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中醫藥大學這位女同學的病不算嚴重,所以雲珩也有借著這個病症順便給同學們上上課的意思。
一個人的心態始終是隨著地位、職務、見識等各方面不斷變化的,這一點有時候當事人自己可能都感受不到,屬於一種潛移默化。
雲珩最初的性子其實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行事也比較獨立特行,一個人看書,一個人鑽圖書館,除了關係特別好的幾個人,其他人云珩都懶得去交際。
可隨著在西亞醫院待了這麼長時間,隨著水平的不斷提高,雲珩的責任心和使命感也逐漸的增強了不少。
特別是雲珩身邊的季風文、屈同文乃至於馬鐵全、梁萬明等人都是那種有著大義的人,在這種環境下,雲珩的改變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這一次作為領隊,又帶著一群學弟學妹,雖然邊上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可雲珩還是下意識的覺的這個機會不錯。
畢竟在醫院,雲珩也已經習慣了考教其他醫生。
「你叫什麼名字?」
雲珩問川蜀的男同學。
「雲醫生,我叫張明飛,川蜀中醫藥大學的。」
男同學瞬間就激動了。
雲珩在這一群同學心目中,那可是偶像,雲珩詢問名字,沒幾個人能淡定的。
「剛才張雪艷.......」
雲珩說著頓了頓:「張雪艷是我們中州省中醫藥大學的,還有這位張明飛同學,川蜀中醫藥大學的,兩個人分別從西醫和中醫的角度都分析了眩暈這個疾病。」
「雖然現代醫學認為眩暈是多種疾病過程中的症狀之一,病因非常複雜,但是在中醫中,眩暈確實被當作一個病症來認識和治療的,中醫和現代醫學在很多方面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就病症的分類就大不一樣。」
張雪艷微微低下了頭,她已經知道她剛才犯了什麼錯誤了。
現代醫學中,眩暈只是很多疾病裡面的症狀之一,可以說並沒有眩暈這個病名,頭暈目眩,這些只是症狀,而中醫中卻有眩暈這個病症的分類。
雲珩繼續說道:「在中醫中,眩暈是被看作一個病症來認識和治療,所以形成了獨特的診療模式,像《黃帝內經》中就有『諸風掉眩,皆屬於肝』、『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的說法。」
「剛才張明飛同學說的很不多,眩暈的病因和病機不外乎虛實兩種,虛症多有陰虛肝風內動......精虧髓海不足......等病因所致,這個髓海不足,正應了《黃帝內經》中『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的說法。」
「大家都是中醫學院的學生,現在學的都是理論性的東西,但是在具體的診治中,我們要明白課本和臨床的關係。」
說著雲珩的語調提升了不少:「在這兒我要告誡所有同學們一件事,初學者,特別是在學醫初期,心一定要定,不能好高騖遠,也不能學的太雜,如果對西醫感興趣,就專心學習西醫,如果對中醫感興趣,就專心學習中醫,一邊學著中醫,一邊學著西醫,這是初學者的大忌......」
「因為醫學是相當複雜的一個門類,哪怕是一些資深醫生,有時候也難以判定中醫和西醫的區別,對於初學者來說,就更難了,這邊學一點,那邊學一點,往往我們自己都很容易混亂。」
作為中醫藥大學畢業的,而且還是中西醫結合專科畢業的學生,到了現在,雲珩不得不承認,中西醫結合這個專科是一個非常坑人的專科。
當初雲珩之所以報考這個專科,是因為錄取分數線相對較低,而且在學校的時候其實感受不大,進了醫院,有了面板,隨著對中醫理解的加深,雲珩才更清楚這個專科的坑人之處。
這個專科是中西醫都學的,對於初學者而言,特別是最初接觸醫學的醫學生而言,學校裡面學到的東西其實是很重要的。
醫學生畢業之後如果能進入醫院,可以說是專業最為對口的一個職業,學的是醫,進了醫院進一步學習,之前在學校學的東西都是能用上的。
大多數人應該都有感受,在學校學到的東西,記憶往往是很深的,哪怕沒怎麼好好學,畢業之後只要還有接觸,往往都能想起,有些東西就在記憶的深處,用的越多,記憶越深。
對醫學院的學生來說,上了大學,最初開始接觸醫學,一些人因為好奇等各方面原因,最初對這個專業還是很感興趣的,也會去學習了解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就是學生們接觸醫學的第一印象。
就像是一張白紙,突然接觸到這些,然後白紙上就印上了這些,到了醫院,這些基礎的認知有可能會根深蒂固。
無論是學中醫也好,學西醫也罷,最初學到的理論性東西,都是很重要的。
可如果在接觸這些東西的時候,一邊是中醫,一邊是西醫,兩者又是完全不同的,學生們理解不深,只是囫圇吞棗的記憶,到了醫院,用的時候往往也會混亂。
現在醫學院對中醫最大的影響就是,大多數醫學院都有西醫,而一些學生考慮到畢業後的就業,中醫專科的學生也會選學西醫,這樣畢業之後,思維更多的是偏向於西醫,畢竟西醫更好理解。
雲珩繼續說道:「課本上所列舉的疾病的辨證分型都是列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症候,並不是所有症候的全部,但是在實際的臨床中,我們什麼樣的症候都會遇到,接觸臨床之初,我們首先會發現的一個問題是什麼?」
說著雲珩看向眾人:「最先發現的問題就是,臨床上遇到的症候和課本上遇到的症候多少都有差異,而這個差異是客觀存在的,不可避免的,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像做數學題一樣,完全的套用公式,這就是課本和臨床最大的一個區別。」
「在這個時候,我們就需要詳細的去區分這裡面的主次,區別,然後來辯證。」
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一時間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只有雲珩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