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碼頭叄
大漢見沈放身邊一個大大的木盒,點點頭,道:「你這藥箱倒是跟旁人不一樣。💘☜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我是吃苦力的腳夫,看這些玄天宗的龜孫子就有氣。」
沈放道:「原來你是赤腳幫的,那幾個人都會武功,你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大漢伸手抓起桌上肘子,一口咬去,狼吞虎咽幾口,才道:「奶奶的,我也想打一頓有什麼要緊,誰知道這幾個孫子下手這麼厲害。」
沈放道:「就算這樣,兄台也沒吭一聲,小弟好生佩服。」
大漢得意道:「那算什麼,我自己找上門,還能慫了不成。兄弟怎麼突然文縐縐,你不要客氣,什麼兄台,我叫王大,你叫我王大哥就成。」
沈放道:「王大哥,你們赤腳幫跟玄天宗鬧的這般厲害,官府也不管麼?」
王大道:「那幫龜孫子豈會幫咱們窮人說話,還勸路大哥把碼頭交出來。」
沈放道:「那你們路大哥怎麼說?」
王大道:「路大哥自然不肯,已經約了這幫兔崽子,明天碼頭上比一比,誰輸誰滾蛋。」
沈放心道,左右無事,去JDZ也不急這一天兩天,這熱鬧倒是要去看看,道:「王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明晚你們這些好漢大戰玄天宗,我想去開開眼界,不知可否?」
王大聽他說你們這些好漢,心下高興,但見沈放傷後臉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道:「兄弟,明晚我們都帶著傢伙,兇險的很,你還是莫要去了。」
沈放道:「我就去看看,又不生事,就算你們打起來,王大哥還護不得我周全麼。」
王大大笑,道:「不錯,有我王大在,也沒人傷的了你。」
沈放道:「全依仗大哥。」知他好任俠,果然一說便中。
王大道:「好,明日戌時你在此等我,我帶你同去。」
次日戌時,沈放仍背了木匣在酒店前等。過不多時,果見王大遠遠過來,他仍是披著那件黑色小褂,上身纏的都是麻布,手中拿著一根扁擔,倒也油光鋥亮。
兩人並肩出城,此時天色也黑,城門已閉,但城邊一道小門未關,守城軍士見兩人也不盤問。
出城順著大道而行,不多時已到了河岸之上,只見前面遠遠一處燈火通明,河岸人行人漸多,都是和王大相仿的魁梧漢子。見了王大,都過來招呼,一人道:「王大哥,你昨日這一口吃的當真漂亮。」
王大哈哈大笑,甚是得意。一人見沈放面生,問:「這位小哥是?」
王大道:「這是我兄弟沈放,是個郎中。」
一人笑道:「王大哥昨日還沒吃飽麼,今天郎中都帶來了。」
王大給了他一腳,舉了舉手中扁擔道:「今日總不能與那幫兔崽子干休,當咱們不穿鞋的好欺負麼?」
眾人都道:「正是!正是!」
一群人吵吵鬧鬧,不多時到了燈火之處,乃是一個巨大的碼頭,一半在河岸之上,一面伸在水中,到處點著火把。碼頭當中空出好大一塊場地,堆了個高台,中間面對面擺了八把椅子,此時無人就坐,想是人都還未到。此時碼頭上儘是拿著扁擔長棍的漢子,卻不見一個玄天宗的人。
沈放和王大擠在人群之中,聽周圍人議論紛紛,都在咒罵玄天宗橫行霸道,蠻不講理,聽來聽去,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又過片刻,突然身後一陣騷動,有人喜道:「路大哥來了。」
人群中分出一條道路,一行人大步走了過來,最前面並排兩人,左邊一個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材不高,鷹鉤鼻子,雙目精光湛然。右邊一人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魁梧,方正面孔,濃眉大眼,鼻樑挺直,一張大嘴,虎虎生威。沈放道:「這位就是路大哥麼?」
王大點頭道:「不錯,正是。」
說話間,一行人已從身前走過,上了高台,路海川請那老者坐在中間,又請兩個中年人入座,自己坐到老者身旁。對面四張椅子仍是空著,有漢子遞上茶來,幾人低聲交談。
幾人身後又站了十幾人,形形色色,看衣著相貌與王大等人迥異,顯是那三人的門人弟子。
又過片刻,王大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玄天宗的龜兒子怎麼還不來,好大的架子。」身邊眾人都是出言附和。
突聽一人道:「來了,來了,划船來的。」
眾人在河岸之上,居高臨下,只見河中上游,一艘烏篷船正飛速而來。船上掛著七八盞燈籠,那船來的好快,江面之上如一道流火一般,轉眼已經到了近處。
突然一聲長笑,四道人影自小船上躍起,如四隻大鳥一般躍上岸來,又在岸上一點,已經站在高台之上。
沈放見那四人,倒有三個見過,昨日在酒樓之中的花白長須老者,白胖商人,薄唇文士全都到了。另一人也四十多歲,一身黑衣,眼神如電,臉上一道極長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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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心道,看這四人輕功,都是不俗,四人就敢赴會,顯是藝高人膽大,沒把這赤腳幫看在眼裡。
路海川站起身來,拱手道:「孫香主,有禮了。」
那白胖商人也拱手道:「我等姍姍來遲,還望恕罪。」
路海川道:「孫香主客氣,你等也沒有來晚,我給諸位引見引見。」抬掌道:「這位是長江三十六水寨太上長老林源同老前輩。」
白胖孫香主又拱手道:「孫濤見過林老爺子。」赤腳幫約了幫手,他倒是毫不吃驚。
沈放聽的清楚,倒是微微一怔,長江三十六水寨那是赫赫有名,陸地之上,幫派林立,豪強諸多,但到了水上,卻絕對是長江三十六水寨一枝獨秀。
其雖號稱是長江三十六水寨,實際上不管是長江、黃河,各大河湖,水上討生活的盜匪幫派,十有六七都屬長江三十六水寨。
只是與一般的宗門不同,這些幫派只是聯盟,並無師徒關係,長期以來也是各自為政,交互不多,雖稱聯盟,卻甚是鬆散。
但近十年來,長江三十六水寨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總寨主入江龍盛千帆。此人雄才大略,武功也是高強,將各處水上的幫會捏合一處。長江三十六水寨聲勢漸起,與往日已是大大不同。
這林源同是長江三十六水寨目前唯一的一位太上長老,與盛千帆乃是半師半友,在水寨之中,地位非同尋常。
路海川又引見另外兩人,左手邊國子臉,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是一鞭斷岳常明志。右側滿面笑容的中年人是和氣生財王全印,兩人也都是淮南一帶頗具威望的名俠大豪。
孫濤也將同行之人一一引見,那花白長須老者地位最高,乃是玄天宗淮南東路的副堂主平雲劍鄧飛,中年文士乃是淮南東路的左護法毒心書生楚江開,黑衣人乃是淮南東路的右護法孤鷹冷秋寒。
他們一行四人,倒有三個是淮南東路堂口派來,本地的人馬卻是一個未帶。
孫濤請鄧飛坐了中間,拱手道:「今日路幫主約了我等,如何比試,還請劃下道來。」
路海川道:「比試卻也不急,今日請了江湖上的前輩們前來,也是想和諸位說道說道。我赤腳幫不過是些窮苦人家,祖祖輩輩在這碼頭上肩挑背扛,辛辛苦苦混口飯吃,諸位一到此地,就要占了碼頭,斷了這四五千人的生計,這究竟又是何道理?」
孫濤道:「路幫主此言差矣,我等何嘗說要斷了諸位生計,只要路幫主把碼頭交出來,我玄天宗來管,你的人每天做什麼自然還做什麼。」
路海川道:「我們都是出苦力的粗人,怕是聽不得管。」
毒心書生楚江開嘿嘿笑道:「原來只有你路幫主才管得麼?」
路海川搖頭道:「也不是我管,蒙碼頭上的兄弟們抬舉,舉我當個頭兒。我可也不管什麼人,無非碼頭上的事情一碗水端平了。有個什麼言語之爭,我出來說兩句。眾家漢子自己做自己的買賣,也不需給誰交錢,也不需看誰的臉色。」
楚江開道:「如此說來,你也做不得主了,既然你做不了主,還多話什麼?」
路海川道:「我所說的,就是碼頭上的兄弟想說的。」
楚江開道:「我看你這幫主做的也是可憐巴巴,不如就讓出來。」
路海川道:「若幫里有兄弟肯挑重擔,我讓出來又有何妨。」
楚江開道:「你手底下這幫泥腿子還不如你,你要讓不如讓給我們孫香主。」
台下眾人聽他說話囂張,全不把赤腳幫眾人放在眼裡,都是大聲鼓譟,台下罵聲一片,那楚江開呵呵而笑,卻似渾不介意。
鄧飛望望林源同道:「林兄有何高見?」
林源同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道:「諸位遠道而來,到了就要砸人家的飯碗,只怕有些說不過去。」
鄧飛道:「這麼說是我們玄天宗的不對了?」
林源同道:「不敢,閣下問我意思,老朽不善言辭,看到什麼便說什麼,若有得罪,也請勿怪。」
楚江開笑了一聲,道:「如此說來,貴水寨這麼多地盤都是人家自己送過來的了。」
林源同道:「江湖上的規矩,你有本事,占了地方去,自然也沒人好說。」
孫濤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依江湖規矩,手底下見個真章。」
路海川搖頭道:「我們赤腳幫就是一班苦哈哈,哪裡是什麼江湖中人,諸位都是武林中的好漢,又何必跟我們這些泥腿子爭來爭去?」
孫濤道:「路幫主不必過謙,你是嵩山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又哪裡是什麼泥腿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