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金鎖柒

  第199章 金鎖柒

  鄧飛不急多想,雙臂一撐,飛身而起,一個起落,人已到了院子另一側。.•°¤*(¯`★´¯)*¤°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沈放慢慢轉過身來,面上仍是無驚無喜。

  一旁宋長腳和俞英卻是瞧的呆了,鄧飛何等武功兩人再清楚不過,但適才兔起鶻落,竟是沈放一路追擊。鄧飛只是逃竄,連一招也未回,三次離中劍都是只差毫釐。這少年貌不驚人,怎地劍法如此詭異?

  鄧飛回過身來,搶上一步,一招「落星飛火」,劍光閃閃,將沈放上盤盡數罩住。他畢竟是千錘百鍊的高手,見沈放劍法凌厲,如是一昧守御,讓他施展開來,必落下風,當下出招搶攻。

  沈放見他劍勢宏大,劍路縱橫,但卻無一劍走的直線,都是斜向拖劃,心道,原來他這劍法看似剛猛,走的卻是陰柔路數,若是我先前使萬象之時,必是用鞭鐧破他。心念一起,揮劍就砸,正是一招「霸王卸甲」。

  鄧飛一招「落星飛火」本是一記妙招,暗藏了十餘記後手,對手若是懼他威勢,或守或退,都正中下懷。誰知沈放竟是毫不理會,舉劍齊平,直接砸下。

  鄧飛駭了一跳,心道,劍哪有那麼使的,劍便是再堅固,畢竟也是極薄一根,豈能如棍棒一般硬劈硬砸?這小子莫非是瘋的不成?你用劍脊砸我,又無鋒刃,便是砸中也無大礙,我懼你何來,你小子裝腔作勢,可嚇不倒我!

  劍勢不收,他這招「落星飛火」自然也能化為實招,長劍一圈,連刺沈放「天突」「缺盆」「中府」三穴。

  眼見劍尖已觸到沈放衣衫,只需輕輕一送,便能透體而出。手上突地一沉,卻是沈放長劍已壓在自己長劍之上。

  他只道沈放乃是虛招,誰知沈放長劍硬是真的平砸而下,他伸劍去刺,恰好將長劍送到對方劍下。雙劍一交,沈放借勢力壓,鄧飛手中劍不免一沉。但他畢竟功力深厚,略微一搓,便即守住。

  沈放將壓他不下,順勢便是一攪。

  鄧飛不防他變招如此之快,持劍手不自禁一松一揚,胸前卻是門戶大開。

  沈放長劍順勢橫掃,鄧飛只得退了一步。

  沈放長劍卻不停手,一直帶著身子轉了半個圈子。

  鄧飛見他明明占得先機,不趁機進擊,反無端端多轉了半個圈子,更是以後背對著自己,越發覺得此人腦子定是哪裡不對,上前一步,刺他後心。

  沈放擰身迴轉,突然一劍刺出。他右手持劍,左手虛握,擰身反刺,手中如同拿的一把長槍,這乃是「回馬槍」的招數。

  鄧飛揮劍盪開,見他招法詭異,處處不依情理,打了十餘招,竟連對手一點門派路數也瞧不出。心中更是忌憚,出手越是謹慎。

  鄧飛要看他來歷,見沈放劍法也不如先前那般凌厲,心中漸定,有心引他露出本門功夫,又取收勢。

  兩人又鬥了二三十招,鄧飛心下越是驚奇。見沈放十招中倒有八招不是劍法,或刀或棍、或鞭或斧、或鉤或錘,全然不顧是否用的合適,但若說他使的不好,卻又著實管用,不管刀棍鞭錘,都似劍術模樣。

  再看他招式,更是怪異,有的精妙絕倫,有的卻是不堪入目,有幾招依稀看的出路數,卻又似是而非。

  鄧飛心道,這小子功夫怎如此之怪?先前那一招「聞雞起舞」分明是鐵劍門的功夫,但他腳下步法,手型位置盡皆不對,可偏偏又比原來的招數更快更准。前面他還有一招「投鞭斷流」,卻使得彆扭異常,手臂拖在後面,我長劍一撩,不就把他手也削斷了?不對,這小子古怪的很,其中必然有詐。

  又斗片刻,見沈放招數更是古怪,一招一式全無脈絡可循,有些招式使出來,上上下下全是破綻,而如此這般的破綻更是越打越多。

  鄧飛越打越是著惱,心道,莫非這小子是在戲耍於我?常人比斗,豈會故意露出如此多破綻?這小子定是有意而為,我和他交手至今,不管我出何等招式,都被他一眼看破,或攻或守,悉逢肯綮。

  我這「追柳劍法」乃是一脈單承,我師傅已死了二十多年,天下再無一人懂得,何以他能一眼看破?劍法強處,他必退讓,劍法弱處,他一個不漏,都要針對。難道他劍法之強,已遠遠在我之上?

  鄧飛心神越打越亂,他哪知沈放這些日子沉浸在劍法之中,頭腦確是有些不清不楚。沈放此際渾然不覺自己是在和別人性命相搏,一心只想試驗劍招。

  將近兩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索劍術,卻無一人能和他對練演示。此時遇到鄧飛這麼一個劍術高手,當真是天賜至寶,越斗越是興奮,越斗領悟越多。

  →

  他此際早已忘了敵人,忘了所在,一心只想檢驗自己所得所想。鄧飛倒沒看錯,他此時的劍法早已不是哪門哪派的武功,他連「器形」的束縛也想擺脫,又豈會再理會什麼劍法劍招劍理流派,出手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只是他這自行發揮的劍法還遠未成型,不少招數確是破綻百出。但鄧飛先入為主,只道他劍法精絕,那些都是誘敵之術,遇到古怪招數,反不敢還擊。

  他如今已摸到了「意境」的門檻,雖使不出那驚天一劍,但看劍法的眼光卻是提升了太多。鄧飛劍法雖奇,畢竟還不是無暇絕學,自然難不倒他。

  轉瞬兩人你來我往已打到百招開外。鄧飛已經看出,沈放劍法詭異,卻是勁力不強,想是內力不足。

  鄧飛有心以內力壓制,但看沈放嘴角含笑,一臉詭異,愈發琢磨不透。突然心中一亮,原來這小子是在拿我試招!既存此念,留心看了幾招,愈加篤信自己所想。

  不由心下著惱,但隨即想到,何以這小子竟敢如此托大,莫不是他師長就在屋內?一念及此,背心只覺一涼。這小子劍法尚且如此詭異,他師長那還得了。今日也是倒了霉,怎麼陰差陽錯就跑到這裡來了。

  想到屋內有人,越打越是心寒,終於再忍耐不住,一劍逼退沈放,閃身上了院牆。回頭一瞥,見那扇房門似是一動,心中大駭,哪裡還敢回頭,飛身去了。

  沈放見鄧飛越牆而去,也不追趕,默立原地,慢慢回想,只覺各種所得,大有進益。

  俞英和宋長腳兩人早已退到牆角,沈放與鄧飛兩人交手,奇招迭出,時而精妙,時而詭異,兩人只覺腦子渾然跟不上。突然鄧飛飛身逃走,連句話也不留,剩下沈放站在原地,似是在喃喃自語。

  兩人不知就裡,只道鄧飛是敗走,但為何沈放也不動彈,只顧自言自語?只覺高人行為舉止當真是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相論。

  約莫半盞茶時分,沈放這才回過神來,見俞英和宋長腳兩人乃是站在牆角,動也不動,抱拳道:「兩位兄台,失禮失禮。」

  俞英和宋長腳對視一眼,雙雙上前一步,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沈放道:「兩位兄台客氣了,兩位身上有傷,還請隨我進屋,包紮一下才好。」

  俞英和宋長腳暗地裡都是長舒口氣,兩人見沈放各種古怪,武功也是奇詭莫測高深,先前說話更是冷冰冰的,不免心中忐忑。此際見他言語客氣,絲毫沒有倨傲之色,終於鬆了口氣,見他關心兩人傷勢,更是好感大增。

  當下三人回到房中,沈放點了燭火。他自己身上時常帶傷,隨身的傷藥麻布都是不缺。

  俞英身上傷口不少,不過都是皮肉之傷,敷了傷藥,裹上麻布就好。宋長腳的左腿卻是受傷不輕,傷在髀骨,好在骨頭未斷。

  沈放取銀針給他放出淤血,又敷了些祛瘀之藥,一樣包紮起來。俞英和宋長腳見他手法純熟,更是欽佩。

  收拾已畢,沈放問起兩人。原來禍端真的是從揚州府碼頭而起。當日長江三十六水寨接管了揚州府碼頭,又想拿玄天宗立威,動手毀了揚州香堂,更是一路將玄天宗餘黨追到金國山東境內。

  初始玄天宗似毫無反應,甚至附近泗州、楚州的香堂都不敢出來相助。長江三十六水寨只道玄天宗外強中乾,愈發洋洋自得。

  誰知半個月後,形勢突變,玄天宗突然調集大批高手,直接打上了長江三十六水寨的總舵。打的水寨落花流水,連水寨第一高手葉晚舟都被殺死。

  總寨主入江龍盛千帆剛剛自濟南拜壽回來,板凳還沒坐熱,險險逃得性命。

  隨後玄天宗各地開始圍剿長江三十六水寨餘黨,老窩都被端了,叫其餘人等如何不慌。這三十六水寨本就是鬆散的組織,大批水賊都是加盟其中,並不如何服管,全靠盛千帆經營籠絡。此際寨主都跑了,自然樹倒猢猻散,大批水賊迫不及待與水寨劃清關係。

  玄天宗倒也不把事做絕,那些投降服軟退出的水寨一概不究。眼看偌大一個水上霸主就要煙消雲散,盛千帆無奈之下,只得低頭認錯,請少林寺住持大師出面求和。

  玄天宗連教主也沒露面,只派了個使者談判。雙方談了條件,特使報給玄天宗教主,沒幾日傳下話來,玄天宗與長江三十六水寨化干戈為玉帛。盛千帆仍回總舵當他的寨主,至於他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雖不為外人所知,但此代價必定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