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工學玖

  第380章 工學玖

  如果在過去,真的存在一個武俠世界,他該是什麼樣子?

  故事的核心是人,是環境下人的變化和成長。ඏ🍧  ☺👮

  人可以一見鍾情,但愛一定是在之後的不斷暈染中產生。仇恨也是如此,不會有人莫名其妙就恨上某人。如何江湖險惡,多數的人都會變的現實,隱忍。有些東西不是鋪墊,他只是該有的過程。

  我試圖讓筆下的人物真正像人一樣思考。但作為帶有幻想性質的小說,他也不應該像社會現實小說一樣寫實,如何平衡這兩者的關係,我還想繼續嘗試。

  作為小說,故事是最重要的,我想講好一個心中的武俠故事。

  小說中的人物不可避免會帶有一些現代人的思維,我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全部剔除,只可能儘量減少。這並不容易,遠比金庸先生所說,減少現在、速度這些略顯過於現代的詞彙艱難。

  為自己加油。

  感謝背水,念昔,宮裝三位的支持!

  林醒沐身後一人嘆道:「沈小哥想的是好,只是你不知這活計也不是人人可做,百行百業,都不簡單,就是個跑堂的活計,也得打熬個三五年才能明白做事。」

  一人卻沒這麼客氣,冷笑道:「你說的輕巧,你當炒個菜簡單麼,還是覺得打鐵容易,一學就會?」

  沈放立刻接口道:「倒是巧了,你說的這兩樣我倒是真會。但你說的不錯,這世上,有一技之長的人太少,為何,各個師傅都是敝帚自珍,藏著掖著,唯恐教會徒弟,餓死了師傅。」

  一人嘆道:「不錯,如今都是如此,也不能怪罪哪個。」

  沈放道:「前些時日我去了城外的乾元書院,卻是大受啟發。這書院不單教授儒家經典,更重有用之學,農桑百科,就連我那擅長簡屍的朋友宋慈都被招入書院,還特意請了仵作傳授技藝。這是這書院雖好,教的還是過於高深,在下有個異想天開之想,你們兩派的文比,不妨就從此中來。」

  大荒落道:「你是說?」

  沈放高聲道:「不錯,請兩家出錢出力,在臨安開辦學堂,不教四書五經,專教謀生餬口的手段,打鐵、製衣、燒菜做飯。哪個不教,就打斷他腿,哪個家裡不叫孩子去學,也打斷他腿。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沒錢,你們先讓他們去學,學會了再去打工還債,甚至不妨先借些錢與他。還有這臨安街上,閒著的混混地痞甚多,你們也要嚴加管束,給他們也謀個生計。開始你兩家或要做些虧本生意,但我相信,日久天長,人人有事做,人人有錢花,定能獲利更多。」

  整整衣襟,對兩派各作一揖,道:「在下斗膽,請兩派放下刀兵,為這臨安城的窮苦百姓也做件好事。」

  這些事情在他腦海之中已經想了多遍,此際說來,自是滔滔不絕。他在劉寶家住了多日,周圍都是一樣的窮苦人家,都與劉寶家一樣,過了今天不知明天。是這些窮人太懶麼?劉寶一家七口,沒有一個懶人,病重的楊成每日也要編兩個筐,就連七八歲的孩子都跟著熬夜做活,一家人辛苦操勞,可老母一場病來,家裡頓時窘迫,即便沈放不來,怕也撐不了多久。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他一定要劉寶跟他去學廚藝,就是希望叫他也有個餬口的本事。

  堂上又是一片安靜,少數人低首思索,更多人卻是一片茫然,只覺他所說聞所未聞,果真是異想天開。

  彼時人腦中早有定式,學堂那是讀書人的地方,乃是高尚之地,豈能與販夫走卒混為一談。

  毛彪卻是神情一凝,看向沈放眼神百感交集。心中暗嘆,不愧是燕大俠的侄兒。不知怎地,見這少年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談,忽然覺得眼角一濕。

  沈放說話一直隱隱對玄天宗不利,此際玄天宗陣中一人自覺抓了馬腳,笑道:「哈哈,學堂,你莫不是瘋了,找些打鐵、賣藝的,也敢開學堂,斯文掃地。你幹什麼不找幾個婊子,再尋些黃花閨女去教,學成了,老子肯定第一個光顧。」

  陸游怒道:「閉上你的臭嘴,快快將他攆了出去。」

  話音剛落,就見一條人影張牙舞爪從人群中飛了出去,掠過大堂,一直飛到門外,重重一聲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

  霍稚權道:「北方使好武功,貴教弟子也生的好一張臭嘴。」

  前面大荒落只欠了欠身,眾人聽霍稚權說話,才知是她出手,都是心中驚懼,想不到這個說話嬌滴滴的女子,言辭犀利,動起手來更是怕人。

  陸游看看沈放,道:「專職之學麼?」

  沈放道:「只在一城一地,只在窮苦人家,非是技藝之學,而是營生之學,不必精益求精,出則能用。」

  沈放所提議,近似如今的職業技術學院。但這種模式可不是如今才有,早在南北朝宋元嘉二十年(公元443年)便有「醫學」專科面世,唐朝「掌百工技巧之政」的少府監開設了各種職校,一邊生產,一邊訓練技術工人。

  這些學校都是半工坊性質,與學徒制相似。到了宋朝,更是活躍。但因是朝廷所轄,標準極高。《宋史·職官志四》稱:「學生常以春試,取合格者三百人為額。」也就是說,每次考試,全國僅錄取三百人,這個數字比科舉選上的人還少,根本輪不上尋常子弟。

  而且這些學徒學成都是為朝廷工坊效力,並不會流入民間。

  丁常任沉吟道:「只對臨安窮苦百姓,所學也不必精到,能快速出師為宜,出則為庶民所用。庖廚、鐵匠木工也可為師,這倒也是新鮮。」

  林醒沐回頭道:「孫老,你看如何?」

  身後一老者搖頭道:「所謂藝不輕授,咱們這些行當,若人人都會,還值什麼錢。」

  說話之人名叫孫卿,也是臨安大賈,與臨安城中各大行會都有交情。行會源於隋唐,南宋時,杭州的行會號稱多達「四百十四行」,其中工匠所組織起來的行會,又叫做「作」,有「碾玉作、鑽卷作、篦刀作、腰帶作、金銀打作、裹貼作、鋪翠作、裱褙作、裝鑾作、油作、木作、磚瓦作、泥水作、石作、竹作、漆作、釘鉸作、箍桶作、裁縫作、修香澆燭作、打紙作」等等,分工之細,也是嘆為觀止。

  沈放道:「恕在下直言,眼下行會眾多,收個泔水都能搞個行會出來,名為行會,其實就是固步自封,不叫旁人染指。便是自己人不夠用,也不願旁人來分一杯羹。」搖頭道:「也正是這些行會把持,才叫商家不敷用,百姓不得餬口之業。」

  孫卿笑道:「公子想的是好,可惜不懂商賈之道。這一行一業,都有利數,會的人越多,貨物越多,價格就越便宜,反是得不償失。」

  林醒沐乾咳一聲,道:「我倒是贊同沈公子之見,孫老想是許久沒有出門,眼下臨安城中,確是各行各業都缺人,也是滿街的閒人無事可做。前些日子,我修個書樓,跟木作行的朱把頭打了招呼,也等了半個月才有木工上門。孫卿也不必過濾,我等行事,應求穩妥,不妨先從最缺人的行當入手。至於這其中的尺度,若要行使,自需謹慎。」

  陸游沉吟片刻,道:「管子曰,利出一孔,實是大謬。農、工、商相得益彰,方強國力。商賈之道亦然,水漲才能船高。教化不是一日之功,這齣來搶飯碗的人也沒有這麼多,況且天下工匠奇缺,就算臨安尋不到活計,去了他處,一樣能養活家人。」

  孫卿仍是搖頭道:「我怕臨安城這四百一十四行的把頭都不會同意。」

  毛彪冷笑一聲道:「這城中行會都歸我鐵掌幫管轄,我等說要做,誰敢不服。」

  沈放道:「是,此事官府難為,非貴幫這樣的豪強出手不可。」

  霍稚權忽道:「沈兄弟這個法子倒也有趣,我鐵掌幫願意一試。」他心中早轉了數個念頭,眼下玄天宗搶去的地盤,若想要回,玄天宗定是不肯。玄天宗如今實力強橫,又添了崑崙派這個變數,幫中自也是忌憚。

  眼下這姓沈的主意雖是古怪,想想卻也是個法子,我鐵掌幫在此經營多年,豈能比不過他?當下出聲應承。

  眾人見霍稚權先行答應,目光都落在大荒落和執徐身上。

  這兩人卻是一動不動,兩人面上都有面具,旁人也看不出他們神色。霍稚權知事發突然,這兩人必是在以暗語商量,既肯商量,定有轉機,也不心急,耐心等待。

  果然片刻之後,大荒落道:「好,這個比試我玄天宗也有興趣,只是若是辦學,再為這些人尋到事做,令市井少閒人,商賈大興,治下太平,一年太短,最少也要三年。」

  鐵掌幫不比長江三十六水寨,畢竟立派百年,根深蒂固,也是塊難啃的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