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聞香陸
感謝大家的鼓勵。
柴霏雪與花輕語、雲錦書等人相約鄭州城內最大的有朋客棧。到了客棧,花輕語等人還是未到,便先自安頓住下。
說來也巧,眾人剛剛住下,花輕語等人後腳便到。雲錦書領頭,花輕語、沐雲煙、宋源寶、秋白羽幾人一個不缺。至於信陽一道的李雲政、張易之、梁輔臣三人,早已各回家鄉。
眾人相見,自是欣喜。宋源寶見了沈放和蕭平安更是高興,但開口便是埋怨兩人出去不帶上他。唯獨花輕語對沈放更是冷淡,見沈放過來問候眾人,索性話也不說一句,直接扭過頭去。
雲錦書見了德秀,也是驚訝。他一直立志出人頭地,摩拳擦掌,要在年輕一代獨占鰲頭,對各門各派的少年英傑自是關注。
少林有個奇才德秀,他早有耳聞,今日一見,雖是臉腫的厲害,美中不足,但細看果然一表人才。有心結納,頗是客氣了幾句。
德秀對雲錦書卻是敷衍,這和尚毫無半點出家人的模樣,見了花輕語和沐雲煙兩個美女,兩眼放光,立刻湊上前去大獻殷勤。他頂著少林小高僧的名頭,又是能言善道,逗的兩人不住發笑。
沈放和蕭平安一旁看見,都是皺眉,心下給這不知死活的和尚又記下了筆帳。
兩人還未尋到機會,慕小倩已經看不過眼。走上前去,三言兩語,將德秀一路之上的醜事揭了個底朝天。
眾人相遇還不到一個時辰,德秀名聲已是一落千丈,淪為與宋源寶同流。
雲錦書聽說德秀敗於欒星回,也是神色稍動。如今他將欒星回視作頭號勁敵,反對蕭平安不那麼在意了。
一路勞頓,但眾人少年英雄,意氣風發。小別重逢,倒有說不完的話。雲錦書掏錢請酒,眾人一直說到半夜。
沈放仍是滴酒不沾,德秀卻是好酒量,把蕭平安和宋源寶都灌倒在地。
席間花輕語仍是一個字沒跟沈放說,卻拉著柴霏雪,兩女竊竊私語,唧唧喳喳,時不時笑出聲來。
沈放心道,你不理我,哼,我也不理你。但看兩人說個沒完,偏生離的不近,兩人聲音又輕,說些什麼也聽不清楚,心裡如同七八十隻貓兒在撓。
見面才知,原來鄭州有一位陳香翁,乃是寄幽懷好友。此番柴霏雪、雲錦書和沐雲煙乃是相約專程前來拜見。
陳香翁並非武林中人,而是聞名天下的制香大師。與鑄劍的劍大師封萬里一般,乃是行當里的宗師人物。
寄幽懷武林首屈一指的高手,與一制香的匠人相交莫逆,卻也並不奇怪。宋元時,品香與鬥茶、插花、書畫並稱,為怡情養性的『四般閒事』。文人墨客,富家子弟,若是不懂薰香,定要被人小瞧。便是武林中人,也不能免俗。
制香本是匠人之行,但不管哪個行當,能被稱作大師,自是身價倍增。陳香翁制香已傳承十餘代,技藝出類拔萃,所制香料,都是皇室貢品,更曾得唐明皇墨寶讚譽。
陳香翁屋舍在鄭州城外,僻靜之所。沈放等人一早出門,行了大半個時辰方到。
陳氏一族十餘代經營,自是家底不菲。城南一個村莊,百十餘戶,皆是陳氏子孫,家家制香賣香。未到村頭,便聞一股濃烈香氣。
柴霏雪和雲錦書也都是初次來訪,入村問了所在,直奔莊尾。行過一片小樹林,又過一座石橋,前面一個庭院。到了門前,卻見門前立著一男一女,分列左右,守門的門神一般。
沈放一見,卻是一愣。這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歲年紀,眉目清秀,金童玉女一般。看模樣依稀眼熟,旋即想了起來,竟是臨安聽風閣,跟著玄天宗北方使大荒落一起露面的兩個少年。
未等他回過神來,秋白羽已經上前招呼,道:「書棋,琴歌,你二人怎會在此?」
他乃是執徐弟子,自是認識大荒落身邊的這兩個侍從。男的一個名叫書棋,女的叫做琴歌,兩人隨侍在大荒落身邊,卻並非大荒落門下弟子。
兩少年早瞧見眾人過來,琴歌笑道:「原來是秋師兄,你不去少林寺,跑這裡來作甚?」
秋白羽道:「我等特意前來拜見香翁先生。」
與琴歌一般,書棋也是一副笑模樣,卻是道:「那便可惜了,我家主人說了,今日香翁先生不見外人。」
秋白羽道:「北方使在裡面麼?左右怎是外人,你瞧,柴姑娘,雲師兄、沐師妹,你們豈不都是認得。」
琴歌搖頭,輕聲道:「噓,小聲點,不但我家主人,你師傅也在。」吐吐舌頭,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師傅把你開革了。」
秋白羽一驚,道:「我師傅也在?」
→
書棋神秘兮兮道:「是啊,他們都是陪著那位來的。」
他故意壓低嗓門說話,臉上卻難掩一股得意之色。如此神情自然看在眾人眼裡,沈放、花輕語和葉素心都是微微心動,立刻猜了出來。只蕭平安、慕小倩與德秀三個莫名其妙,慕小倩更是咕噥了一句,道:「裝神弄鬼。」
秋白羽面色刷的一白,眉頭一顫,聲音也變了,道:「那位?」
書棋要的便是他這副神情,面露得意之色,道:「是啊,想不到吧。」
柴霏雪也覺奇怪,她也無忌諱,直接發問道:「龍教主也要去少林寺?」
書棋與琴歌對柴霏雪的態度恭敬許多,琴歌還透著親熱,接道:「是啊,據說十年頭一回,反正我是沒見過教主出京。」
雲錦書道:「既是龍教主在此,我等更要前去拜見。」
慕小倩這才大吃一驚,道:「什麼!玄天宗教主?龍雁飛?」
沐雲煙點頭道:「是啊,是啊,否則回去,師傅也要責備我們不懂規矩。」
葉素心卻是心生退意,道:「算了,算了,我見龍教主就害怕,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蕭平安心中狐疑,不懂雲錦書與沐雲煙怎會跟玄天宗的教主如此熟絡,莫非就是因為寄幽懷也常居燕京。
書棋卻是面露難色,道:「師傅有令,今日閒雜人等一概不許放入。」
琴歌道:「你真不會說話,柴姐姐,雲師哥,沐姐姐,又豈是閒雜人等。」她說話透著親熱,唯獨忘了秋白羽。
書棋道:「可師傅也沒說熟人例外啊。」
琴歌道:「可師傅也沒說今日六親不認。」
兩人爭執,全是嘻嘻哈哈,半點沒有認真的意思。
柴霏雪不耐煩道:「你倆還是一般的老毛病,有什麼話還不快點直說。」
琴歌笑道:「都瞞不過柴姐姐,今日本是不會放任何人進去的。但我家教主說,我等遠來是客,不宜喧賓奪主。若是有真正懂香的人前來拜會,自然是要讓人家見見主人。」
柴霏雪皺眉道:「如何算懂香?」
琴歌道:「小師妹也略知一二,自是可以考教考教。」
柴霏雪哼了一聲,道:「人小鬼大,明白了,那你出題吧。」其實琴歌十七八歲,看模樣可半點不比柴霏雪小,可柴霏雪偏偏就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書棋也似是早已習慣,插口道:「柴姐姐你小香王之稱,我們兩個豈敢班門弄斧。」
琴歌笑道:「柴姐姐生來便是體帶異香,乃是天上仙女臨凡,豈是我等可比。」
沈放一旁卻是心底一盪,他登時想起,燕京與柴霏雪聯手大戰柯雲麓,自己救人心切,合身撲倒柴霏雪。當時鼻端,儘是一股溫香味道。
此際心裡忽發旖旎之念,忍不住心想,原來那是她身上自帶的味道,我還以為是衣衫上熏的香。想到此,面上登時一紅。
急忙止住心頭雜念,心下更是有鬼,忍不住朝花輕語望去。就見花輕語正轉過臉去,嘴角上揚,秀鼻微蹙,顯是將他方才模樣看進眼裡。
柴霏雪也是面色微紅,不悅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大耳刮子過去。」
琴歌知她這是真的生氣,也不敢再說,道:「柴姐姐不須再試,不過你們這麼多人,我們可不敢隨便放過。」
書棋道:「須得是懂香之人,今日才能入內拜見。」
宋源寶第一個不服,道:「這又不是你家!」
琴歌笑靨如花,道:「你若是不服,我叫我家主人出來跟你說。」
宋源寶哼了一聲,道:「怕你麼,我蕭大哥可是救……」望望蕭平安,還是住口不說。
蕭平安也不耐煩,心道,這些人都什麼毛病,怎總喜歡考人這個,考人那個。要他與人動手,他如今已是不怕,但考起學問,卻是數他最差,更別提時下的這些奢靡玩物。偷偷看看葉素心,卻瞧見旁邊沐雲煙正對他笑的不懷好意。
雲錦書笑道:「不知要考些什麼,我先來試試。」
書棋道:「自然都是香料薰香之學,實是師傅有令,雲師兄莫要怪罪。」
雲錦書笑道:「你盡說無妨。」
書棋道:「那便來個簡單的,這制香之學,淵源幾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