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乾元貳
雲錦書也笑道:「掌柜的真會做生意,怕這一盞燈也不是就賣一次吧。💝😎 ✋👽」
呂掌柜笑的眼眯成一條縫,連連點頭,道:「是,是。」這燈中藏珠的把戲就是他自己所創,來得意樓玩的人,都是財大氣粗,誰也不在乎十兩銀子。
珠子只有一顆,能博中自然是當日魁星,大漲顏面。不少人一擲重金,非要賭個明白。各人買的燈號只能自己拿去與掌柜相對,不知有多少重複。這近九百個燈中博一盞,難度可想而知。
這遊戲看似簡單,卻給得意樓著實賺了不少錢。運氣好的時候,一天一顆珠子出去,能換回來幾萬兩銀子。
如此一來,眾人也都明白,歐陽宗言是要來博這寶珠。
柴霏雪搖頭道:「那你兩個,豈不是要猜上一夜。」她早已有些倦意,更是覺得眾人實在是有些無聊。
歐陽宗言道:「哪裡哪裡,說不準沈兄弟運道好,一下便猜中。」
沈放笑道:「借歐陽兄吉言。」
歐陽宗言眉頭一皺,他本是隨口一說,沈放這一答應,反是弱了自己運勢,心中不喜,心道,此人當真是無恥狡猾,道:「既然如此,咱們請呂掌柜做個見證,這便開始吧。」
呂掌柜卻是連連擺手,道:「東家在此,豈能輪到小的出頭?」恭恭敬敬,一定要請一旁的朱東家出面。
朱東家滿面紅光,也不推辭,道:「好,好,看今日兩位少年英雄智珠在握,花落誰家。」
沈放道:「如此就請歐陽兄先來。」
歐陽宗言勝券在握,笑道:「還是沈兄先來。」
沈放道:「沈某年少,不敢居先。」
歐陽宗言呵呵一笑,假意道:「怎麼,沈兄比在下年輕麼?我還以為……」他故作醒悟,住口不說,人人卻都知道他是借題發揮,暗諷沈放白髮,有人更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放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道:「就請歐陽兄先猜。」
歐陽宗言見他一臉淡定,心中莫名厭惡,心道:「我讓你先猜,就是本大爺心善,看你可憐,多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不要,可怪不得我。」朗聲笑道:「那我便來占上一卦,請與我取一枝梅花來。」
林楚玉奇道:「這是?」
歐陽宗華面露得色,笑道:「我大哥精通梅花易數,一算就准!咱們此番是贏定了。」
《梅花易數》相傳為宋代易學家邵雍所著,起源於漢易,是以易學中的數學為基礎,結合易學中的「象學」進行占卜的法門。相傳邵雍運用時每卦必中,屢試不爽。
梅花易數依先天八卦數理,即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隨時隨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也是多種多樣。其中以梅花故事最是耳熟能詳。
相傳一日,邵康節先生入梅園賞花,偶見兩麻雀在枝頭上爭吵,後又見二雀忽然爭枝墜地。邵先生心覺有異,占之,斷曰:明日當會有鄰女來攀折梅花,園丁不知而逐,鄰女驚恐,自梅樹跌下,傷到大腿。事後果然應驗。
片刻有人自外間花園,折了一枝梅花過來。歐陽宗言就在桌面上擺下算籌,梅枝上不多不少,一共七朵梅花,每朵五瓣,正是三十五之數。
歐陽宗言手上一番龍飛鳳舞,口中跟著念念有詞,誰也不知他說得什麼。
沈放也略通奇門遁甲之術,看了幾眼,就知他完全是胡亂擺布,故弄玄虛,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歐陽宗言做足了戲,將桌上算籌一個個拿下,最後只留三組,站起身來,得意道:「在下卦象已出,巽上巽下,利在東南,利得三倍,應四七八之數!」
陸平仲和雷震等人見他神采飛揚,都是心領神會,互相遞了個眼色,心中暗喜,今日不但結下善緣,還平白大賺一筆。
可接下來事情並未如歐陽宗言所想,眾人震驚,朱東家大呼靈異。恰恰相反,朱東家面露遺憾之色,連連搖頭,道:「可惜,可惜。」
歐陽宗言腦瓜一懵,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差點脫口而出道:「不能夠啊,我問過了啊!」好在為人機智,硬把臉上肌肉一緊,擠出一個笑容,道:「是錯是對,總要摘下來看看才知。」
朱東家深以為然,吩咐道:「摘下來看看。」
立刻有人應聲去辦。歐陽宗言心裡一涼,心道:「八九不離十,自己真沒猜對。」忍不住去看呂掌柜。
呂掌柜一會抬頭望著屋頂,一會看看左右,眼神就是不朝他這邊瞟。
那燈盞都有繩索相連,並不需人爬上爬下,片刻將「四七八」號等取過,果然不過尋尋常常一盞燈,中間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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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笑道:「該我了,我瞧歐陽兄算的極好,也來沾沾光,便選『三七八』好了。」
朱東家圓睜雙眼,驚道:「哎呀,公子好生厲害,一猜便中!」
沈放也驚道:「我猜中了!不會吧,真是借了歐陽兄吉言,一矢中的!」
眾人連連搖頭,這兩人演技當真叫人尷尬,若沒有勾連,眾人大可活生生把眼珠子摳出來。
花輕語眉開眼笑,心中暗道,嘿嘿,嘿嘿,他果然早有打算。哈哈,哈哈,這下贏了。不過他這演技著實有些丟人,日後定要好生調教調教。
宋源寶歡呼一聲,也是大笑道:「贏了,贏了!」
其餘眾人卻都不出聲,這裡面要沒古怪那才是稀奇,都等著看如何收場。
歐陽宗華、和柳沖之都是神色大變,有心上前爭執,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趙無極、常風等人也是目瞪口呆,魏汝剛瞪大雙眼,道:「這,這,這……」
南雄泰也道:「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本事!他如何做的手腳?」
趙無極卻是一聲冷笑,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搖頭道:「兩位賢弟還是太嫩啊。」
魏汝剛奇道:「趙大哥意思是?」
趙無極道:「此人名不見經傳,除了一頭白髮,實是平平無奇,為何竟會壓軸出賽?又贏的如此輕巧?」
南雄泰似是有些明白過來,道:「趙大哥是說!」
趙無極點頭道:「不錯,此人一直在此,都未與旁人說什麼話,如何做下手腳?想來暗中運籌帷幄另有其人。你們想想,此間缺了一個人,又是哪一個?」
魏汝剛一拍腦袋,道:「蕭兄弟!」
趙無極呵呵一笑,雲淡風輕,撫須道:「你若是押了三百萬兩銀子,一個巴掌打的走麼?」
南雄泰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一拍大腿,道:「是啊,那不能啊,別說一個巴掌,臉打掉了也不能走啊!」
趙無極又道:「比著比著,怎麼會忽然出現個美貌女子,還莫名其妙打了蕭兄弟一個耳光?」微微一笑,道:「你瞧那變戲法的,哪個不是旁邊站個大美人,叫你顧此失彼?謀略,都是謀略啊!」
一旁常風、鹿安然、岳長青和俞飛四人都是支起耳朵來聽,也覺匪夷所思,俞飛與蕭平安最是陌生,更覺難以置信,摸摸腦袋,道:「不能吧!」
岳長青也道:「我瞧蕭兄弟乃是忠厚之人。」
趙無極哼了一聲,看他一眼,道:「少年人,還須歷練啊。你想他年紀輕輕,若不是聰明絕頂,豈能練成如此武功?若不是精明幹練,豈能做下如此多大事?若不是心機深沉,又豈能屢次化險為夷,毫髮無傷!」
常風和鹿安然對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鹿安然一臉嚴肅,聲音深沉,道:「俞兄,你是不了解此人。」
俞飛見他一副苦大仇深面容,心道,莫非那些傳言都是真的?肅然起敬,連連點頭,道:「孤陋寡聞,孤陋寡聞。」
常風搖頭道:「既生瑜何生亮,哎,衡山之上,如今我想起來,還是後怕。」
岳長青仍是奇怪,道:「那蕭兄弟幹嘛要走?」
趙無極有心交好這幾個名門弟子,道:「場下這一干人等,論武功、論聲望,是不是蕭兄弟獨占鰲頭?」
魏汝剛道:「是啊,蕭兄弟一走,豈不是群龍無首。咱們這三百里銀子,可都是看在他面子上。」
趙無極道:「高明就高明在這裡。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身為主將,竟不在戰場之上,叫敵人軍心猜疑,顧此失彼,自己潛伏在後,致命一擊,防不勝防。蕭兄弟,深謀遠慮,運籌帷幄,叫老夫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南雄泰和魏汝剛幾人越想越是斗榫合縫,都是不住點頭,齊道:「受教了!」
幾人議論,旁邊還不知有多少雙耳朵偷聽,聽到此處,一群閒人也是個個恍然大悟,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歐陽宗言轉眼功虧一簣,一敗塗地,此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道:「我早有準備,更知防人之心不可無,一直盯著這姓沈的。他分明哪裡也沒去,就連一次如廁也無,怎地就做了手腳?」
回頭狠狠瞪了呂掌柜一眼,暗罵道:「難怪不肯收我的好處,原來早給人搶了先。奶奶的,放心,放心,叫老子放心,放你娘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