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破障陸
沈放一低頭,躲了開去。🍧☠ 🐊♥
那長鞭一丈多長,尾端系了個小金鈴,舞動之時金鈴玎璫,甚是悅耳。長鞭自沈放頭頂飛過,鞭稍突然如毒蛇一般昂起,小金鈴直點沈放左眼,卻比先前快了數倍。原來先前一鞭不過是虛晃一招,打眼這下才是本意。
沈放大駭,百忙之中抓起石上筷子,伸手一撥,正撥在金鈴之上。觸手只覺手上一麻,鞭稍盪開,筷子卻也應聲而斷。心道,這女子下手好狠。
黃衣少女見未能打中沈放,也是吃了一驚,道:「看不出你還有幾下功夫。」手腕一抖,長鞭突然化作幾個圈子,徑朝沈放頭上罩去。
沈放見那圈子轉的似是甚慢,知道定有厲害後招,上身不動,身子平平向後移去,他這下瀟灑之極,如在水面滑行一般。
黃衣少女馬鞭圈子越轉越小,仍然緊緊貼著追去。
沈放已經退到大石末端,眼看人要自石上摔下。突然一伸手,自鞭圈中穿過,去抓鞭稍金鈴。
黃衣少女一聲冷笑,鞭圈突然一緊,都朝沈放手臂上纏去。
沈放兩指離鞭稍金鈴不過寸許,往回一縮,間不容髮從鞭影中收回手來。
黃衣少女手腕一抖,啪的一聲響。鞭稍橫掃,用鞭高手甩動鞭子,鞭稍可以輕易超過音速,便會啪啪作響,端的是快速無比。她這一下甩出,真如電光火石一般。
沈放腳尖一點,人已自石上彈起。「啪」的又是一聲響,長鞭倒卷回來,纏他左足。沈放強提一口氣,左足縮回,右足踢出,隨即左足邁出,右足再踏一步,竟在空中又走了兩步。
輕功一旦施展,躍起後,空中無從借力,變招最難。黃衣少女見他竟然跳到高處還能在空中連走兩步,也是吃驚不小。但又見他空中姿勢歪歪斜斜,分明不是內家路數,而是純粹靠腰腹腿腳之力的勉強施為。
即便如此,也是難得。暗贊一聲,手上卻是毫不放鬆,反手一抖,長鞭直劈而下。
沈放剛剛落地,反身轉了半個圈子,堪堪避過,口中道:「姑娘是我錯了,哎呀,哎呀,姑娘饒命。」
黃衣少女見他好整以暇的避過,嘴上雖是討饒,一張臉卻是笑嘻嘻的模樣,心裡有氣,心道:「倒要看看是你的身法快,還是我的鞭子快。」當下一鞭緊似一鞭。
沈放道:「哎呀,好險,好險。」腳下卻是不緊不慢,一一避過。黃衣少女騎在馬上,只能正面對敵,見久攻不下,心下不耐,突然翻身下馬。雙足落地,鞭子立刻快了數倍,劈、掃、抽、卷、抹、纏、掛、拋,只見一團鞭影將沈放裹在當中。此時那鞭稍的金鈴已不聽聲響,鞭稍破空之聲卻是連綿不絕。黃衣少女手腕上下翻飛,長鞭一刻不停,如一條黑龍上下翻騰。
沈放道:「姑娘饒命,我們近日無怨,往日無讎,若也是看中了那條魚,拿去便是。」
黃衣少女惱他呱噪,不勝其煩,眉頭漸漸皺起。她不住加力,沈放卻是越打離她越遠。
要知道長鞭是以長擊短,以柔克剛的兵器,離的越遠威力越強。鞭稍舞動之時常人看也看不到,這沈放此時已經退到一丈四五開外,正在長鞭威力最大的圈子內。可不管自己如何出招,始終沾不到他一片衣角,看他腳步雖是詭異,卻也不見多快,為何偏偏自己打他不中。
沈放兀自叫道:「姑娘累了吧,歇歇再打可好,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黃衣少女更怒,道:「我的名字是你問的麼,今日定要殺了你這小賊。」她分神說話,手上一緩,沈放卻似閃避不及,險險被長鞭帶到。
她心裡忽的一動,剛才這下他卻不似作偽,自己這招毫無章法,他為何差點沒能避開。凝神看他身法,見沈放腳下變化,一雙眼睛卻始終盯著自己,竟是一刻也不移開。不由臉上一紅,突然明白過來,心道:「你可笨死了,出鞭之時若是方寸小變化,手腕動作,收招變招之時肩膀晃動,不管是手腕還是肩膀,必然與出招的反向相反,這臭小子分明是瞧准了自己出手,占了先機。」
心裡想的明白,當下肩膀一沉,通常她肩膀下沉,必然是要揚鞭上挑。沈放果然側身跳到一旁,突然鞭影一閃,長鞭橫掃而來,卻是黃衣少女虛晃一招。
沈放急急一個鐵板橋,長鞭堪堪擦著鼻尖掠過。還沒等直起腰來,長鞭已經斜劈而至。他不及變招,危急之間,雙掌猛的一合,已經夾住鞭稍金鈴。
黃衣少女見他抓住鞭稍,順勢一抖,就想將他甩脫。
沈放身子突然跟著鞭子飛起,輕飄飄渾若沒有一點分量。
黃衣少女見一揮之下對手竟是應聲而起,倒嚇了一跳。對手是個男子,若和自己比起力氣,倒未必是他的對手。見他跟著鞭子飛起,正中下懷,心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手腕一抖又在沈放手腕上纏了一圈,隨即揮鞭朝大石上抽去,要借力將沈放砸到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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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影一閃,卻見沈放雙腳穩穩站到石上。
女子眉頭一皺,揮鞭一甩,沈放跟著又是飛起,如同粘在鞭稍上一般,不管她如何變化,竟是甩他不脫。
女子只覺自己揮鞭之時,毫無阻滯,長鞭飛舞,帶著沈放如同風箏一般,知道他是借力飛起,但這手輕功也是駭人的很。
突然一人冷冷道:「你們玩夠了沒有?」
黃衣少女停手看去,見道上一匹黃馬,馬上一個白衣飄飄的美貌女子,秀眉微蹙,正冷冷看著兩人。
黃衣少女哼了一聲,道:「柴霏雪,又是你。」
白衣女子柴霏雪道:「花輕語,你讓開,你站住。」後面半句卻是對沈放而說。
沈放見這白衣女子正是酒樓上遇見,自己偷了人家的馬,眼下被抓個正著,哪有不趕緊跑的道理,柴霏雪「住」字剛剛出口,沈放腳下一點,人已上了白馬,笑道:「我還有事,你們聊,你們聊。」一揮手拉斷了拴馬的繩子,雙腿一夾,白馬忽地躍出。沈放心道這白馬甚是神駿,自己只要跑開,這兩個女子定是追趕不上。
柴霏雪冷哼一聲,看他已跑出十餘丈,突然口中一個唿哨,清聲道:「小白,回來。」
沈放胯下白馬聽到喊聲,一點猶豫也無,掉轉頭,幾步奔了回來。沈放措不及防,見兩個女子正在面前,花輕語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放道:「實在是良心不安,決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柴霏雪道:「滾下來。」
沈放乖乖下馬,將韁繩遞將過去,拍怕馬頸,道:「小白,你忠心耿耿,真是匹好馬,好馬。」
柴霏雪見他笑嘻嘻,一副無賴模樣,心中厭惡,冷冷道:「你自己先砍下兩隻手來。」
沈放看看自己雙手,苦臉道:「這我怎捨得。」
柴霏雪道:「你若等我動手,掉的就是你的腦袋。」
花輕語一旁道:「好威風,好霸道。」
柴霏雪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想打麼?」
花輕語道:「不錯,此前沒有分出勝負,今日正好再打一場。」
沈放見兩人果然認識,又突然不合,心中大喜,心中十二分盼著兩人這就打起來。
柴霏雪道:「好,待我殺了他先。」
沈放眼珠一轉,道:「花女俠,我罪有應得,莫要連累了你。」
花輕語哼了一聲,道:「我會怕她?」
柴霏雪道:「你不要廢話,先把手砍下來。」
沈放道:「我朝律法,竊盜贓滿五貫文足陌,處死。姑娘這匹馬價值萬金,我死不足惜。」
柴霏雪拔劍出鞘,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還敢偷!」
沈放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憂鬱之色道:「實不相瞞,我結髮的妻子病在旦夕,我見你的小白神駿,一心只想回去看她最後一眼,卻是什麼也不顧了。」
柴霏雪知他胡言亂語,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一旁花輕語插口道:「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沈放道:「剛才又沒人拿劍指著我。」
柴霏雪道:「他剛才怎麼說?」
花輕語笑道:「他說你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不把別人看在眼裡,看著就有氣,就是要消遣消遣你。」
柴霏雪嫩若凝脂的粉頰上微微泛紅,望向沈放,又看看花輕語,道:「你妻子就是此人麼?哪裡要死了?我瞧著倒是活蹦亂跳。」
花輕語輕叱一聲,長鞭已經卷到。柴霏雪手中劍光一閃,正撞在鞭稍金鈴之上。
花輕語手指一勾,鞭稍金鈴跳起,打向柴霏雪「太陽穴」。
柴霏雪側頭閃過,順勢下馬,道:「你這三腳貓的鞭子就莫要使了,拿你的天青劍和地紅綾吧。」
花輕語道:「三腳貓的鞭子打你兩隻腳的耗子豈不正好。」嘴上不肯服軟,手中卻是不敢大意,回到自己馬前,一伸手取下把劍來。長劍出鞘,一劍刺去。
柴霏雪還了一劍,兩人劍未相交,突然齊齊變招,劍勢突快,如狂風驟雨般斗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