第一能臣,自是能者多勞。」
蕭平安忽然明白,這人竟是彭惟簡。此人他是聞名已久,義弟沈放不共戴天的仇人,偏偏也是自己所愛葉素心的伯父。想到葉素心,心中更是亂成一團。
彭惟簡客氣道:「哪裡哪裡。」話鋒一轉,道:「兩位是在追沈放那小子麼?」
柯雲麓道:「你怎麼知道?」
彭惟簡道:「兩位若是追到,還請莫要傷了他的性命。」
封萬里道:「我若沒記錯,臨安城西湖畔,他處心積慮,可是要取你性命。」
彭惟簡道:「哎,我那侄女苦苦哀求。我自己想想也是,他終究是我師弟。」
蕭平安心道,葉姑娘當真是好人,她嘴上不說,其實一直想要化解義弟和他伯父的恩怨。義弟怕我中間為難,雖是從未提過此事。可,哎,這殺父之仇,豈是易解。
柯雲麓冷笑道:「彭先生對你那侄女,倒是言聽計從。旁人不知,還要以為……」
彭惟簡打斷他話,道:「我生平就一位至交好友,他的女兒,我豈能不照顧。」
柯雲麓道:「你是你,我是我。」
彭惟簡道:「其實我也是為兩位好,燕長安如今已是灌頂境的修為,更是正當盛年,連雙尊都奈何不得。家師和其餘幾個弟子,你們也是見過。」
柯雲麓道:「若這樣說,彭先生自己的麻煩,怕是比我倆還大吧。」
封萬里道:「是啊,彭先生,江湖同道,武林大會。你這翼王府上的紅人可是不受歡迎。」
彭惟簡聲音忽輕,道:「實不相瞞,我要上一趟少林,有事要對虛明大師講。」
封萬里也輕聲道:「哦,何事?」
兩人小聲說話,便是蕭登樓和洛思琴也有些聽不真切,但蕭平安卻是字字清晰入耳。
就聽彭惟簡道:「這個眼下倒是不便說。」
宋仁傑插口道:「究竟何事,我等也信不過麼。」
彭惟簡道:「宋兄莫急,過幾日自然知曉。」
封萬里道:「你雖不說,我倒是也能猜到一二。」
彭惟簡道:「哦?」
封萬里道:「姜掌門此番運籌帷幄,旁人只道他謀算武林盟主之位不成,誰知不管如何變化,都沒逃出人家的算計。」
彭惟簡呵呵一笑,道:「大師見微知著,當真是高人。」微微一頓,道:「姜掌門確是非同小可,不過龍雁飛也不是吃素的。」
封萬里道:「龍教主究竟是何心意?他對這武林盟主之位,難道真的不感興趣?」
彭惟簡道:「龍教主是聰明人,這背鍋的事情怎會頂到前面?」
封萬里道:「但還是姜掌門技高一籌,他此乃陽謀。虛明,龍雁飛,史嘲風這些人,就便知道原委,也無可奈何,偏偏還不能揭破。」
蕭平安雖聽的清楚,卻不知他們究竟說些什麼。他自是知道此番會盟之事蹊蹺,但其中關節卻是想不明白。
彭惟簡道:「如何,王爺之邀,大金軍器監少監的位置,可一直為大師留著呢。」換了話頭,他聲音也恢復如常,不再壓著嗓子說話。
封萬里道:「老夫一生,只愛鑄劍,怕是要辜負王爺盛情。」
彭惟簡道:「對了,兩位可追上那小兒?」
柯雲麓不悅道:「彭先生在是明知故問。」
封萬里卻是客氣道:「說來也怪,追了十餘里,連痕跡也尋不到了。」
彭惟簡笑道:「我倒是略知一二。」
柯雲麓道:「哦。」
彭惟簡也不賣關子,道:「說了其實簡單,你們前面追的,根本就不是那小子。」
封萬里道:「還請明言。」
彭惟簡道:「說破了也不稀奇,他不過尋人換了雙鞋,你們只追足跡,自然追錯。」
柯雲麓道:「彭先生當我倆是剛出道的雛兒麼?」
彭惟簡道:「也怪不得兩位,這偷梁換柱之人,高矮胖瘦都與那小子相仿,武功還要更高一籌。」
封萬里道:「先生還請明言。」
彭惟簡道:「杜絕,你們追的是杜絕。」
柯雲麓道:「路上遇到的那個披個破爛披肩的小子?那小子就是杜絕?」
封萬里道:「杜絕怎會幫他?」
彭惟簡道:「以前自然不會,但如今杜絕身邊,有個小女子,大師難道不識?」
封萬里道:「哦,是林府的那個小丫鬟?」
宋仁傑呵呵笑道:「都說了那小子詭計多端。」
柯雲麓道:「哪裡好笑?」
宋仁傑道:「你有氣莫朝我撒。」
封萬里道:「那不知……」
彭惟簡道:「說來這小子也是膽大,竟是一路跟在你們身後。」
「啦」的一聲響,卻不知是誰重重在桌上打了一拳。
封萬里道:「哦,這又是為何。」
彭惟簡道:「他好像是追著衡山派那小子。」
柯雲麓道:「蕭平安?在哪裡?」
彭惟簡笑道:「豈不就在兩位隔壁。」揚聲道:「衡山派兩位高人,彭某無有惡意,還請兩位包涵。」
這邊蕭登樓和洛思琴都並未出聲。
那邊沉默片刻,封萬里道:「多謝彭先生解惑。」
彭惟簡道:「如此不打攪兩位歇息了。對了,兩位若是再遇到此子,可得擔心,他如今跟歸無跡走在一起。」
柯雲麓呵呵笑了兩聲。
封萬里道:「哦,那還有沒有旁人。」
彭惟簡道:「好像前面還看見了晏蒼然兄,哎,天色太黑,也未瞧的仔細。」
柯雲麓道:「那還廢話什麼,彎彎繞繞,浪費辰光,走吧。」
隨即便聽房門聲響,四人聯袂而去。
四人腳步聲再不聞,蕭登樓才開口道:「這姓彭的好生歹毒。」
洛思琴道:「他來尋平安,也是義氣深重。咱們……」
蕭平安也已恍然大悟,彭惟簡哪裡是看在葉素心的面上來勸和說情,分明是通風報信,借刀殺人來了。晏蒼然自然也與沈放有仇,但沈放身邊多了個歸無跡,他便不敢妄動。而這彭惟簡,多半是不肯自己動手,或是沈放身邊還有旁人。
轉眼又是擔心,這幾人去尋兄弟麻煩,義弟,你小心在意,可莫要出事啊。
果然聽蕭登樓道:「他後面那番話就是對著咱們說的,咱們自己的麻煩也不少,眼下還是速去洛陽尋關瀕湖要緊。」微微一頓,道:「沈放那孩子足智多謀,又有歸無跡在旁,十九還有後手,說不定是燕長安跟來。若是真容易對付,那姓彭的也不必來尋救兵。」
洛思琴道:「是,那孩子渾身都是心眼,他跟平安兩個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平安性子太過憨直,也不會交朋友。有他在平安身邊,我也能放心不少。」
蕭登樓道:「不說這些了,咱們行跡已露,還是抓緊上路。」
離了客棧,又聞外面風雪之聲。師傅師娘稍作歇息之後,顯是行的更快。
師傅師娘也不再說話,專心致志趕路。忽聞雞鳴之聲,想是天色將亮,可自己眼前仍是黑漆漆一片。蕭平安想到已經過了半日,自己竟是不見一點好轉,心中愈是不安。
又行了不短時候,忽聽身後腳步聲響,有人喚道:「前面兩位,是衡山蕭琴雙俠麼?」
就聽洛思琴奇道:「是連雲盛家家主?」
蕭登樓道:「她手裡抱著什麼東西?」
洛思琴道:「等等看她要說些什麼。」
蕭平安心道,怎這麼多熟人?盛家家主,是盛雲英麼,她為何如此慌亂?
腳步聲急促,落地聲音笨重,盛雲英顯是驚慌失措,道了身前急道:「兩位救命。」
蕭登樓道:「盛家主慢些說,何人追你?」
盛雲英喘息之聲,又粗又重,道:「這孩子求求二位,救他一救。」
洛思琴道:「這是?」
盛雲英道:「是燕長安,他要殺我。」
蕭平安大吃一驚,聽義弟說,連雲盛家兩任家主,盛秋煌和盛雲英都與燕長安交好,緣何反目成仇?
果然師娘也是驚訝,洛思琴道:「怎會如此?」
盛雲英道:「孩子,是這孩子。」忽然住口,似是猶豫說還是不說。
蕭登樓道:「這孩子怎麼了?莫急,你身後沒人,慢慢說。」
盛雲英似是下定了決心,道:「這孩子是,是,是我與他所生。」
洛思琴失聲道:「什麼?」
盛雲英道:「我什麼都說,只求你們救這孩兒一命。千差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乃是有夫之婦,可偏偏見了他就難以自拔,終於做下錯事。這不怪他,都是我,都是我不守婦道。」隨即便是抽泣之聲,話竟說不下去。
洛思琴道:「你莫亂,慢慢說。」
盛雲英抽泣中道:「誰知事後卻是珠胎暗結,他又不知所蹤,我只得生下孩子,尋了個人家寄養。此番聞他蹤跡,便帶了孩兒前來。我也不求名分,只求他認了這孩兒去。誰知,誰知……」
蕭登樓道:「他如何說?」
盛雲英道:「他,他,他說咱倆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是有家有室。當年犯了錯,都是一時衝動,眼下如何丟的起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