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金鎖捌

  第200章 金鎖捌

  這鄧飛當時在揚州府參與赤腳幫之爭,禍起之時首當其衝,死了一眾好友,被一直追到山東境內。👺😂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自己好友楚江開更因救自己罹難,此番回來,對長江三十六水寨之人恨之入骨。

  至於這俞英,本是混跡錢塘江上的水賊,也是時運不濟,來臨安本是想避避玄天宗的風頭,卻不巧偏偏被鄧飛遇到。

  他不是鄧飛對手,一路逃跑,又尋自己丐幫的好友宋長腳相助。誰知兩人聯手也不是鄧飛對手,仗著宋長腳乃是本地人,道路精熟,才勉強逃到此間。

  沈放一字不漏聽完,皺眉道:「這玄天宗如此厲害?」

  宋長腳心有餘悸,道:「不錯,先前我等大約都小看了他們。只覺這些人只顧斂財,不分良莠,廣招門徒,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此次水寨一戰,玄天宗可算露了家底。從運籌帷幄,到人員戰力,長江三十六水寨完全落於下風。起初示弱,卻把水寨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待盛千帆剛剛回到總舵便發起猛攻,聽說參與的高手不多不少,正是兩倍於水寨。據說先有一人,單挑葉晚舟,百招之內,葉晚舟便被打死。水寨人心渙散,一敗塗地,玄天宗勢如破竹,自身損耗幾乎沒有。我家幫主說,這玄天宗著實可怕,組織有序,實力強勁,更是大有謀略,眼下這江湖上的文章,恐怕就要改寫了。」

  沈放默默點頭。

  宋長腳突然想到,先前沈放說與玄天宗有仇,想是不假,如今說起玄天宗厲害,怕惹他不高興,連忙岔開話頭,道:「沈公子為何在此?」

  沈放道:「我也無事,在此暫住些時日。對了,長江三十六水寨落敗,你們可知那揚州府的赤腳幫如何了?」

  俞飛和宋長腳對視一眼,一齊搖頭,道:「這個倒未曾聽說。」

  沈放點點頭,心道,只要路大哥按自己所說,未加入長江三十六水寨,想來應該無礙。想來此事還是因自己而起,路大哥若有閃失,自己倒是心下難安。

  宋長腳道:「那赤腳幫聽說就一個幫主還算個人物,莫非是公子朋友麼,我丐幫兄弟甚多,打聽起來也是容易。」

  沈放道:「不錯,路海川大哥乃我好友,宋大哥若有時暇,能幫我問問也好。」

  宋長腳道:「放心,放心,公子就住在此處,最近可不走麼?也不要多,兩日必有消息。」

  沈放道:「我這幾日當還在此處。」

  三人又聊幾句,俞飛和宋長腳告辭而去。

  沈放毫無倦意,又回到院中,回想適才比斗,一招一招演示。他得了吳燭庸的提點,決意去繁就簡,舍了萬象的千變萬化,一心練劍。只是顧敬亭與燕長安都是以拳腳功夫見長,劍法雖會的不少,卻沒有「斷龍問天掌」那樣的看門絕技。而沈放不能修煉內功,這拳腳功夫威力也是有限。是以這兩月以來,沈放不斷摸索劍術。

  有那驚天一劍在前,只覺自己所學,處處都是破綻,不知不覺便想修補劍術。方才動手之時,不知不覺將這兩個月的所得所惑,對與不對都使了出來。有鄧飛這麼一個劍術高手餵招,兩相印證,只覺心中似是摸到了什麼。

  江湖中有「演攀如相搏」之說,即練武時如與對手相搏,傳聞有高手虛想之敵,與自身相鬥,如有實質,練功的收益所得,尤勝與真人過招。

  此際沈放不知不覺,竟也入了如此境界。

  沈放越舞越快,漸漸如入癲狂之境。鄧飛突然又站在身前,一劍刺來,他出手還了兩招,突然一人自身後而來,一拳打他面門,卻是楚江開。

  沈放長劍霍霍,一招既出,便有一個交過手的對手出現,將他劍法輕易破去。

  沈放越打越快,越打越覺劍法不夠用,突然連師傅顧敬亭和燕長安也出手打來,他再想不出招數應對。

  陡然之間,眼前金光萬道,正是旭日初升,地平之上,一輪紅日跳躍而出,驅盡黑夜,天地突然亮起。

  沈放呆立原地,陽光照耀他臉孔之上。

  沈放突然哈哈大笑,一劍刺出,手中歸元劍突然輕輕一震,劍光點點,迎著朝陽躍然而上。

  一劍既出,沈放狂笑不止,看定手中歸元劍,道:「你也覺得適才那招不錯麼?這招因日而生,又是我自創的第一招,我便叫你『烈陽』。」

  他持劍之手微微抖動,只覺手臂酸脹難當,卻難掩心中喜悅。這一招雖與驚天一劍「金鎖」相距甚遠,卻也遠非尋常劍法可比。只是不知距那「意劍」境界還差多遠。

  遠處傳來一聲雞鳴,旭日東升,高掛雲間,似與他遙遙相和。

  第二日晚間,宋長腳果然又來了一趟,說道,揚州府風平浪靜,玄天宗已經接管了碼頭,但赤腳幫絲毫無礙,路海川也好好的,已與玄天宗定了協議,一切照舊。沈放倒也放下心來。

  如此又過了半月,一切如常,那鄧飛也不曾回來找他麻煩,眼見天氣慢慢轉涼,已是十月下旬,離三月之約還有十餘天。

  沈放卻再也按捺不住,他只覺劍法修煉已到瓶頸,再想提升已不是幾月之功。

  心道,如今離四師兄所約,還有半月,我在此許久,倒也該出去看看,說不定師兄們來早了也說不定。若是師兄們未到,我便自己去尋那解辟寒。他是玄天宗的人,一家家打過去,總能找到。

  這一日午後沈放拿布包了長劍,輕輕推開房門,走上了臨安城的街道。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此乃宋代詩人林升所作《題臨安邸》,短短二十八個字,說不盡浮華煙雲事,道不完國恨辛酸淚。

  此際沈放便漫步在西湖之畔,看道上遊人如織,湖面畫舫如雲,好一派繁華興旺景象,卻是不自禁想到此詩。

  如今皇帝長居臨安,卻不敢把叫臨安叫做都城,只敢稱為「行在」,東京開封才是都城。臨安秀美,遠非開封可比。建炎三年七月,高宗南渡,幸西溪,水榭歌台,風流碧水,流連忘返,乃云:西溪且留下。君臣上下,聲色耽好,只願長留此間,哪裡還有恢復的雄心壯志。

  沈放問了幾個路人,一路尋到望湖樓來。那望湖樓在昭慶寺前,傍湖而立,原名看經樓,又稱先得樓,為吳越王錢俶所建,宋時易名為望湖樓。

  此處無有遮擋,登樓遠望,一湖勝景盡收眼底,蘇軾有《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詩云:「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捲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沈放見那樓青瓦紅木,上下兩層,底有高台,歇山頂,朱色單檐,外有欄杆,雖不見如何富麗堂皇,卻也是清新雅致。

  那望湖樓主樓之旁還有兩棟小樓,前面是個院落。沈放走到大門之前,卻見門前還有四周都是圍了一大群人。

  沈放見人聲嘈雜,其中各色人等都有,倒似個集市一般。不明所以,也無心管他,自顧到了門前,舉步要進。

  門前一個青衣的夥計伸手攔住,滿面堆笑,道:「這位客官,敢問何事?」

  沈放道:「到你酒樓,自然是吃飯來了。」他一路行來,早知店家勢利,你若說來此尋人,多半不給你好臉色。

  那夥計仍是笑臉道:「呦,那對不住了這位爺,小店近日被人包下了,不接外客。」

  沈放點點頭,有人包了酒樓宴客實也平常,不想自己今日來的不巧,既是有人包了酒樓,師兄們想必也不會在此,隨口問道:「不知是何人包下,要包到何時?」

  那夥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兩眼,道:「這位客官想是外地來的,包酒樓的是臨安城林老爺家的七姑娘,已經包了一個多月,什麼時候結束可還真說不準。」

  沈放聽說是什麼臨安城林老爺家的七姑娘,想來此人跟自己師兄們決計不會認識,但聽說已包了許久,更是不知何時是個頭,也是奇道:「這家的小姐倒是不拘一格,是請客麼?怎如此之久。」

  唐時女子最為開放,時常在外拋頭露面。宋朝則壓抑很多,女子難得出外。就算北宋,日常大街之上,也見不到多少女子。

  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一千六百多人物,只有二十多個女子,而且多半還是居於室內,可見一斑。

  朱熹死後,禮教之風日盛。時風之下,未婚的女子更是不能隨便出門,是以沈放才有此問。

  其實他也是明知故問,需要做活討生計的女子,愛遊山玩水的官宦富家子女,還有江湖上的女俠,該怎麼行走還是怎麼行走,也不會去顧忌人言和麻煩。

  那夥計噗嗤一樂,道:「客官果然是外地人,想是平常不大出門。七姑娘豈是尋常人家,她去哪裡豈有誰人敢說。更何況七姑娘這是招賢納士,廣邀天下能人異士,借下望湖樓,專待有緣人。」

  沈放見他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居然拽起文來,勉強能聽懂他意思,卻又是一頭霧水,道:「在下倒真不知,可請賜教一二?」

  那夥計見他說話客氣,道:「賜教不敢,此事臨安城人人皆知。林老爺乃是城中貴人,富甲一方,七姑娘如今在我望湖樓擺下英雄宴,只要你有過人之處,進此院中,若是考試過了。便能上望湖樓見七小姐,見面便有五十金相贈。」

  沈放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倒也有趣,不知都考些什麼?」

  夥計道:「那可沒個定理,你只要有過人之能,進去展示一番,自然有人評定。」

  突聽一個清脆如黃鸝般的聲音道:「李三,你又和人囉嗦什麼?」

  只聽環佩叮噹,腳步聲響,循聲望去,院中裊裊婷婷走出一個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模樣,正是及笄之年、碧玉年華,生的是天生麗質,眉眼如畫,清秀可人。

  那夥計李三見她出來,連忙低頭道:「沒有,沒有。」

  那女子走到近前,看沈放一襲破衫,背著個布包,隔著數步似乎便能聞到窮酸之氣,眉頭就是一皺。眼光掃到臉上,見他長的也不算英俊,更是略顯消瘦,樣子也太過尋常,更是看低了幾分。正想開口趕人,卻看他神色淡然,一雙深眸靜如秋水一般,站在她身前,從容不迫,不卑不亢。

  便這一眼,便將他身上的窮酸之氣盡數壓過,微微一笑,張口道:「這位公子也是來應徵的麼?」

  沈放道:「不是,多有叨擾,告辭。」轉身就走。

  那女子更是一怔,她容貌姣好,尋常男子見了,巴結還來不及,此人卻似話也不願與她多說,更奇的是,自己竟不生氣,心中更是有些失望。

  沈放自顧走開,身後聽那女子訓斥李三道:「叫你守在這裡是玩的麼,今日才來了二十多個,更是一個上眼的沒有,你居然還有心思跟人閒扯。」

  沈放心道:「如此倒有些麻煩,就算我半個月後再來,此人也未必消停。倒不如尋個什麼所在,留個記號,或是找人留個話。若說留話,倒是望月樓那夥計合適不過。」

  正想轉身回去,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來。只見眼前一個貴介公子,二十歲上下,長眉細目,高鼻薄唇,樣子倒不難看,衣著華貴,帽子上一塊潔白美玉,此際天氣已涼,卻仍手搖一把摺扇。見他回頭,拱手道:「這位兄台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