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不說話,就那麼看著方正祥。
這個目光看的方正祥是全身難受。
不怎麼了解雲珩的人可能都覺的雲珩脾氣好,好說話,可了解雲珩的人其實才會知道,雲珩話少並不代表就好說話。
有些時候雲珩懶得和一些人計較,可有些時候他就能讓人下不來台,這會兒方正祥算是見識到了。
方正祥從雲珩剛才那句「我也是季老的學生」中就明白雲珩的意思了。
你不是裴志興的學生嗎,我是季風文的學生。
楊雲飛感受到了方正祥的目光,硬著頭皮道:「你說你是季老的學生就是季老的學生,上季老培訓班的人多了,都是季老的學生?」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雲珩沒有搭理楊雲飛,他兜里的手機開始震動了,緊接著鈴聲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雲珩都有點無語了,季風文。
真是巧合他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喂,老師!」
雲珩走遠兩步,接起電話。
「雲珩呀,你這會兒不在社區醫院?」
季風文問道。
「我這會兒不在,您老去社區醫院了?」
「正好路過,還說來看看你的,我和你裴師兄,你裴師兄還說見見你呢。」
季風文笑著道。
「是裴志興裴師兄?」雲珩問。
「是呀,除了他還能有誰。」
季風文笑著道:「我和你裴師兄正好路過這邊,還說看看你呢,你沒在。」
「這兩天社區醫院那邊出了點事,中醫科暫時不接診,我正好在外面呢。」
雲珩急忙道:「那您和裴師兄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們就是路過,這會兒都已經走了.....對了,你和你裴師兄說吧。」
季風文說著把電話交給了裴志興,裴志興的聲音傳了過來:「雲珩,我是裴志興。」
「裴師兄。」
雲珩急忙道。
「我還是今天才知道老師收了一個小師弟,還是省中醫藥大學畢業的。」裴志興笑著道。
「我上學的時候還聽過您的課。」
「好嘛 ,教出個小師弟,我這個師兄也算是沒白當。」
裴志興笑著道:「我和老師來北郊這邊辦點事,剛才路過,這會兒已經走了,你就不用回來了,有空來學校找我,路應該不用我說吧?」
「不用,我有空一定去找您。」
「那行,那就......」
說著裴志興還看了一眼季風文,季風文給裴志興擺了擺手,裴志興這才道:「那就掛了,有空過來。」
等電話掛斷,雲珩這才轉身,方正祥急忙出聲:「小師叔!」
這尼瑪不叫都不行了。
剛才雲珩接電話雖然走遠了兩步,可還在客廳,說的什麼邊上人幾乎都聽的真真的,電話那頭不僅僅季風文在,裴志興也在。
到了這個程度,方正祥怎麼還敢端著。
中醫是很重視師承的,他這邊不認雲珩這個小師叔,傳到裴志興耳中,肯定少不了被裴志興責罵。
當然,雲珩也有可能是在裝,只是這個可能真的太小了。
這要是裝的,那可就把人得罪狠了。
「小師叔?」
李永學嘴巴微張,他還真不知道裴志興是季風文的學生。
怪不得雲珩剛才要說那麼一句,感情原因在這兒呢。
這一刻李永學再看雲珩,心中那是一陣慶幸,這位雲醫生看上去和氣,卻不好惹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生生的讓方正祥喊了一聲師叔。
楊雲飛的臉色已經相當精彩了。
自己的老師這邊喊師叔,他這要喊什麼?
然而雲珩卻沒有搭理方正祥,而是對李永學道:「李總,咱們這就走吧?」
「雲醫生。」
林少陽急忙道:「雲醫生,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呀,既然來了好歹幫我爸做個檢查再走吧?」
屈同文的學生,季風文的學生,中州省僅有的兩個國手都是人家的老師,林少陽都有點不敢信。
可不敢信這會兒也要信呀。
這會兒林少陽考慮的已經不是雲珩的水平問題了,而是不能得罪的問題了。
同時得罪屈同文和季風文的學生,整個中州省的中醫等於就被他得罪的差不多了。
「李總,幫我勸勸雲醫生。」
林少陽急忙對李永學道。
「雲醫生,既然來了那就看一看吧。」
李永學也不想真的和林少陽撕破臉,這會兒林少陽既然給了台階,他自然是要下的。
「既然李總說了,那就看一看吧。」
李永學剛才夠意思,雲珩自然也給李永學面子,點了點頭。
「雲醫生,這邊請,小君,幫我送送方主任。」
方正祥剛才打了聲招呼,見到雲珩不搭理自己,瞪了一眼楊雲飛,就打算這麼走人,誰曾想雲珩跟著林少陽走了一步,卻突然出聲:「方主任剛才既然也看過了,那就順便給我說說情況吧。」
「是。」
方正祥心中罵著MMP,臉上卻不得不帶著笑。
人常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話用在方正祥身上那是一點都沒錯。
雲珩要是屈同文的學生,他走了就走了,老一輩的交情歸交情,他們可以裝著不知道,可雲珩也是季風文的學生,他想裝都沒法裝。
他這邊要是敢不認這個小師叔,裴志興就敢不認他這個學生,真要被裴志興逐出師門,背上一個欺師滅祖的名頭,他這輩子也就沒什麼指望了。
杏林界的師承之所以規矩多,哪怕是到了現在不少人也都很當真,除了傳統之外,還有圈子,拜了師要是欺師滅祖,那就會被整個圈子排斥的。
「林老的主要是左半身手腳不能隨意活動,遇到陰雨天的話病情還會加重.......」
方正祥一邊跟在邊上一邊給雲珩說著患者的情況:「從脈證來看,林老的情況應該是中風引起的偏枯症狀.......」
說著話幾個人已經進了臥室,臥室的床上斜躺著一位六十來歲的老人。
老人面色如常,並沒有口眼喎斜的症狀,面色微微有點發黃,發暗,毛孔粗大,這是風寒濕邪氣侵襲的面色。
查看過老人的面色,雲珩這才坐在病床邊上給老人診了脈,查看了老人的舌苔,然後認真開始沉思。
邊上方正祥也看著雲珩,心說你不讓我走,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思考了一會兒,雲珩對林少陽說道:「剛才開的方子我看一下。」
邊上林少陽急忙把方子遞給了雲珩。
雲珩接過方子仔細的看了一番:「當歸、芍藥......主要是活血為主,老人家病了一年,這樣的方子應該沒少用吧?」
「雲醫生說的不錯,方主任開的這個方子之前就有人開過,而且不止一個。」
林少陽急忙點頭。
一句話說的方正祥尷尬的不行。
方正祥剛才開了方,林少陽收了方子也沒說什麼,出門的時候也很客氣,方正祥還以為自己這個方子沒問題呢,感情是人家林少陽給他留面子呢?
「雲醫生,您的意思是活血的思路不對?」林少陽客氣的問道。
剛才林少陽是看在雲珩是屈同文和季風文的學生的份上,真的不想得罪,可雲珩一開口,林少陽就覺的有了希望了。
他父親病了有一年了,唐華西華都去過,中西醫都看過,前來給他父親看過病的中醫都不下十來個人了,這看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重複的方子。
那些方子以前用過,有沒有用林少陽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只不過請著人家來了,林少陽自然不會當面駁了人家醫生的面子,無論什麼人來,他都是客氣的招待,客氣的送走。
可能一語說出雲珩這個話的,還真沒有。
其實林少陽不知道的是,雲珩也是沾了後來者的光了,患者病了一年,看過的醫生不少,雲珩剛才又給患者做了檢查,再結合方正祥的方子,雲珩還是能判斷出這個方子有效沒效的,這個方子要說有效,患者也不會這麼久不見好轉了。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有時候在診斷一些複雜病症的時候思路其實是差不多的,排除法是醫生最常用的,前面排除的人多了,後面的人多少也能少走一些彎路。
「很顯然思路不對,要不然老人家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不見好轉。」
雲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方正祥:「有些時候治療的時候多上點心,一些情況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方正祥張了張嘴,心說你直接念我身份證號碼算了。
自己這個小師叔真是記仇,不就是剛才雲珩打招呼的時候他沒搭理嗎?
這尼瑪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師叔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那敢問師叔這個情況該用什麼思路?」
反正都叫了師叔了,方正祥也豁出去不要臉了,直接以請教的姿態詢問。
他是沒本事,他不信雲珩就有本事,輩分這種事可以走捷徑,誰讓人家被季風文相中了呢,可水平這種事方正祥不信還可以走捷徑。
雲珩沒吭聲,注意力集中,盯著面前一個點定格三秒,面板出現在了雲珩的面前,然後雲珩選擇了中醫內科空間,選擇了指定模擬。
在來的路上,雲珩聽李永學說患者病了有一年了,去過唐華和西華,當時雲珩就判斷這個病症不簡單,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車上的時候就在模擬空間完成了十連刷,特意刷出了指定模擬。